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找了很久感受不到它的气息波动,原来在这池底。”
司徒凊低头探究着那汪死水,水面平静如同凝固的墨玉,不断蒸腾着带有寒意的雾气,周围的岩石都被腐蚀得光滑而怪异,寸草不生,连魔界最常见的低语般的声音到这里都消失了。
“喏,下面就是你要找的冥界磁石。”鬼凤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那平静却散发着致命危险的池面,又上下打量了司徒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戏谑的弧度,语气却是不易察觉的担忧,“虽然你这白道的确实挺能打,空间把戏也玩得不错……可这小体格……”
他说着,忽然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司徒凊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那动作轻佻又带着点评估的意味,随即松开,故意拖长了调子:“下去这肉身溶解池里滚一圈,还能回来吗?啧啧…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司徒凊任由他的调侃和动作,然后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要下去?”
在鬼凤略带错愕的注视下,她不紧不慢地从背后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杆状物,杆头带着复杂的勾爪和过滤网——正是兵器境管局为此倾情赞助,实则是用灸舞慷慨拨下的经费购置而来的———
司徒凊抬手一扔,将那特制的打捞器沉入苍白的池水中。杆身亮起淡淡的荧光,如兵刀老伯所言,这玩意的材质坚不可摧,池水那足以溶解血肉骨骼的恐怖腐蚀性对其毫无作用。
没过几秒,司徒凊感觉杆头一沉,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她稳稳地向上一拽——
打捞器勾爪上,一整块表面无纹路,通体清透如白水晶的冥界磁石完完整地被带出了池面。
司徒凊将其取下,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能量,确认无误后,妥善收好。
不得不说,这一趟任务有些过于轻松了。
“多谢你帮忙带路了,鬼凤,”司徒凊把打捞器也收回身后,拍了拍手,准备返回铁时空,“省了我不少时间。”
她刚要转身,鬼凤却长腿一迈,挡在了司徒凊面前,他身形偏高,投下的阴影恰好将少女笼罩,那双桃花眼灼灼地盯着司徒凊,眉头轻蹙,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哎——”他拖长了声音,指了指那刚刚平息下去的肉身溶解池,“我帮你找到了冥界磁石的具体位置,算不算又一个人情啊?”
司徒凊点了点头,爽快承认:“当然算。”
“好,那走吧。”说着鬼凤抓起司徒凊的手腕,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真的被他带着走了两步。
“去哪?”
“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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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鬼凤拉着司徒凊瞬间移动到了一个她在魔界从没踏足过的地方,“魔界南域最大的闹市,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眼前的景象确实让司徒凊眼前一亮,与她之前在魔界经历的荒芜死寂截然不同。
座座风格奇诡的古式建筑依着崎岖地势错落搭建,有的挂着惨白的灯笼,有的点缀着幽幽紫火,鳞次栉比,挤满了狭窄而蜿蜒的街道。
光影交错间,各种人形怪状的魔物摩肩接踵,喧哗声、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多是司徒凊听不懂的魔语,好不热闹。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难以形容的味道——烟火气和魔物身上特有的魔气,奇妙地混合在一起。
据鬼凤给她介绍,这里鱼龙混杂,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准在此动手打打杀杀,算是给魔界留个喘息做买卖的地方,大多是一些低阶孤魂或者有点脑子的魔物经营。
“不过,”他话锋一转,朝司徒凊向上摊开手掌,“还是要把你的白道气息遮一遮,你的武器,借我一下。”
司徒凊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手腕一翻,将一柄飞刃放到他掌心。
鬼凤接过飞刃,食指指尖在那锐利无比的刃尖上轻轻一划——一道极细的血痕瞬间出现,渗出一颗饱满鲜红的血珠。
不等司徒凊反应,鬼凤拉起她的右手,将她手掌摊开,接着,将自己那滴着血的食指点在了司徒凊的掌心正中。
“嘶……”一点微弱的刺痛传来,伴随着被烙铁烫到的灼热感,那滴血珠在司徒凊掌心迅速晕开,并非留下血腥的痕迹,而是化作一个极其微小的烙印,一闪即逝,渗入了皮肤之下。
“好了。”鬼凤松开她的手,顺手将那柄飞刃递还给司徒凊,“这样你身上的白道味儿就被我的魔气暂时盖住了。走吧,带你去尝尝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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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窗外已不知何时响起窸窸窣窣的雨声,雨丝敲打着古旧的窗棂,在下方喧嚣的街市光影中织出一片朦胧。
见司徒凊歪头观望雨景,并无着急离开的意思,鬼凤抬手又叫了壶她刚刚表示好喝的酒。
他慵懒地倚靠在窗边,俯视着楼下雨幕中依旧熙攘热闹的街道,侧脸在幽暗光线的勾勒下,显出几分难得的宁静深沉。
司徒凊放下酒杯,开口切入正题:“说吧,绕了这么大圈子,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鬼凤扭过头,脸上装模作样地挂起一丝疑惑:“嗯?干嘛突然这么问?”
那表情无辜得几乎真能骗过人。
司徒凊伏在窗台,一手撑着下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不是口口声声让我请你吃饭?那我刚才怎么好像看到,某人已经把账结了。”
“突然出现帮我摆平那些魑魅魍魉,然后主动带路帮我找到冥界磁石,最后说好的让我请客……应该是以此为借口,把我拐来这群魔环伺的闹市?”司徒凊微微歪头,直视他那双闪烁的眸子,“看来,我要是不答应你,应该很难离开这儿了。”
心思被她彻底戳穿,鬼凤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错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义不明的笑意。
鬼凤低低笑了一声,拿起酒壶给她和自己重新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
“啧,司徒緋若·凊……还挺聪明,”他举起杯,朝脸上仍不显露任何情绪的司徒凊示意了一下,心里对她倒是又敬上了三分,“行,那本大爷就直说了。”
他一饮而尽,酒杯落在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再抬眼时,那双桃花眼里所有的慵懒和戏谑都已褪尽。
鬼凤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据我所知,你是顶级的刺客家族出身,能不能帮我杀个人?”
“谁?”
鬼凤眼色一凛,那名字从他齿缝间挤出,带着刻骨的恨意:
“叶赫那拉·思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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