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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21

被夜色蚕食一半的瘦削轮廓随着愈发清晰的脚步声逐渐点燃,虚无缂缈如同一团靠近便会散开的雾气,明明不该让我思索“他究竟想要往哪里去”,但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移不开双眼。

他走得很慢,慢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真的来到我面前,直到他毫不客气地闯入我的视野,那件白色衬衫突兀地勾勒出他嶙峋的肩骨,冷冰冰地擦过我,仿佛他根本没意识到我早已站在这里。那一瞬的触碰短暂如幻觉,他没有停留,反而夸张地借我的力将自己推向对面,转过头来看我时,眼神里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像是全不觉得难堪,低声问道:“啊……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姐,看来这儿实在容不下我们两个人,对不对?”

那张因瘦削而凹陷的脸颊上,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时,吐出的字是那样的轻松就像一阵风掠过,却带着不合时宜的礼貌,而现在,当他说完,更多的小动作便朝着我驶来了。他耸着肩,锲而不舍的开始用眼神示意我去环顾四周,看看那些影子在壁灯照射下投在木板墙上,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摇曳,可感觉并不真诚,反倒像是陷阱,静待我坠落的全过程。

他明明都看见了,不是吗?

他看见我眼眶里未干的泪,看见我唇角弯起的弧度与那无助的啜泣毫不相称,除了讥诮与自嘲再无其他情绪,可他却仍挂着那副无所谓的表情站在这里,像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浑不在意他打碎了我辛苦筑起的所有防线,那双天生异色的眼微微弯起,在我沉默不知如何应对时,他再一次开口。

“抱歉,小姐,”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没了先前的认真,嘴角轻轻一挑,带着揶揄望向我时,他说:“希望我的突然出现没有打扰到你,也希望你脸上那些孩子气的眼泪,不是因我而起。”

“……谁哭了?”我矢口否认,像是要给他看个明白似的,下一秒便将脸完全转向他,毫不心虚地迎上他的视线,哪怕眼角泪痕未干,嘴上却硬气道:“你眼花了,我怎么可能……”

“你是在否认吗?”他打断我即将爆发的脾气,声音如羽毛般轻飘,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用目光抚慰着我。

我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许是我们靠得太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又或许只是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彻底熏染了我的头脑,令他的面容在我眼前变得模糊,导致暗示性的话语与目光在我鼻梁上交汇,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如晚点航班即将降落,我并不打算躲闪他,连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念头都没有,我想看,他究竟意欲何为,甚至,我认为自己正暗暗期盼他能为我做些什么。

他表现得如此古怪。若非如我所想般借机勒索,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脸颊上传来的触感适时打断了狂奔的思绪,面前的男人似已看透我的心思,却并不以为意,只用那覆着薄薄皮肤的手指划过我泪痕残留处,轻声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忘了带手帕了,希望你别介意…你会介意吗?”

微蹙的眉头流露出些许真实的困惑,我毫无戒备,却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卸下所有伪装,将脆弱不堪的内心和表象一起毫无保留地袒露着。

难道,只因为他无意之间窥见了我真实的模样吗?他什么也没说?他没觉得我刚才那样对待詹尼斯并无不妥,也当然不该被指责?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我恍惚地向后退去,皮肤上仍残留着他的温度,那温度却像从地狱蔓延而来,即便不再触碰,仍在我身上激起涟漪般的徐徐余震,那是讨厌的触碰感,是哪怕我的脊背竭力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但他的视线却仍不死心地想穿透木质栏杆,不顾一切哪怕尝试会让我摔下台阶,只觉即便躺在地上感受疼痛,虚无的触碰,不过,这似乎也是一种能够逃离他的方式,不管如何,这种悬在半空的无着无落感受,也要比确切的伤痛而让我感到安全。

眼前的男人似乎无法理解我这危险的冲动,他握住我的手腕,像是爆发出与詹尼斯如出一辙的拯救欲般,又似在故意激起我不屑的嗤笑,可却又在我真的“如他所愿”的笑出声时,像是完全没有预料过此情此景一样,因惊诧般轻轻挑起了眉。

“别这样,好吗?”他问道,那残忍的询问声如疥疮般烙印在我全身,将我的双脚牢牢钉在原地。我想要从他手中夺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我想迈步远离这个血液里流淌着不知是热血还是冷血的人,可他会不会强盗般拦住我?

