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锁开闭的声音，韦德特径直走到玄关处，恭敬道：“欢迎回家，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而回应她的，并不是熟悉的声音。
元气的女声传入她的耳朵。
“晚上好，打扰啦！”
韦德特意外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雇主身后还跟着一位俏丽的少女。
她惊讶地问：“今晚有客人吗？”
“嗯。”史蒂芬吐出一个音节，并没有多做解释。
女孩转头问他：“要换鞋子吗？”
“韦德特，拿一双拖鞋给她。”
“好的。”韦德特点头，从一旁的鞋柜深侧拿出一双客人用的拖鞋，放在地上。
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佣，她选择认真落实雇主的要求。
“谢谢你。”米斯蒂笑着感谢。
炙烤牛肉的香味飘满了房间，米斯蒂蹦蹦跳跳地进到客厅，兴奋地说：“好香的味道！”
“啊！”韦德特猛然意识到关键问题，“晚饭只准备了一份……我这就去再做一份！”
“麻烦你了，韦德特。”
一句话的功夫，史蒂芬再次看向米斯蒂时，发现她已经走到了餐桌旁，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餐盘上的菜肴。
史蒂芬主动开口：“你先吃吧。”
米斯蒂抬起头，满眼惊喜地望向他：“可以吗？你不饿吗？我其实可以不吃的。”
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她却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
“我开动了！”
“唔，好好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对于美味的食物犹豫一秒都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韦德特在厨房内能清楚地听见客厅的动静。
她端着餐盘走进客厅时，她正巧看见自己的雇主正在用餐巾擦拭面前女孩嘴角的油污。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客人，现在看来二人的关系并不一般，至少是很亲密的关系。
家人吗？还是……
“有些急，火候可能会差些。”韦德特将餐盘和餐具摆放到位，语气中带着歉意。
史蒂芬回以一个理解的微笑：“不碍事。”
米斯蒂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个烤牛肉真的超级美味！你的手艺太好了！”
韦德特微笑：“谢谢夸奖。”
她看着女孩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道：“小姐需要住宿吗？我这就去收拾客房……”
“不用啦！”
“不用。”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阻止了她的行动。
“不用麻烦啦。”米斯蒂摆摆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我和史蒂芬一起睡就可以了。”
“咳咳。”本无意解释的史蒂芬被茶水呛了一口，但也并没有出声否认。
果然——
这二位是恋人啊。
#
“好软的床垫！好舒服！”米斯蒂一头埋进铺好床铺的大床中，带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史蒂芬看她一眼：“头发吹干了吗？”
米斯蒂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询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浴室也超级大——窗外的景色也超级好──！”
“你过得也太享受了吧，史蒂芬。好羡慕~”
史蒂芬把吹风机插头插进插座，轻声道：“过来。”
米斯蒂用枕头挡住耳朵，摇摇头：“欸——我不要吹头发，反正我又不会感冒~”
“我怎么记得你感冒过，而且还是好几次。”
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中闪过数个画面。
米斯蒂眨眨眼：“可是我听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史蒂芬无语：“……”
会亲口说出这种话的人确实像笨蛋。
他叹了口气。
这两天他叹的气要比过去一整年的还多了。
“过来，米斯蒂。”
