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伊原以为与这位小姐不过是一面之缘，没想到几天后，他们却在意料之外的地方重逢了。
在相亲宴席上，他的对面正坐着霍华德家三女，而她的面庞十分眼熟。
“面包好吃吗？”看着餐桌上侍女刚端上来的餐点，修伊笑着问道。
“超级好吃！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店了。”女孩显然清楚他问的并不是手边的餐点，“真是太感谢你了！竟然分给我15个！”
“你们之前见过？”霍华德家的长子作为此次的介绍人负责招待，“难怪……”他的话在女孩的一个眼神中戛然而止。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修伊严重怀疑阿尔曼小道消息的可信程度。
至少，就他亲眼看见的现实而言，霍华德家的三女绝对不是家中被歧视的存在。
作为继承人培养的长子对于她的态度非常好，甚至能称得上是恭敬。
“那么，霍华德小姐……”
“叫我柯尔斯汀就行了。”
“柯尔斯汀小姐为什么会选我做相亲对象，因为我的阿姨吗？”
“阿姨？啊，你是说罗汀校长吗？我就见过她几回。虽说是女子学校毕业的，但实际上我那届因为受到战争的影响，没上过几次课。”
“不过的确多亏有她，我才能那么轻松找到你。”
修伊不解：“找我？为什么？”
女孩放下刀叉，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脸憧憬地道：“其实……我原来在空军基地见过你，少尉阁下。受到战争的影响，我们那一届学生大多都报名了志愿军，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迫自愿的。”
“我最初服役的基地就是空军基地。原来我还蛮期待的，因为我还没开过飞机呢，一直都很想试试。结果却被告知女性不能做飞行员。”女孩一脸遗憾地摇摇头，随即猛抬起头，眼里闪着亮光。
“就在那个时候，我看见了和查林中尉进行模拟战的您！”
曾经年少轻狂时的冲动行为此刻又被人提起，修伊有些尴尬。但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坐立不安。
“我对您是一见钟情，少尉阁下！”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时，霍华德家的家丁俯着身快速地走到女孩身边。
“小姐。卡文迪许家的人又来了。”他的声音不算小，因而修伊能清楚地听到“卡文迪许”这个姓氏。
“我说了很多遍了吧，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女孩单手托腮，无语地晃了晃食指，“既然是他们家主人的委托，就让委托人亲自来见我。”
“霍华德小姐，我们主人全权交给我负责这件事。”先前狂妄无比的管家，此刻恭敬地站在一边，行着礼。他也注意到未曾在社交场合露面的霍华德三小姐，竟然就是之前在马路上“无理取闹的平民”。短暂的犹豫后，他的面上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我家老爷最近去王宫省亲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望小姐能海涵。”
后一句话，潜台词显然是在炫耀卡文迪许家的势力，也是威胁的意思。
“你是卡文迪许公爵本人吗？”但她只是反问，然后轻飘飘地说一句，“既然不是本人，就给我滚吧。”
“不过就是个管家，竟然未经允许就闯进主人的聚会啊。”
“真是没礼貌的东西。”
“……您是在和卡文迪许家为敌吗？”
女孩轻笑出声：“你都可以代表卡文迪许家族了啊，你难道是公爵大人的私生子吗？”
那管家面色一僵，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回去转告你们家主人，他想要的东西，至少在他生、命、限、度内，全世界只有我能给他。”
“你应该有传话筒的功能吧。”她眯起眼，歪着头，满眼讽刺，“‘有用’的东西。”
和人畜无害的外表不同，她的攻击性相当强。那管家被气的面色涨红，但身份上的悬殊，让他只能乖乖受着。
就像那个外聘司机一样。
见那管家被佣人“请”了出去后，女孩转过头来，莞尔一笑：“抱歉，少尉阁下，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
“叫我修伊就可以了。”
“没想到科尔斯汀小姐还和卡文迪许家有交往。”
女孩摆摆手，语气爽朗：“没有没有，只是他单方面死皮赖脸的求我而已。我才不会和这种没有礼貌的家伙交往呢。”
“看来公爵大人对‘那东西’很渴望啊。”修伊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茶。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一定是极其重要的，重要到与生命相关。
毕竟她格外强调了生命限度。
外界确实有流言说卡文迪许公爵最近染上重病，一直在求医问药，甚至还特意去找宫廷医师医治。而导致信息爆发的导火索，则是几个药师的无故惨死。
“你很好奇嘛？修伊。”
好奇是好奇，但他没有想过主动询问。就像潘多拉宝盒一样，不能主动打开。
但女孩却主动提议道：“那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听说阁下家中有很多珍贵的图书，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略微思考后，他找了个借口，婉拒道：“前不久阴天，我把书都搬出来晾晒了，现在书房一团乱，不太方便参观。”
