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薄如水，从深林出来的披着黑色大衣完美融入夜空的少年沾染了满身雾气，他眯了眯鸢眸，开始以一种玩味的腔调调侃：“嗨，中也。”
“居然还没死啊。”看似无辜的少年残忍的微笑着吐出这句话：“看起来干的还不错嘛，虽然比我估计的还差了一点。”
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后耗尽体力的中原中也倚靠在残垣断壁的身后，他喘着粗气，额头不知何时划破的一道伤口，血沿着脸颊没入脖颈。
今晚的月色很亮，中原中也背靠着石板全然没有余力挪动，他只得望着对方那双被月亮照的明亮干净的鸢眸。
“哦呀？”太宰治兴致勃勃的感叹了句，下一秒他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踩在对方断裂的腿上，扯动一旁巨大的豁口，中原中也疼的龇牙咧嘴。
“混蛋太宰，即使是现在我还是有揍你这家伙的力气的。”中原中也闷哼了声，咬着牙继续放着狠话，他带着敌意的目光盯着对方。
“狗狗要不要试着求求主人带你回去呢？”太宰治笑的愈发灿烂，如同恶魔般蛊惑低语他弯腰凑近中原中也耳边暧昧缱绻的说到，但和温柔乡完全相反的痛感深刻刺激着中原中也的神经痛觉。
中原中也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对方：“…你这家伙还真是恶劣啊。”
“嗯？”太宰治一点点加重脚下的力道，热爱研究自杀且怕痛的少年也最懂的如何折磨敌人最痛苦，他并没有很留意中原中也的话语敷衍的答到。
“中也。”太宰治忽然沉声叫了他一句然后往后跳了一步，身后倒塌和中也所待的石板形成对仗屏障的废墟，少年悠闲的做了上去，他晃着腿慢吞吞的说到：“你想哭吗？”
“哈？”中原中也被他的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一愣，他眯了眯眸子，警惕的回答：“谁会想哭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闻言，太宰治哑着嗓子低笑了起来，他像是无辜的局外人：“哭是人类生理最基本的反应之一呢。”
触及到最敏感的话题时中原中也严肃起来，他满是警告的意味盯着低着头刻意避开他视线的太宰治。
“太宰…”
太宰治，这个智多近妖的恶劣人类，对中原中也来说堪称恶魔灾难的人物，却从来没有否认过他作为人类是否合格，潜意识里他是相信太宰治的。
如果连对方也否认他作为人类的身份的话…中原中也忽然觉得身上的痛感一齐袭来，尤其是大腿上刚刚被太宰黑色皮鞋踩过的地方格外生疼，牵至心口。
“在偷偷憋眼泪吗？”太宰治轻而易举的跳下高处，简直像只优雅夜行的黑猫，他踱步再次靠近狼狈至极的中原中也。
“想哭的话我很乐意欣赏中也的丑态的哦，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准备好相机的。”
中原中也牵动伤口再次痛的龇牙，他刚想开口反驳几句，钴蓝色的瞳孔倒映着意味不明的红外线。
几乎在子弹擦过太宰治脑袋的瞬间，中原中也强撑着站了起来操控重力强行改变了子弹的略微轨迹，擦着太宰治的发丝和脸颊过去。
“喂太宰，有没有感动的想哭？”中原中也大笑着叫道，他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那是重伤至内脏破碎吐出来的血水。
太宰治有些怔愣，随后他露出一种扭曲的无措的嘲弄笑容：“才不是呢，笨蛋狗狗。”
“不过真是准呢。”他露出略显遗憾的表情，像是希望刚才的子弹打中的是自己的脑袋一样，接着他话锋一转：“还是和计划的一样呢，虽然在中也这浪费了好几分钟，不过还好能照常收尾。”
中原中也撑着眼皮看到太宰带的大量游击部队潜出终于松了口气，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对面前这个孱弱而单薄身子骨少年的信任。
中也卸了力，像往日一样，他即时扶住了即将晕倒的中原中也，在中也看不见的地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已成惯例般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中原中也也许早就知道，太宰治这个怪物般的人类从未否认过他的人格，他只会说想看中也作为人类痛苦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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