和缓的声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米斯蒂观察了几秒他的表情后，识趣地爬起身来，乖乖坐在他身前的椅子上。
从吹风机吹出的温暖的风拂过她的头发，属于男人宽大的手掌从发隙中穿过。
“你现在变得好强势啊，史蒂芬——是因为现在做领导人了吗？”
“而且这个屋子里也有一股死人的味道。不要在自己的家里杀人啦，睡觉都睡不安稳。”
米斯蒂嘟囔道：“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温馨的家。”
“如果你想的话……”
“嗯？”吹风机的声音遮盖了他低沉的嗓音，米斯蒂好奇地抬起头，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史蒂芬眼帘垂下，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我不可能一直住在一个地方的啦。”
米斯蒂摇摇头，发尖上的水随着她的动作被甩下。
“为什么？”
史蒂芬皱着眉，把手中的吹风机关上。
对话变得清晰。
“作为神的代理人，我经常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所以没办法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
“但我们之前相处了很多年。”
七年的时间绝对不算短，至少在人类的观念里。
“啊……那属于特殊情况。”米斯蒂移开视线，明显有所隐瞒。
“而且后来也去处理终焉之书的事情了啊。”
史蒂芬继续追问：“你在迪斯瓦德家也呆了很久吧，至少有几十年。”
之前她还说过为了维系关系会经常回去。
“啊，修伊那边也属于特殊情况。”
米斯蒂笑笑选择转移换题。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记忆修改对大脑有很大负担。”
“我离开时‘神明’会对我接触过的人类进行记忆修改，这你也知道。一般三到五天对于‘我’的记忆就会被重置修改了。”
“我也是从修伊身上试验出来的，就算离开时间不超过半年，断断续续地相处并不能维持记忆，反而会导致记忆错乱。他后期也确实有段时间开始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了，多亏有达利安在才解释清楚……”
“实际上，史蒂芬你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关于我的记忆吧。估计克劳斯他也没有。”
一句接着一句，丝毫没有给旁人插话的余地。
每听一句，史蒂芬的眉头都皱地更深深一分。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两人相处了有六七年，交往也有快两年时间，然而他现在却只能回忆起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
并且大多也并不完整。
很多只有关键信息或是瞬间的画面。
“所以你离开那么长时间，就是做好不再和我们见面的打算了？”史蒂夫俯身把刚才被她弄皱的床单抚平，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米斯蒂笑着摇摇头：“倒也没有打算一辈子不见面啦，临终的时候我还是会来关怀一下的。”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史蒂芬无言，只是静静看着她。
“史蒂芬。”
她突然喊出他的名字。
“嗯？”
“你还记得我离开前一天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了。”
“但我问过吉尔伯特了。”
他们三人之中，只有作为不死者的吉尔伯特记忆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作为管家的他，对于主人不会提及的对象他也鲜少会主动开启对话。
“他说——你离开的前一天我和克劳斯受了重伤，你替我们治疗之后说要出一趟门，然后就没回来了。”
“他原先只觉得是一次寻常的外出。”
结果就是整整失联七年。
她垂下眼，若有所思：“你们那次受伤，多少有点我的原因，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寿终正寝啊，至少活过修伊的岁数……”
吹风机被再次开启。
米斯蒂接下来说的话都被淹没在风声之中。
直到风声再次消失前，史蒂芬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终于好了！”
感觉到暖风消失，米斯蒂迫不及待地再次扑向床榻，顶着暖乎乎的头发钻进被窝。
“晚安。”
她闭上眼睛。
然而，良久都没等到另一个人上床。