事前没有和达利安提前打过招呼，还是不适合把陌生人带回去。
“等过些天，我整理好后，再来邀请小姐。”
*
没想到，没过几天，反倒是修伊先收到了邀请函。
科尔斯汀邀请他结伴参加卡文迪许家的宴会。
一般来说都是男性邀请女性，她倒是反过来了。
达利安仰起头，双手叉腰，说：“那个科尔什么的。”
修伊纠正：“是科尔斯汀。”
“哼。”
“让我见见她。”
*
傍晚，霍华德的马车驶进卡文迪许家的庭院。然而从上面走下来的两人，却不是众人熟悉的面庞。
科尔斯汀身着深紫色的霍步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优雅美丽。
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这裙子还真不方便。”
“一般来说是由男伴搀扶下车。”
“是吗？那还真是麻烦。”
幸而，他们并没有被关注太久。
众人的注意力还是都在主人公身上——指卡文迪许公爵，和他的小儿子。
“不是说公爵夫人从去年感染流感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原来是怀孕了吗？”周围人的小声议论传入两人的耳中。
“呵呵，怎么可能。”
潜台词不言而喻。
“听说那个管家是小儿子的舅舅。”科尔斯汀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说，“这下真是贵族亲戚了。”
“这么多年和夫人都没有孩子，现在迫不及待地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贵族们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笑着恭喜公爵和并不在场公爵夫人，然后献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只想要攀上高枝。
在场的宾客都过了一轮，吃了十几盘甜点的科尔斯汀才终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
“好了，轮到我了。”
她拿着一个小盒子，径直朝着公爵的方向走去。那个盒子她刚才一直随手扔在餐桌上，显得毫不重视，现在却珍重地双手捧起，举过视线。
“这是委托的东西。”她轻声道。轻到不认真听都会被周围的奉承声覆盖掉。然而卡文迪许公爵却像是看见老鼠的猫，眼睛一片光亮。
“霍华德小姐，我就说，你还是识相的。”男人高声道，很显然心情愉悦。
而女孩只是笑而不语。
“跟我来。”说完，公爵从后方走出宴会厅。
家丁一拥而上围住她，说：“请。”
说是请，但动作上更像是胁迫。
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寂静的庭院，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清冷的孤塔里。
公爵推开沉重的门，激动地喊道：“芙雅，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床上，依靠着床头板坐着的消瘦女人，艰难地扭过头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公爵大人。”一旁侍奉的侍女礼貌地行了一礼。
“你的病马上就会好了。”公爵笑的诡异，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只试管，他从中拿出一个，喂到女人的嘴边。女人没有一点反抗，也没有疑惑，淡然地喝下了不明液体。
随即她右手捂住心脏，左手用力握紧男人的臂膀。
“我好像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好像，突然有力气了。”
虽然满额的汗水，但女人却露出欣喜的笑容，走下床去。起初还踉跄了几步，但很快就轻巧地转起圈。
“太好了，夫人。”侍女眼中涌出泪水。
“啊啊……”公爵眼中的激动欲烈。不久前才被诊断生命垂危的妻子，此刻犹如精灵一般，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比起说是喜悦的笑，更多是兴奋。
笑完，他在侍女困惑的眼神中，从衣服内侧掏出一把枪。
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的，对着自己妻子的胸膛，扣动扳机。
“啊！！”才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女人，痛苦地倒下去，用手捂着受伤的胸口。然而，她的伤口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流淌出大量的血液，红色只是浸湿了她的左胸，像是绽开的一朵玫瑰。
公爵粗暴地扯开她的手和衣服，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原本应该本子弹贯穿的位置，皮肤依旧光滑细腻。
“真的！这是真的！！”男人兴奋地尖叫起来，“果然，我就说，神是站在我这边的！！”
“哈哈哈哈哈，霍华德小姐，我真没看错你！说吧，金银财宝，地位权利，一切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科尔斯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男人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反正他刚才已经通过自己的行为证明过了。他现在无比确信，只要自己喝下这管药水，他也能像霍华德小姐以及妻子那样，不老不死！