我试探着将脚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迈出一步,他毫无反应,接着,便是第二步,第三步……一声足以唤醒所有人的响动,一句只存在于我想象中的喝止,现实的背影刺痛了我的渴望,我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推开身后那扇沉重的、印着模糊霓虹倒影的玻璃门。

门在身后合拢,将那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连同他带来的所有眩晕感一同隔绝,如临大敌,我将自己身上的全部重量都靠在冰凉的门板上,仿佛刚逃离一场吸血鬼似的独特追捕。

像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模样,可不适合空气里弥漫着油炸食物、咖啡还有旧木头勾勒出的温暖氛围的表情。

一盏盏暖黄色的吊灯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投下昏沉的光晕,照亮了深红色的卡座、磨得发亮的木吧台,以及墙上挂着的老式唱片封套,一切没变,还和我刚刚迷路的游客那样逃离出后门时保持着原样,零散食客散坐各处,刀叉与盘碟的轻微碰撞声却像是另一种程度的低语,正在试着说,我需要一个将自己的身体融为其中的角落,需要一点时间把被打散的自己重新拼凑起来。

是啊,移动吧,迈开脚步,甩着你的胳膊……甩着……甩…我低着头,想尽快穿过这一片区域,找到洗手间或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全部视线都来到地板上面,需要些许好运来找到一个符合自己心思的地方,虽然出乎我想象的,比起它的到来,更先让我感受到的,则是肩膀上的触感。

柔软的躯体附赠而来一声轻呼,紧接着便是瓷盘落地的刺耳脆响,以及液体泼溅的黏腻声音。

我惊惶地抬头,眼睁睁看到了一个女孩正在自己的视线里踉跄了一下,她手中原本端的托盘已经空了,深色的、散发着浓郁番茄和香料气味的酱汁泼洒出,像一幅抽象而暴烈的画,大部分落在了地板和她那条米白色的棉质连衣裙上。

“……噢,真是对不起,”我急匆匆的想要用自己的身体隐藏起身前因为事故而发出的声音,心怀侥幸的失去了礼仪最应该展示的状态,在倒着歉时,也不忘用自己的眼睛扫视着。

“没什么…”看着我手忙脚乱地想从口袋里找点什么帮她擦拭,却只摸到空气和口袋里面冰凉的吉他拨片,所以露出的呆滞神情,面前的女孩突然笑了起来。

“真的没关系,”她微微皱起了那对形状姣好的眉毛,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狼藉的裙摆,然后抬起眼来看向我。那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不是那种好莱坞流水线上精心雕琢的美丽,而是一种更天然、更脆弱,带着某种未完成感的美。长长的、带着微妙波浪的白金色头发垂在肩头,几缕发丝沾到了脸颊上的酱汁,她却浑然不觉,眨着那双像是朦胧的、带着水汽的蓝绿色,此刻正安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好奇地望着,而那在里面的……我能够知道,在那其中,其实没有一丝责备感,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困惑。

“只是酱汁而已。你没撞伤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像老旧收音机里传出的民谣女声,在应该说出指责时,她反而先关心起我来。

“没什么……”这反常的善意让我一时语塞。我看着她弯腰,徒劳地想用手拂去裙子上那些顽固的红色污渍,那动作笨拙但又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灯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让我想起某个人的名字,总在舌尖盘旋,却又是捕捉不住……是了,她看起来像是某个应该站在俱乐部里唱着忧伤小调,名字还没有被大众熟知的女歌手,细枝末节间的语调总是带着未经打磨的光泽和某种宿命般的哀愁,让我也一并被感染到软弱那样说:“我…我赔你这条裙子。”

“不用了,”她直起身,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个很淡的、几乎让我没办法看清的弧度,告诉我:“真的不用,它本来就很破旧了。”