“你不睡觉吗？史蒂芬。”她睁开眼，只见史蒂芬拿着一摞文件，坐在书桌前认真阅读着资料。
那张桌子相对办公桌来说很简易，但是办公所需要的用品都摆放整齐，想来它的主人也是时常使用它的。
“我在整理刚送来的情报和资料。”
米斯蒂惊讶，单手捂住嘴：“太辛苦了吧。”
“这还不是因为你带来的‘大麻烦’。”史蒂芬头都没抬，“要尽快找到世界毁灭道具的具体位置才行。”
“不用那么麻烦的。”她坐起身，淡定地看着忙碌的男人，“反正他迟早会来找我的。”
“‘迟早’吗……”史蒂芬反复咀嚼这个词。
以她的时间观念这个“迟早”不会指的是一年半载吧。
他的表情严肃：“在这个过程中势必会再出现受害者的，我要杜绝的是这件事。”
她并不是人类，也不会去担忧在此阶段有多少一般人会牵连其中。
“早点休息吧。”
忽然，少女纤细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肩颈上。
“人类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长寿哦。”
属于她温热的气息钻进他松开的领口。
“而且──以他的脾气，估计这两天就会主动找上我了。”
史蒂芬思考了几秒，意识到她所指的“他”是十三长老。
“你很了解创世十三长老吗？你之前说和他们是一个时代的。”
她没有回答问题，只是主动伸出手，手臂从后环绕在他的胸前。
“好温暖。”
她似乎很喜欢感受别人的体温，总是会主动拥抱他人。
史蒂芬进一步缩近两人的距离，直至嘴唇轻触那片柔软。
她的眉眼弯起，没有丝毫惊讶。
史蒂芬笃定：“我们果然做过这种事啊。”
肌肉记忆似乎比大脑记忆更不容易遗忘。
米斯蒂笑眯眯地说：“当然啦，我们可是恋人。”
一脸的理所当然。
“关于交往的那两年，我现在还只能想起一些断断续续的模糊画面。”
“嗯，我知道……如果我再晚出现几年估计你就全忘了吧。”
“不会的。”
史蒂芬脱口而出，但很快又面露犹疑。
“哈哈，这可是神明的规则，没有人能够逃脱。”
史蒂芬讨厌这种被随意操纵着的感觉。
纵然操纵者是神明。
米斯蒂犹豫了几秒，开口说：“……其实这次的事是不需要和你们直接接触的。”
她的声音很轻，就算在安静的房间中都听得并不真切。
“只要我当时不和雷欧君搭话……克劳斯就会认为我还在迪斯瓦德家，现在我在你心里就还是个死人。”
史蒂芬直视着她，试图读懂她眼中的情绪。
不需要接触，而不是不需要我们。
言外之意就是——
“神明想要把我们牵扯进去吗？或者说，祂需要的是克劳斯吗？”
“所以十三年前你是刻意去接触克劳斯的。”
这就是她所说的特殊情况。
米斯蒂一愣，随即露出笑容：“你真的很聪明，史蒂芬。”
那是她引以为傲的招牌甜美微笑。
但史蒂芬只能看到她眼睛里的一片空洞。
冰冷的指尖抚上他的双颊，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以我才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史蒂芬微微一怔。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回抱住女孩的腰，脑海似乎能浮现出一些过去的零碎画面。
“那就不要离开我。”
他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既然大脑的记忆会被修改，那就只好将记忆刻进身体里了。
#
翌日早晨
久违地睡了个长觉的史蒂芬被电话铃声吵醒，昨晚没来得及处理完的资料被随意地堆在床边。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后，他按下接通键。
“什么？卡文迪许吗？他发现了？……哈？”
睡意瞬间被对面人传递来的信息冲散。
暗中派去调查的眼线被卡文迪许家发现，对方以眼线的性命以及世界毁灭道具为威胁，要求要见莱布拉的人。
克劳斯同意了，并且还邀请他直接去事务所见面。
“我马上过去。”
已经切换好工作状态的史蒂芬穿好衣服，看着床上看似睡着香甜的女孩。
“米斯蒂。”
“唔，让我再睡半小时。”
只是叫了声名字就马上有回应，看来早就醒了，只是赖着不想起而已。
思考了几秒后，史蒂芬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呜，呼吸……”身上为数不多还正常的人类本能让米斯蒂睁开眼睛，“好过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史蒂芬。”
“该温柔的时候我会温柔的。但现在不是这个时候。”史蒂芬站起身，简洁地解释道，“卡文迪许家家主主动找上门来了，是为了【格温尼斯的天秤】。”
作为这件事的关键人物，米斯蒂必须要到场。