几年前，还在追赶名利与财富的他，亲眼看见从炮弹中毫发无伤走出来的少女。当时的他，更多只是震撼和好奇，然而因为前线危险，他没有停留多久，也就没能找到那位“奇迹少女”。
而去年*，身染疫病的他，终于意识到，就算有再多的钱，要是没命享受，那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于是，他的毕生目标转变为寻求不老不死的药。
而入手点，就是当时自己亲眼目睹的“奇迹”。
不久前，从霍华德家族跳槽来的药物研究员，向他透露了霍华德家的一部分特效药是出自于小女儿之手。而看到几人绘制的画像后，他惊喜地发现此人正是他不断寻找的奇迹之女。
一切都在助他成功！
他用力攥紧试管，仿佛在握着自己的希望。他将试剂一饮而下，瞬间身体如灼烧一般。
“呵呵呵呵……”起初他只以为是药物生效的反应，毕竟，他的妻子刚才也是这样的反应。然而，身体上的灼热却越来越严重，甚至连呼吸都被扼制。他终是不堪疼痛跪倒在地。
平时里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此刻却被室内的三个女人俯视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换作是公爵夫人大笑出声了。
“那么，您的委托我已经顺利完成。”
一脸看好戏的女孩，轻轻俯身，单手抚在胸前，轻快的语气却带着些许冷意。
“卡文迪许夫人。”
“什、什么……”或许是因为震惊也或许因为疼痛，公爵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
“我按照夫人的委托，制作了慢性致死的毒药，症状是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最后因为器官衰竭而亡。”
“夫人她应该没事吧！”侍女焦急地询问，显然她对此事也是知情的。
“没关系，只要提前喝下我调配的‘五分钟内具有超强回复能力’的药水，就能抵抗掉药性。”
“你、你们……”器官衰竭导致男人的眼鼻嘴都流出血，他的模样很狼狈，却看得公爵夫人很畅快。
五分钟的药效已经到了，她又感觉身体再次虚弱起来，不过这次却并不沉重。
“怎样，痛吗？我的父母……我的妹妹……他们的痛苦你体验到了吗？公爵大人。”
“就因为父亲和你的意见不合，你就故意对他们的汽车下手脚，让他们在山林里侧翻然后被活活烧死。”
女人苍白的脸上滑落几行热泪。她终于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了。就算死去也有脸去见他们了。
侍女替她擦去眼泪，满眼的心疼：“夫人，小心你的身体。”
两人都没有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放在眼里。
见状，女孩有些“同情”地蹲下身，握住男人已经青紫的手。
“哎，是时候去见见真正的死神了。见到他时，记得替我向他问好哦。”
虽然是遗憾的口吻，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的灿烂。
“毕竟，我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
她打开门走出房间，发现修伊正依靠在墙边。
“刚才侍女们特意把我带过来的。”他说。
“我知道，因为是我命令的。”
“为什么？”修伊的表情依旧如常，似乎是确信她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
“因为想要让你看见。”她顿了顿，继续道，“丹特丽安的钥匙守护者——修·安索尼·迪斯瓦德。”
“也不知道今晚我能否如约见到黑之书姬。”
于是，自称“炼金术师”，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少女，与异界图书馆“丹特丽安的书架”的管理人见面了。
“就选她吧，修伊。”这是打量一番后，丹特丽安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是想找个能照顾我的家伙吗？她能照顾我一辈子。”
*
“不老不死啊……”
修伊冷静地听完“科尔斯汀”详细的自我介绍后，努力地消化着庞大的信息。无论是神的代理人，炼金术师，还是不老不死，这些常出现在小说中的名词，显得如此不真实。
但作为丹特丽安的书架钥匙的守护者，他倒也没有多惊奇。
女孩不满地鼓着嘴：“修伊你的反应也太淡了吧，真失望。”
“那么，你找我和达利安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之肯定不是她之前所说的一见钟情。
“其实，我喜欢有意思的故事，最喜欢的书是《阿斯卡琳娜的多国游记》。”
《阿斯卡琳娜的多国游记》，算是年代较近的幻书了，能够让读者进入书中的世界冒险，由一名女性水手横跨多次大洋历时四十年撰写而成。
而因为过于身临其境，加上书中的故事相当惊险，导致读者很容易在书中的世界毙命，进而造成在现世彻底消失的结果，甚至曾经导致一个家族的灭门。
考虑到其危险性，百年前就被书架回收了。
丹特丽安：“这本书在书架已经待了有近百年了，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原来和那本书的作者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在她已经年迈的时候，当时还帮她誊抄过几卷受损的日记呢。不过很遗憾的是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女孩遗憾地摇摇头，“受她影响，我现在也正在写书。”
