位于军警设施外围，一间独立的、临时征用的医疗检查点。
这里远离军警核心区域，更像是一个临时的中转站。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旧家具淡淡的尘埃味。乔伊安静地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检查床边，卷起了左臂的袖子。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新手军医正为他进行抽血。这是向福地樱痴承诺的提供身体数据，地点不定，但总是类似这样外围而临时的地方。
人造的异能扫过她的意识表层。临时调来的军医，似乎没什么有用的情报。
显然是福地樱痴在提防他。却又不允许他离开日本，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让他决定这么做？
乔伊一个走神，这缕对福地的关注落入军医的脑袋，让她原本稳定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就是这细微的颤抖，导致了失误。针尖刺入血管的瞬间偏移了微毫，未能准确进入。
乔伊下一秒便发现了自己的思绪偷跑了，有些懊恼，是太累了吗？怎么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随后痛呼一声，卖乖一般吸引女军医的注意力。
乔伊的长相很好地发挥了作用，面容俊秀带着几分未褪的少年气，尤其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清澈剔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失误弄得有些无措，小声吸了口气：“……好痛。”
“抱歉！”女军医迅速而小心地调整了针头角度，血液这才顺利流入采血管。
整个过程很快，几乎像是专业操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乔伊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对方瞬间泛红的耳根上，什么也没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内心涌起的尴尬和自责，没有留意刚刚突兀的想法。
“好了。”军医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带着掩饰不住的窘迫，她利落地拔出针头，用棉签按压住针眼，“按压一会儿。指标……看起来都很稳定。”
乔伊接过棉签，点了点头，放下袖子，沉默地向外走去。
检查点的门开着，乔伊沉默地走了出来。不远处，一辆其貌不扬的黑色轿车安静地停靠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窗膜。驾驶座上的伊凡正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他，眼睛弯了弯，传递出无声的、一如既往的愉快问候。
乔伊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伊凡身上散发出着恒定而纯粹的愉悦感。乔伊偏爱和情绪稳定、不张扬的人一起行动，即便伊凡的这种稳定源于生理上的病态缺失。
“回吧。”乔伊简短地吐出两个字，便向后靠进椅背，闭上了眼睛。蹲点，搜集，汇总，太多的亲力亲为与在城市里的活动让他的精神有些衰弱。
伊凡利落地发动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片位于军警外围的临时区域。车辆驶在郊区，窗外的景色是大片昏暗的林地和平野。路灯稀疏，夜色如同浓墨般浸染开来，车内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规律声响。
这是少有的安静时刻。道路空旷，沿途人迹罕至，意味着涌入乔伊脑海的杂念也降到了低点。
连续一个多月的连轴转机会没有回地下休息的机会，高度集中精神去处理费奥多尔留下的庞杂网络、应对港口黑手党的试探、周旋于军警的监视，还要时刻压制着被动接收冗杂的思维…...疲惫找到了突破口。
乔伊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下来。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难得地放空自己。
乔伊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微微放松下来，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他难得地、短暂地放空了自己，任由意识在疲惫的海洋中漂浮。
“起来。”
伊凡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平稳无波，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礼貌的漠然。他似乎判定乔伊已陷入睡眠，语调里听不出丝毫关切，只有纯粹的提醒。“你现在不能睡。”
“主人的计划正进行到关键处。”他补充道。
“我知道。”
乔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睁眼，也没有为自己并非入睡的状态作任何解释。只是车窗外的夜色，仿佛随着他这句话而变得更加浓重粘稠，压在他的眼帘之外。
港口黑手党的后续需要处理，组合索要的线索尚未递交，新的计划还在脑中雏形未定，就连费奥多尔秘密走私至横滨的那批军火，也还等待着他去安排对接与隐匿。
他最直接的任务，“书的下落”全然没有着落。
还算“方便”的果戈里被魔人亲自带走了。而手下可用人手的名单——尽是需要明确指令才能行动的棋子，没有一个能主动将事情办得妥帖。
下一步......乔伊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为了洗清罪恶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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