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季澄初涉灵能之道，眨眼一月过去。
这一个月里，他的生活规律得惊人。
白日里，季澄统筹华夏戏班事务，监督戏骨打磨计划稳步推进，确保戏班在巨橡镇的根基愈发稳固。
而夜幕垂落后，他则全心投入修炼。
在自身“元婴”的高效吐纳以及秩序视界对能量路径的不断优化，季澄的进步堪称神速。
当然，他依然对这个自创称呼十分羞耻。
好在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已成功开拓近半，一百八十余处窍穴充盈着精纯的法力，内视下如同夜空中点亮的小星，在体内勾勒出玄奥的脉络。
他的法力总量远超寻常一阶法师的范畴，甚至摸到了二阶的门槛。
但修炼之道并非一帆风顺。
当季澄将目标转向下腹处那被视为能量汇聚枢纽的气海穴时，前所未有的滞涩感骤然降临。
无论他如何催动窍穴中奔腾的法力洪流去冲击，都如泥牛入海，进展微乎其微。
“果然，开创性的道路，无人指引，每一步都可能遇到未知的险隘。”
季澄并未气馁，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探索欲。
单纯依靠蛮力堆积量去冲击瓶颈，效率太过低下。
他脑海中浮现出《元素引导纲要》中进阶二阶魔法师时关于能量压缩的论述。
“预习果然是有好处的，这要是临时抱佛脚，现在怕是要抓瞎了”，季澄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季澄决定双管齐下。
在继续以水磨工夫开拓剩余窍穴、累积法力总量的同时，他开始了一项更为凶险的尝试。
借助对自身的精微掌控力，季澄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已开辟窍穴中的庞**力，尝试进行初步的压缩与提纯。
法力流在无形的精神束力下被强行挤压，能量粒子剧烈摩擦、碰撞，发出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嗡鸣与震荡。
这过程极其凶险！
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导致狂暴的能量瞬间失控，反噬己身。
还好秩序视界那捕捉能量流动本质的洞察力，总能让季澄提前感知到到危险的征兆并险险避开，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缓慢而坚定的淬炼中，法力的质悄然提升，一丝更加凝练、更具韧性的特性开始显现。
季澄隐隐有种预感，当这量变积累到足够引发第一次质变的临界点，或许便是冲破那气海穴坚固关隘的契机之光！
这一个月里，戏班亦是硕果累累。
遵循着“十五日一演”的节奏，戏班在巨橡镇又成功举办了两场公开售票的盛大商演。
“戏骨计划”运转下节目内容的不断打磨、成员技艺也迅速精进。
季澄甚至在表演中悄悄以微弱的元素引导，营造出如梦似幻的光影效果。
戏班的口碑不断发酵，吸引的观众一次比一次多。
第二场演出的净收入更是达到了令人振奋的三十枚金币！
几乎是老约克时期的三个月收入！
戏班的财政状况大为改善，不仅足以支撑数月开销，更有余力添置了一批更为精良华丽的服装道具。
成员们的薪酬袋也丰厚了不少，营地里弥漫着高涨的士气和对未来的憧憬。
……
这一日，季澄带着戏班一个月演出利润的分成，再次踏入镇上那座庄严肃穆的光明圣堂。
接待他的，依旧是那位法令纹深刻的中年教士。
交割金币的过程刻板而沉默，教士清点无误后，脸上却并未浮现多少喜色。
就在季澄准备告退之际，教士低沉的声音响起：“戏班经营得风生水起，不错。不过……”
他话语微顿，目光扫过季澄，“近日各地风声趋紧，教会接到谕令，需加强辖内巡查。你戏班中那些……嗯，非比寻常的兽类，还需严加看管，莫要惹出什么乱子，徒增烦恼，明白么？”
季澄心中凛然，面上立刻浮现恭敬之色，躬身应道：“是，多谢大人提点，在下一定严加约束，绝不懈怠。”
离开圣堂那沉重的大门，季澄眉头微蹙。
教士看似不经意的提醒，恰恰印证了他这一个月来通过秩序视界所感知到的紧张气息并非虚假。
他可以肯定，这突如其来的“严打”，与一月前那夜“长生”的短暂复苏，引动诸神意志扫过此方天地有着直接关联。
教会的触角，显然正在收紧！
“不过……”季澄回想起方才在圣堂内的感知。
那位教士及其身旁几名守卫，在他的感知中，这几人周身笼罩着的能量稳定、中正平和，散发着光明神圣的气息。
但其强度，大约只相当记载中凡俗三阶左右水准，并未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感。
他甚至在交接金币的瞬间，冒险使用元素视野聚焦于那位教士体内。
他看到对方体内的能量虽然精纯，但总量似乎……并不比自己这一月来积累的一百八十余处窍穴法力更为浑厚。
而在精纯度上，对方那看似纯粹的光明圣力，似乎也未必能胜过自己正在尝试压缩、淬炼、隐隐蕴含着一丝微弱规则特性的法力。