“很破旧?那你不是更应该买条新的裙子吗?”迎着那双掠过我时还带着慌乱神情的脸,我尽量保持着不自大的方式,想要为她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但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却快步走向了我们。

“莉兹!怎么回事?”哈珀先是关切地看了一眼那个被叫做“莉兹”的女孩,然后才看到了我,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扬起眉毛,试图搞清楚此刻发生的状况般,她开口道:“洛蔓?你怎么……”

“我不小心撞到了她。”我打断了那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话语,但却没有丝毫的悔意,甚至有些理所当然的换看着哈珀极其快速地清理着地上的狼藉,又注意到,她一边收拾,一边对那个叫莉兹的女孩低声说了几句话,女孩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然后才转身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那是新来就职的女孩,伊丽莎白·格兰特,我们都叫她莉兹,”哈珀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跟随着伊丽莎白的背影,她直起腰,看着我,再次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却不免关怀的问:“你看起来真糟透了,洛蔓贝尔,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无法在此刻向她解释大卫·鲍伊,解释那令人窒息的凝视和触碰,解释我内心翻江倒海的混乱,所以,再一次应该对她说出抱歉般,但是,我却只是摇了摇头。

她应该会懂的。我总是这样自大的认为着,她没让我失望,沉默了一下,然后很了解似的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串钥匙,利索地解下其中一把,不容拒绝的塞给我,满怀关切的说:“听着,我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你先回我公寓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待着。地址你知道的……别再乱跑了,好吗?等我回去。”

“谢谢,哈珀。”紧紧被握住的那把钥匙齿痕硌着我的手,带来一种奇异,不同寻常的真实感,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噩梦,而我仅仅只需要去哈珀的那一张床上睡上一觉,等到我醒过来时,或许自己就仍然是曾经认识的自己。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馆,将那份温暖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抛在身后,按照哈珀给的地址,我找到了那栋的公寓,用钥匙打开了门板。哈珀的公寓很小,但整洁近乎为她的刻板,带有着她一贯的、试图去感动一切的气息,空气里有淡淡的柠檬清洁剂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此刻就像是能够照亮夜空的光,我没有开大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永不熄灭的光晕,摸索着进了浴室。

泛着凉意的水流冲刷过了我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颈上,就像抵住我喉咙的一把银色尖刀般让我无法呼吸,流淌吧,把我融化吧……我还想着,等着,可就在我以为可以暂时获得一丝宁静之时,本应该处于平静的门铃却响了起来,同时,一个荒谬但仍清晰的预感击中了我。

蒸腾水气勾勒出某人的脸,她正用那双眼睛看向我,满怀笑意到观察到我浪费了多少时间僵在原地,又花费了多少的时间找到能够将裸露的身体遮住的衣物,怀揣着拥有着大把时间的荒唐来按响门铃,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那其中带着一种执拗的、不罢休的意味,催促我要快些转过身,用自己的脚带自己面向那扇隔绝内外世界的门板,而透过猫眼,我依稀看到一个轮廓,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她带着一头乱糟糟的、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其标志性的脏金色头发……那会是詹尼斯。

紧紧握着门把手的指节泛白,我想把那当作是能够保护我的屏障,但是,詹尼斯就站在那里,一头乱发在昏暗廊灯下就像是枯萎的野草,哪怕我们距离这么远,但我却还是能够问道她皮夹克上沾着风的凉意和隐约的汽油味。

她没开口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提我之前的逃离,只是用那双能看穿所有伪装的烟灰色眼睛盯着我,嘴角咧开一个带着疲惫却依然锋利的笑来,她伸手点点猫眼,沙哑的声音说道:“找到你了,加州小姐。不仅如此,你那把破吉他的魂,我也给你找回来了。就扔在后座,跟几箱乐队里孩子们喝剩的啤酒做伴。”

她侧过身,用拇指随意指了指楼下,简单的动作却让我的心跳在胸腔里笨重地开始撞着。

是那把吉他,是奥古斯塔斯留给我的唯一物品,是曾经我表衷心一样丢弃的,却又被詹尼斯掘墓一样挖了出来,穿越黑夜带到这里的,我的吉他,它与我仅仅只是咫尺之遥,只不过,我却没那样的勇气将它重新认回。