“啊……？”短暂的迟疑后，米斯蒂还是选择摆烂躺下，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啊啊──不想动啊。穿衣服好麻烦呀──”
“要我给你穿吗？”
史蒂芬只是随口一说，然而对方却主动伸出手臂，一脸期待的样子。
“可以呀。”
她的手臂上还隐约能看见昨晚被他留下的痕迹。
啊，的确，她的能力并不是再生，而且复活。
这些痕迹会一直保留到她下一次死亡前。
“……”
“诶，怎么走了，史蒂芬。不是说要给我穿衣服的吗？”
这两天来，史蒂芬时不时地会质疑曾经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奇怪的家伙？
无论是存在上，还是思想上，都非常奇特。
模糊的回忆像是在做梦一般。
难道自己还在梦中？还没完全醒来。
史蒂芬并没有等太久，着装整齐的米斯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今天她带了一顶贝雷帽，头发扎在一侧，等待着他的评价。
“怎么样？”
心脏的悸动比大脑反应的更快。
身体比记忆更诚实。
昨晚也是。
所以其实自己是个很肤浅的人……？
十年前的他大概会冷酷地说一句“别废话快走吧”，但现在的他会帮她整理好衣领，然后轻声道：“很适合你。”
得到夸奖的米斯蒂笑得更开心的，她兴致勃勃地介绍道：“看见小达利安就突然想穿这身衣服了。当时我总是穿着这身衣服和她去回收幻书。那个时代这身衣服可是时髦的款式，轻便适合出行！就是小达利安不太喜欢……这还是修伊找人给我定制的……”
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吻落下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米斯蒂，教给你一个人类世界重要的常识。”
史蒂芬不得不承认，从昨天起听到她提到那个名字他就感到烦躁。
“不要在现任面前频繁提起前任。”
即使那个前任去世时间比他出生时间还早。
“哦——这就是嫉妒吗？传说中的吃醋。”少女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没有一丝羞涩的反应，“史蒂芬，其实你是很喜欢我的吧！”
“……别废话了快走吧。”
#
“早上好！各位。”米斯蒂推开事务所的大门，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大厅，“啊，原来客人已经来了呀。”
“史蒂芬呢？”克劳斯问。
米斯蒂笑得灿烂：“说是有任务要安排下去，一会儿再过来。这边的事我就可以解决啦。”
她转过身，看向坐上沙发上喝茶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初次见面吧，卡文迪许家的小子。”
那男人在片刻的震惊后，张了张嘴：“我……我在奶奶的画室中见过你的画像。”
“我是柯尔斯汀·霍华德。”她摘下帽子，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你也可以叫我现在的名字——米斯蒂。”
男人陷入回忆：“我的爷爷当时被人毒害，奶奶一个寡妇担起家族，父亲虽是私生子但却被接纳，估计当时是迫不得已吧。整个家族里对我最和善的人就是奶奶，即便我与她并没有血缘……”
她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反倒突兀地进入了一段中年人的回忆录。
“打住打住。想回忆的话自己写本传记就好。”
男人稍稍正色：“据我的下属所说生命之书被你们夺走了。”
米斯蒂纠正他的说法：“什么叫夺走呀，我只是把它放回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你倒是奇怪，为什么要生命之书。”她随意地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那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想要复活我的女儿。”卡文迪许直接了当地步入正题，“七个月前，我的女儿被仇敌绑架杀害。我的妻子现在还是没有出孩子去世的阴影，也因此对我心生怨怼。”
米斯蒂满不在意：“再生一个呗。”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那就不是我的伊莎贝拉了……我……”
米斯蒂出声打断他：“复活不是什么难事哦，只要材料齐全。”
她的眼睛盯着桌上刚端来的红茶杯，往里面疯狂加入方糖。虽然没抬头，但也能感受到对面灼热的视线。
“不过……你当时有保存下灵魂吗？”
“什么？”
“我说你女儿的灵魂。”
“在炼金术里，再生的基础材料就是逝者完整的灵魂。理论上死亡后瞬间灵魂就会随之消散，如果有懂行的家伙在的话，也仅限在一分钟内才有可能保存好完整的灵魂。”