这个发现，如同一块压舱石，让季澄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看来，教会的基层人员人员，也并非高不可攀的神祇化身。”季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仅这一月的苦修，至少在能量积累的量上，已经追平甚至反超了修炼半生的普通的低阶神职人员。若是生死相搏，凭借秩序视界洞察先机，辅以元素引导……”
“未必没有周旋甚至一搏之力！”
源于自身实力和外挂的信心，季澄做出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决定。
他已不甘心局限于巨橡镇这一隅之地。
回到营地。
他仔细核对着账目上日益充盈的数字，目光沉稳地扫过铺在案头的地图。
最终定格在距离巨橡镇约三日路程、位于水陆要冲的——河湾城。
那是方圆数百里内当之无愧的明珠，人口稠密，商旅云集，机遇与暗流都远非这宁静小镇可比拟。
“是时候，看向更大的舞台了。”季澄低语，一个清晰的蓝图在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型：
戏班必须壮大，但倾巢而出迁徙河湾城风险太大。
分兵方为上策！
丽芙、约瑟等骨干，可率领部分熟悉本地环境的成员留在巨橡镇营地。
一方面吸纳根基清白的街头孤儿以及周边镇上其他经营不善马戏团的熟手。
另一方面继续深耕巨橡镇及周边乡镇的巡演市场，作为稳固的后方基地与持续的财源。
而他本人，则可安心亲率一支精干小队，前往河湾城这片新海域，开辟天地。
但河湾城水深难测，自己必须先行一步，亲眼看看那边的演出环境、观众喜好、潜在对手，以及……教会势力渗透的深浅。
戏班能否在这繁华之地立足扎根，尚是未知之数。
季澄定下前往河湾城探查的行程。
临行之前，他忽而想到那枚得自流浪法师的暗蓝色空间宝石，一时间犯了难。
这空间储物宝石虽神异，但贴身携带总有遗失之虞。
穿孔做项链？宝石太小易被忽略；
镶嵌为戒指？
营地里实在寻不到合适的精细戒托。
再一次怀念某宝。
最终，季澄唤来了戏班内手艺最巧的道具师。
“劳烦，将此物……嵌成耳钉。”季澄将宝石递过去。
又补充道，“务必牢固，尽量不引人注目些。”
道具师端详片刻，点点头。
他取来一小片打磨光滑的暗色金属薄片，将宝石嵌入其中，边缘包裹得严丝合缝，最终制成一枚小巧的耳钉。
当道具师拿着烧红的细针示意时，从未有过打耳洞精力的季澄，心底罕见地生出一丝紧张。
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蜷缩。
“放松些。”凑热闹的丽芙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温声安慰，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就一下，很快的。”
她走上前，轻轻扶住季澄的肩膀，柔声道：“头稍微偏过来点……对，就这样。想想别的事，比如今晚加餐的红烧肉？”
季澄看着她温和的眼眸，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放松了些许。
他依言微侧过头，咬了咬牙，闭了闭眼。
为了空间装备，拼了！
就当被蚊子叮一下大的……
细针穿透耳垂的瞬间，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但转瞬即逝。
道具师手法利落，迅速将耳钉戴上固定好。
“好了。”道具师退后半步。
季澄睁开眼，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左耳垂。
十分新奇！
他走到水盆前，水面倒映出年轻的面容。
新添的耳钉宛如一粒沉坠的暗星，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耳垂上。
深邃的幽蓝与他墨玉般的瞳孔形成奇妙的呼应，衬得本就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多了几分冷峻与神秘的气质。
丽芙在旁边由衷赞道：“真好看，班主。这宝石的颜色，搞得我也想戴一个了。”
季澄对着水面微微颔首，心中对这便利的方式颇为满意。
就是显眼了些。
但只需神识微动，便可探入那方寸之间的次元空间，取物存物，再无挂碍。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少年托比清脆的声音：“班主！外面有位金头发的、长得挺帅的大哥找您，他说是您的朋友！”
季澄心中了然，应是在酒馆见过的游侠杰克。
他整了整衣袍：“请他进来。”
丽芙和道具师闻言识趣离开，留下谈话空间。
帘子掀起，金发游侠杰克那张带着洒脱笑容的脸探了进来，依旧是一身风尘仆仆却利落的皮甲。
他碧绿的眼眸习惯性地扫视一圈，目光瞬间就落在了季澄的左耳垂上。