她从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皮包里掏出一本陈旧的记事本，放在了桌上。
丹特丽安在简单地扫了几眼后，点评道：“小学生文笔。”
“唔！”她捂住胸口，看样子很受打击。
修伊问：“所以……你的目的是幻书？你想要进入游记里面吗？”
“嗯，是这一点原因啦……”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双手握拳，认真道，“不过，其实我更想成为下一任的钥匙守护者，这样我就能看一辈子的幻书了！”
“在下已经活了有几千年了，接下来也会健健康康的活在世上。所以——请安心地把达利安托付给我吧！修伊！”
这是什么求娶女儿的气氛。
“钱也不需要担心，我现在是霍华德家的养女，做了这么多年首席药物研究员，我也攒了一大笔钱，完全能潇洒的过个几百年！”
“我一定不会让达利安受委屈的！”
更像了。
谁会想到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相亲对象呢。
丹特丽安：“修伊在世的时候守护者是不能变更的。”
科尔斯汀：“没关系，几十年我还是能等的。”
三言两语之间，他的身后事都已经被安排上了。
修伊无语扶额。
“啊，不过在世的时候怎么办呢，经常来拜访也挺麻烦的。一来一回的，要不在附近租一套房子吧。”
“直接和修伊结婚不就好了。”丹特丽安优雅地喝了口红茶，“反正你们两不是正在相亲。”
“咦，可以吗？”女孩猛地扭过头看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喂，你们两几句话就把我的婚事确定下来了啊。”
“结婚的可是我诶。”
女孩非常义气地拍拍胸口，发誓道：“有我在你一定能寿终正寝，绝对不会发生意外病死这种情况。”
真是“务实”的求婚宣言。
“……谢谢你。”
*
约60年后，英国郊区
“安索尼爷爷。”一个满脸雀斑的金发少年闯进来，脸上带着雀跃的神情，高高举起手中的书，“这本书真有意思！”
“不过我分享给姐姐后她嫌弃文笔不好，太流水账了，说不喜欢。明明故事那么有意思。”
“还给你。”他双手捧着书，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老人，问，“我想再拿一本书可以吗？”
“当然。”老人浅笑着，点点头。
他跟在活泼乱跳的男孩身后，走进书房。
书房中，有两位少女端正地坐在木椅上，看着书。注意到有人进来，其中一位女孩抬起头，笑着打招呼：“你好啊，少年。”
浅绿色的长发在阳光的映衬下仿佛环绕着一圈金光，湛蓝色的眼眸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男孩的脸上带着些许红晕，好奇的问老人：“这位是？”
“我的孙女。”
“诶？但是您的孙女不是达利安姐姐……”
话音未落，另一道女生就打断了他的话。
“都说了，我不是他的孙女！你这小屁孩，这么差劲的记忆能力，看书也是浪费时间。”
“哈哈。”老人眯起布满褶皱的眼睛，笑着介绍，“这位是我的孙女，科尔斯汀。”
“科尔斯汀……？男孩眨了眨眼，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少女，的确好像和安东尼爷爷有点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咦，这本书的作者名字好像也叫这个。”他看了眼书脊，反复确认。
“因为那本书就是我写的。”女孩开口。
“嗯？但是这上面写作者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咳咳。”老人清了清嗓子。
女孩立马改了口：“开玩笑的，那是我的祖母写的。”
“祖母的话，也就是安索尼爷爷的妻子咯。”男孩转头看向一边的老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稍作思考后，老人回道：“思想上始终年轻的人吧。”
*
目送男孩拿着新借的书消失在视线后，科尔斯汀冷不丁补充道：“□□上也始终年轻呢。”
“没想到我的书竟然这么受欢迎啊。我就说是你们不懂欣赏，修伊，达利安。”
达利安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是没看过几本书的小毛孩，他有什么鉴赏能力。”
“听书店老板说，在青少年人群里卖的很好。”修伊坐回沙发，看了眼她的头发，“怎么旅个游回来，发色就变了。”
她的眸色倒是十几年前为了饰演孙女这一角色从碧绿色变成了和他一致的蓝色。
“哦，这个啊，因为达利安之前夸奖我就像野草一样，怎么割也割不不尽。于是灵机一动，用能改变样貌的幻书变了下发色。”
“NO，那才不是夸奖。”达利安板着脸，纠正她的错误。
这是她之前打理庭院时，被漫天乱飞的碎草飘了一身后说的话。
“我想说的是像杂草一样烦人。”
“这句话难道不是在说我生命力旺盛吗？！”
“你的理解能力和写作能力一样差劲。”
修伊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拌嘴的两人。
这副吵吵闹闹的光景，他已经看了有几十年，也没看腻。
不知还能再看多久呢。
1、1918西班牙大流感
2、一个音节，指what（吞t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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