“我说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从没让你去拿它,詹尼斯。”被刺激一样打开门时,出现在我喉咙里面的声音扭曲,就像被破坏的磁带,再也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在这一次播放之后,失去真正的生命,执意要响起来。

“是啊,你没让,”詹尼斯不屑的嗤笑着,身体倚在门框上,随着她的移动,为我带来一股混合着烟草、汗水和她特有那股不管不想要服输的气息,轻描淡写的说:“可你也没说不让,对吧?你那会儿光顾着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想着怎么从我身边溜走了。”说到这里时,她顿了顿,**的目光扫过了我身上哈珀过大的衬衫,还在滴水的发,又讥讽一样说:“看起来你找到个不错的避难所。哈珀·梅莉奥,嗯?那个在餐厅的服务员朋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并不想被展示出来的恶劣态度,最终还是以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难道哈珀是什么不可以被其他人而提起来的人物吗?我诧异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目的而进行这样无理的反问,但詹尼斯没在乎这些,除去了她勒索一样希望我参与进去的表演,她几乎不在乎一切。

“听我说吧,洛蔓,”她收敛了些许戏谑,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粗暴的认真,通知一样说:“别跟我玩那些‘我需要时间’、‘我得回洛杉矶’的鬼把戏了。你那套好莱坞式的推脱,我他妈在十岁的时候就懒得用了。那场演出,你答应过我的,但是,这并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心里那团还没烧完的火。知道吗?还是说,你宁愿它彻底被熄灭了,变成和安琪似的……冰冷灰烬?”

本应该被充满着情感的语调而喊出的名字,在詹尼斯此刻的嘴里听起来是那样的别扭,怒火混合着剧痛瞬间涌上头顶,我想尖叫,想用最恶毒的话回敬她,想把她连同她那该死的摇滚梦一起推出门,可我没有,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眼中那片从未燃烧殆尽的、不肯妥协的荒原,而在那片荒原上,我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可能的自己,一个没有被好莱坞的浮华和安琪的阴影彻底吞噬的自己,一个或许……还能够发出自己声音的自己。

漫长、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走廊里蔓延,然后,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松动的声音。那不是同意,更像是一种精疲力尽的投降,一种对内心深处那股无法熄灭的渴望的妥协,詹尼斯捕捉到了这微小的信号,她脸上那种熟悉的笑容又回来了,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了然,她没有再继续逼问我,只是伸手,胡乱揉了揉我湿漉漉的头发。

“这才像话。”她粗鲁的动作里奇异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说着,潇洒的又转身走向楼梯口,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她说着:“排练室,老地方,明天下午三点。别迟到,溚德林,我的耐心可没多到能让你一次次挥霍。”作为告别,只用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当做陪伴着我,度过漫漫长夜的陪伴。

几乎是受到她的影响,混合着危险与生机的温度,门外的世界似乎因为她刚才的闯入而变得不同,沉沦的心拒绝面对现实,它要我抵住门板远离一切悲伤。寂静伴随着墙上古老时钟的秒针走动声、混乱的思绪、不知尽头的等待,以及水龙头徐徐流淌的细响一同弥漫。而身侧,是被阴影半掩盖的,是比我还沉默的、被詹尼斯取回来的吉他。

詹尼斯将系着毛茸茸挂饰的铜钥匙递给我,像是她毫不介意般,将它与那些看似并不珍贵的乐器放在一起,我叹息着,却发现自己正跟随着她的脚步,聆听她的嘶吼与吟唱,毫无抵抗地任由数周空白被它们尽数填满。

尽管我必须承认,自己从未在其中奏响想要的旋律,只是配合着詹姆斯与萨姆,却不知从何处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在四月十一日这一天,真正站在了詹尼斯身边,站在喧嚣如潮水般扑来的舞台旁,尽情的拥抱着闪烁的灯光再次炽热地刺痛我的瞳孔。