他吹了声轻快的口哨，几步走进来，摸着下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哟！班主，几日不见，风采更胜不少啊！这新添的饰物……”
他指了指季澄的耳朵，“啧啧，品味不俗，配上你这张脸，去贵妇沙龙里转一圈，怕是要迷倒一片了。”
季澄早已习惯了他这自来熟又略带夸张的说话方式，他淡淡一笑，示意杰克坐下：“过誉了。倒是你，这朋友二字叫得如此顺口，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何时成了朋友？”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调侃。
杰克哈哈一笑，毫不见外地坐在木箱上，仿佛没听出季澄话里的揶揄：“瞧你这话说的！共同经历过……嗯，商业情报的交流，难道还不算朋友？现在巨橡镇谁不知道你季班主是个人物，能跟你交朋友，是我杰克脸上有光啊！”
他顿了顿，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你托我打探的魔兽消息有了，就在河湾城！”
“告诉你个顶顶重要的内部消息——下个月月望之夜，河湾城最大的大河商会要搞一场半公开的高端拍卖会！”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季澄的眼睛，“有从黑林新捕到的，灵性十足、血脉稀罕的魔兽幼崽！还不止一头！另外，还有不少让法师老爷们眼珠子都能瞪出来的古怪材料、古籍残卷……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就在河湾城？
稀有魔兽幼崽！
季澄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消息对他和戏班而言，简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目光一凝，沉声追问：“消息可靠程度吗？”
“千真万确！”杰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回道，“我杰克什么时候糊弄过朋友？”
季澄看着他那副“包在我身上”的笃定模样，也不拆穿他话语里的水分。
他只是微微挑眉：“哦？看来杰克先生在河湾城确实交游广阔……”
“咳！”杰克轻咳一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是那么洒脱的表情，他摸了摸鼻子，“那个……是我一个远房表妹！对，表妹！在商会里做事，消息一向灵通得很。”
他语速略快，眼神飘忽了一下。
季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心知肚明这表妹关系多半存疑，但杰克的消息渠道确实有价值，这就够了。
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这次就劳烦杰克……朋友了。等到了河湾城，考察顺利，拍卖会上若有所得，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辛苦费。”
杰克眼睛一亮，笑容更加灿烂：“爽快！我就喜欢跟季班主这样的明白人打交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杰克，季澄立刻召集丽芙、约瑟等核心成员。
他言简意赅地公布了分兵策略与自己将先行前往河湾城考察的决定。
众人虽感突然，但长久以来季澄精准的判断和带领戏班走出困境的能力早已在他们心中建立起近乎盲目的信任。
短暂的惊讶后，众人纷纷肃然领命，既有对未知的忐忑，也充满了对季澄决定的坚决支持。
……
三日后清晨，薄雾未散。
季澄轻装简从，将必要的行囊和家当塞在如今已化作耳钉的次元囊，按时来到镇口。
杰克早已牵马等候，一身利落行装。
季澄翻身上马动作略显生涩——他确实还未精于骑术。
略显生涩。
在杰克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季澄一边用神识安抚马匹，一边心想：“还好有挂，不然就要出丑了。不过这骑马的感觉……还真是不太舒服，异世界就没别的交通工具吗？”
杰克咧嘴一笑，凑过来拍了拍季澄的肩膀：“看看这马，脚力不错吧？租来的，费用嘛……嘿嘿，回头辛苦费里加上？”
季澄嘴角微抽，在杰克的逗乐下对河湾城未知的忧虑消散了不少。
轻抚马颈，与杰克相视一笑。
“出发！”
！感谢浮梦尘缘老大的营养液[爆哭]
居然有人在看太意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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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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