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平静的群玉阁之上，一泓碧水映照着头上青天，嫩黄色的芙蕖亭亭玉立，鱼儿在莲叶下肆意游倘。令人全然无法想象，此地竟是在高空数百上千米之上。
“哇啊——！好厉害的建筑物啊！居然能在天上造出池塘来养鱼！难怪璃月人提到天权星斗说她全璃月最有钱的女人！唔姆……一个天权星就能造出那么华丽的奇观来，不知道岩王爷住的倚岩殿里又会是什么如何摸样！”
好半天才终于到达目的地，又在原地呼哧呼哧大喘气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派蒙一边跟在飞霄和荧身后前行，一边抬头四下张望着感慨道。
“客人您太夸赞了，倚岩殿气势恢弘，乃是璃月万千民众心神向往之所在，岂是群玉阁一座小小楼阁所能比的。”
百晓边带路边谦逊道。
这是实话。七星的财力再巨，也比不上璃月数千年来，以一国奉一神的罄其所有、不遗余力。
进入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道高大的圆柱，既高又粗，散发着幽微光芒的同时，需要七八个人方能合抱。原木色的旋梯绕此柱而下，一行人拾级而下，发现其底座竟连接着一个八角形的水池，将外面水渠中的池水引入，栽养泽芝。
“哇啊——！好漂亮啊！”这是派蒙。
荧附和地点了点头。
飞霄看出其中隐藏的巧思，也点评道。
“确实别具匠心。”
三人在百晓的引路下穿过长廊，终于到达天权星凝光的所在。
整块翡翠雕琢的镶嵌玉石屏风前，坐于书案后，低头端详文书的白发女子听到声响，抬眼朝来人看去。
贵客临门，她微微一笑，向来着表示欢迎道。
“欢迎，诸位贵客。”
“璃月七星之一，掩月天权——凝光，于此恭候多时。”
彼此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但初次见面，按照璃月的礼俗，还是免不了报姓通名一番。按程序互通过姓名，凝光邀请人坐下，不知何时消失了的百晓再次出现，托着茶盘将香茗和茶点敬上。
“今年新上市的沉玉茶露，特意在雨后采摘。值得一试，请。”
“好茶。”飞霄饮了一口，赞道。
她虽然对茶叶没什么喜好，但喝的多了，多少也能品出好坏。
茶盏上方雾气腾腾，旅行者端起后用嘴唇碰了碰杯沿，这滚烫的温度委实不便直接入口，是以放下后并未多余，只朝主人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其精心款待。
倒是派蒙遇到入嘴的东西就自制力不足，注意力放在璃月七星地盘上用来待客的茶点上，全没注意到其他，以至于不小心被烫了一块。好在她知道这场会面情况特殊，和她们平日里就餐的饭馆不同，只轻“嘶！”了一声，赶紧收声转移话题道：
“那、那个，怎么不见甘雨小姐？”
“嗯，三位想见甘雨？”
“没有没有！”被她这么一问，派蒙忙摇手否认，“我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而已。”
“那就好。诸位一来便直问起甘雨的踪迹，在下还以为是因为甘雨小姐作为麒麟半仙，远比璃月七星在三位贵客眼中，要有可信度呢！”
“这个、这个……”
见派蒙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回好，凝光微微一笑，回转道：
“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派蒙第一句话就说错，一时除了干笑，不知怎么回话，倒是一旁的飞霄适时接口。
“荧和派蒙与甘雨师姐不过一面之缘，除了替人传话，连交换姓名都不曾，自然没什么交情。要说有谁真正想与之一见，想来是派蒙也是听说我与其师出同门，一别多年未能得见，才会代为问询。”
“对对！”终于有人解围，派蒙顾不得其他，用力点头。
“原来如此。可惜甘雨另有要事在身，听闻帝君仙逝的消息，稻妻第一时间谴使吊唁。领头的是雷电将军麾下的魔神眷属，身份尊贵。幸而甘雨与对方乃是旧识，是以主动提出由她出面。”
“甘雨她分身乏术，不克前来。同门叙旧之事，不妨另寻时机。”
甘雨不在场的原因说清，接下来自然过渡到荧和派蒙到访那日的情况。位高权重，素不相识如天权星之所以会突然对两人提出邀请，是为了什么，后者在来的路上也有猜测。遂顺着话头，你一句，我一句，简单将在绝云间拜访诸位仙人的经过和见闻讲述了一番。
飞霄也偶尔插口两句，作为补充。
“原是如此。”
凝光听罢垂下眼，陷入思索。
既然主人家已经没有了问题，那接下来自然就该轮到做客的一方。
“下山后，我也曾拜访过隐居璃月港的仙家，想要询问帝君仙逝一事的究竟，可惜毕竟年小力弱，难以得到前辈的信赖托付。”
将这位隐居璃月港的仙人真实身份，和具体交谈内容一笔带过，只说了结果，飞霄话音一转：“但——于公，飞霄身为狐人，深受帝君大恩，于私，此身为人晚辈，有授业传道之膏泽。因而，一听荧她们说有机会能面见璃月七星的机会，我便从善如流，未曾推拒。”
“如今既是掩月天权当面，不知关于帝君仙逝一事，凝光大人可有教我？”
这话说的客气，甚至用了敬语，口气却是铿镪顿挫，颇为坚硬。