“只可惜像这般有本事的家伙，我也只遇到过三个，而且那三个家伙也早都死翘翘了。”
“以你的能力，如果当时就在现场的话，估计女儿不会死亡。那我猜想在她死后挺长时间才拿到的她的尸体。”
男人咬牙切齿道：“……是。”
“那就算复活了，你也只能得到一具你女儿的身体，里面是空的。哦也不一定，说不定在仪式途中还会钻进去一些怨灵恶鬼。”米斯蒂悠然地喝了口红茶，给出致命一击，“无论是哪种结果，你的女儿已经不可能被复活了。”
“不如和你妻子尽快再生一个，说不定还能遇上转世投胎的。孩子的转世速度还是挺快的，毕竟沾染的因果少。”
“你妻子那边，如果实在接受不了的话，我可以帮你修改一下她的记忆。”
“总之，比起为了已经失去的过往去冒险，我还是更推荐你直接开启新生活呢。”
好像是在安慰，但是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一旁的雷欧不解并大受震撼。
“我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卡文迪许先生。”
#
当扎普迈着大步姗姗来迟时，【格温尼斯的天秤】已经被回收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男人留下一句“这或许是奶奶给我的指引”后便离开了，很快他的下属送来了用符咒包裹严实的【格温尼斯的天秤】。
“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啊。”
真是的，没有一点他发挥的空间。
米斯蒂喝下最后一口红茶，晃了晃手指：“只要不把事情想复杂那就不复杂。”
“不是，那还喊我来干嘛啊？”扎普抱怨道，“你们这不都解决了吗？”
“我也是同感。”被史蒂芬电话叫来的K·K表达不悦。
米斯蒂拍拍手，解释道：“这次召集大家其实是为了最后一件世界毁灭道具。”
“之前说那东西在血界眷属手上啊……真麻烦。难道要去永恒虚空找人吗？”K·K开玩笑道，“这不是上门送死嘛。”
话音刚落，克劳斯和莱昂纳多两人同时望向窗外。
米斯蒂勾起嘴角，手掌摊开，指向窗外，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有胆你就放马过来吧。”
屋内的几人感受到杀意，纷纷摆出迎战的姿态。
“敌袭！”
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和大楼一起动起来还有克劳斯。
【绝对不破血十字盾】
确保抵挡住伤害后，血盾随即液化，化作血刺刺向敌人。
悬在空中的不速之客抬起苍白的手臂，暗色的血珠从他的手缝渗出，将血刺全部击碎。暗红色的血鞭再次击中大楼，然而却并没有造成伤害，反倒被高强度电击炸裂。
大楼进入超全面警戒模式。
这是只有内部人员主动设置才会开启的防御模式。
由血液编织成的赤色羽翼和无法被玻璃反射的身影无声宣告着敌人的身份。
莱昂纳多震惊：“血界眷属……”
【斗流血法火神七狱】
【斗流血法风神空斩丝】
【954血弹格斗技 STRAFINGVOLT 2000】
身经百战的牙狩们作出的最快反应，然而还是被对方阻挡住了。
那是——高位存在，不……是十三长老！
“被电成那样还能飞起来啊，皮还真是厚。”
米斯蒂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存在，手中的幻书自动翻起书页，引导着书内之物回归。
闪着光芒的蜡烛凭空出现，然后又被血线缠绕住。
然而，【菲尼克斯的灯芯】能够将一切熔化，包括拥有术式的血液。
米斯蒂合上《终焉之书》，露出嘲讽的笑容：“看来就连世界毁灭道具都不愿追随您呢，■■■■■大人。”
被摆了一道的血界眷属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围建筑的窗户应声碎裂，他发怒时嘴角露出显眼的獠牙。
“区区奴隶，竟敢三番两次地挑衅主人。真是不自量力！”
“哈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啊，这真是我的荣幸。”
米斯蒂不知从何处扛出一个金属长筒。
“那为了庆祝我们时隔千年后的重逢，开瓶香槟如何呀。”
【贝赛思军火工厂制造 RPG-29】
莱昂纳多：？！！！香槟指的是火箭筒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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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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