我不喜欢人群,不喜欢被无数双眼窥视的感觉,不喜欢尖叫,更不喜欢每一滴汗水都被那些饥渴而寂寞的目光记录,但在与此同时里,我又想强迫自己留下来。

安琪赋予给了我忍耐的禀赋,而此刻环绕我的脸庞也不似片场中那般面目可憎。它们在光束下模糊不清,如一群无意识的影像浮动,满心期盼着接下来的演出,这份热情让我的指尖微微颤抖,吉他在手中沉重如同镣铐,紧紧扼住我的呼吸,人群的喧嚣几乎吞没我的思绪,连我的存在都仿佛被那滔天声浪完全淹没,可我必须这样做,我执意要这样做,于是,那寂寞已久的指尖终于触碰了琴弦。

在下一秒,旋律便在小腹旁炸开,空洞回响如坠深海,四周却是压迫的寂静,而眼前则是无法抵挡的黑暗。手指因长久疏于练习而在移动时泛起疼痛,我努力将自己隔绝于外界,将全部注意力凝聚于演奏上,或是音符上,然而,音符跳动仍无法掩盖内心深处翻涌的波澜。

不知何时,詹尼斯的表演结束了。当她靠近着麦克风报出最后一首歌名时,我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试图让目光穿越人群,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人们手中高举的横幅,它们如同无数张被撕裂的白纸,午夜回魂的噩梦般让我想起卡车中的崩溃。

我都做了什么?对着那些歌颂安琪死亡的内容天真的认为,我正在挥洒着自己的真实灵魂吗?

鲜红布料与歪扭的字母不厌其烦的刺入我的视野,一块块黑色的墓碑似的沉重地砸在心脏上,从我内心最深处割开鲜血淋漓的伤口,让我因为疼痛下意识猛然的令瞳孔扩张着,可这却是一种实打实的荣耀,是一种我应该感恩戴德的荣耀,那是所有人想听到的话,那是无论从谁的嘴巴里出现,都不应该被我提及的一种话语,它们纠缠着让巨大的自我否定回荡在耳中,找不到的某个疯狂缘由让我在一切融合爆发的剧烈震动之间低声自语,逃离一般对同样茫然的人群不告而别。

不去顾及留下的风暴,我的身体带着伤痛隐入后台,舞台背后是一片漆黑,就像是无底的深渊一样等待着吞噬,却未能让我生出半分恐惧,仿佛只有穿过这段路,才能在尽头找到安琪的身影。是啊,所有痛苦、所有对她的思念与憎恶都仍在体内翻滚,迫切想要去证明,我其实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大度。

虚伪的,一筹莫展的未解之谜让我深深的吸起气来,好吧,好吧…就只这一次,我得把属于安琪的眼泪和悲伤还给她……仅此一次。

我再次闭上眼,终于在空无一人的黑暗角落感到一丝松懈,沿着身后墙壁,我的视线跟着身体一样缓缓向下滑落而去,又或者是那些出现在眼眶,马上要流下脸颊的泪水一样,总是被地心引力吸引着哭诉,争先恐后的,它们想落下,哪怕是毫无意义的那种方式。

刚刚还沾着荣耀的手摸过脸颊,我能够闻到那上面残存着的,淡淡的铁锈味道,它就像是一到正餐前会出现的甜点般,与我所有的情绪开始自发的进行混合,抽泣声出现在之间,接着,我的耳膜便不幸地捕捉到布料摩擦时才会发出的细微声响。

那声音来自前方。

我猛地警惕起来,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到一方白色手帕上绣着的橙色圆球反射出微光,而握着它的那双手,仿佛正从那片模糊的光影中走来,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语气不善地将所有恶意投向来人,赌气又迷茫的移开视线,道:“你不该来这儿……”

“那我该去哪儿?”他很是好脾气地反问,屈身蹲至与我齐平的高度,咧开嘴,露出来鲨鱼般的牙齿时,却无半分要噬人的意图,轻声开口,他说:“洛蔓贝尔,嗯…你叫这个名字吧?我是大卫,大卫·鲍伊,一个我觉着,如果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名字后,我们会更加坦然面对彼此的人。”

让鱼这个男人减少了些许油腻

做一顿橘子炒(?)鱼的剧情给大家(包括我在内)过过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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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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