空气为之一静。
“飞霄将军是以为，帝君仙逝一事上，七星对内情有所隐瞒？”
白发雍容的华贵女子轻敲烟杆，语调平然。
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少有发言的荧看了眼隐有对峙之感的双方，开口缓和气氛：
“说隐瞒当然是过了，说到底，七星和仙人们都是岩神的亲信和下属，都希望弄清楚岩王爷的真正死因，希望能保护好璃月这个国家。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双方缺少互相沟通的渠道，才会彼此怀疑。”
“依我之见，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分享线索，互通有无，才能搞清楚事实真相，以免被第三方乘虚而入。”
作为愚人众女士抢夺风神之心一事的亲历者，荧不知道摩拉克斯的死是不是前者搞的鬼，但以公子在送仙典仪上所表现出的，过分的殷勤和热心，她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这些人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对啊对啊，会和女士那种人当同事，公子暗地里肯定没怀好心！”相比之旅行者的保守，她的同伴却要感情用事许多。
一想到女士对温迪的作为，派蒙就觉得气愤。虽然她嘴上喊温迪卖唱的，可没有谁会真的讨厌那样一个为了子民的自由，拒绝戴冠放弃力量，平易近人亲切风趣的神明。
会主动向旅行者二人组和飞霄发出会面邀请，要说凝光想不到对方会询问些什么，那未免太太看轻了璃月人口中“璃月七星，天权为尊”这句话的分量。即便没有飞霄主动，谈话进行到后半部分，她也会开口，毕竟自帝君仙逝，隐居绝云间的仙人被惊动，除了甘雨偶然间在黄金屋与留云借风真君一会外，就再未有见其他仙人影踪。便是他们七星想要与之一会都欲报无门。
若非想借用飞霄仙人弟子的身份进行沟通，她也不会让甘雨特意跑一趟，去作邀请。
不知何时点燃了烟丝的凝光吸了口烟，又将之吐出道：
“……若说七星对于帝君去世的原因毫无线索，旁人定然不会相信。”
“但事实如此。不然玉京台上也不会沉默至今，放任璃月港内流言蜚语，众议纷纷。”
荧轻皱眉头，派蒙见自家伙伴和飞霄都不言语，只好自己开口：
“什、什么意思……”咽了下口水：“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千真万确。”
这话由天权星亲口所说，在场三人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只能承认未曾听错。
“……”荧保持沉默。
“有什么猜测不妨直说。还是今日天权星请我们过府一叙，就是为了道明你们璃月七星对于帝君之死——一无所知？”
飞霄轻笑一声反问。
换了天衡星刻晴到凝光这个位置，怕是当场要炸，但七星中的天权与其他不同，乃是白手起家，些许敌意，不过是拂面微风。
“事发当日，我下令封锁消息、藏匿仙体后，便由七星共同检视，确认帝君身上并无外伤，甘雨观之亦然。据她汇报，曾于仙体藏匿之所，偶遇众仙家中的一位，那位仙人也是一样没有在帝君身上看出任何端倪。”
她停顿了下，似乎是在强调：
“无论内外。”
“那岩王爷是怎么死的？”派蒙拍着自个儿的脑袋瓜，怎么都想不出岩王爷的真正死因。
“七星想说帝君是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飞霄在用肯定句的同时，尾音上扬，又似在表达质疑。
“会上确实有人这般猜测，但即便是璃月港内的凡人，年迈垂暮之际也会心有所感，招来后辈安排家产，令人为其置办棺木奠仪。何况帝君？”
旅行者暗暗点头。
确实，岩神事先未有动作，就说明他感觉自己的情况离辞世还远。从这点上看，比起天命终至，岩神摩拉克斯的离世还是更像外力造成。
飞霄也如此看法。
“除去这个可能——帝君作为提瓦特第一武神，当年在魔神战争中，为平定璃月，亲手镇压的魔神难以计数。他们困于封印，难以动弹，昔年眷属尽皆离散，再无人记诵其名号。若有机会脱困，第一目标必是要报仇雪恨。”
凝光接口：
“据甘雨转述，那日现身的仙君也是如此认为，是以才急匆匆离开，欲要将帝君留下的封印都巡视一遍。”
“仙人腾云驾雾的速度，凡人插翅难追。之后七星派出数只队伍查探，借着送仙典仪拖延至今，但所得的回复是璃月各地皆安然无恙，无有魔神突破封印的痕迹。”
2025年10月28日23: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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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群玉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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