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入学第二天，结束了下午的弓道训练，正打算回寝室换身衣服的调月茶茶路过公共活动室，一下子就想起了冰箱里还有她的小蛋糕们。
糟糕糟糕，明明说好了今天见的，她差点忘了。
调月茶茶脚步一拐，直奔冰箱，拉门一看，一无所有？
她轻轻关上冰箱门，又立刻再打开一看，本该窝着两块相依相偎小蛋糕的冷藏室一角依然空空荡荡。
调月茶茶不信邪，再关，再开，又在大大小小的保鲜盒保鲜袋后一通搜索，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冷气扑面而来，仿佛冷藏室漫不经心地发出了一声冷冰冰的嘲笑，“哈哈，傻了吧。”
调月茶茶想起她来的那天晚上，她肚子饿了，于是硝子直接拿了神子的储备粮给她吃。
所以她的小蛋糕也被哪位同学直接吃掉了吗？
调月茶茶其实很喜欢高专里的同学们，特指看起来平平淡淡但很随和大方的硝子，以及耐心体贴跟她分享了许多任务经验一步一步认真指导她的歌姬学姐。
所以如果是同学们吃掉了小蛋糕的话，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她只是在心里提醒自己，大概这就是高专同学们相处的方式吧，大家非常亲密，至少公共活动室里的东西不分彼此，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千万不能大惊小怪。
接着她又想到自己初入高专，还是要多学多看，免得说话做事跟同学们格格不入，惹大家嫌弃。
想清楚之后，调月茶茶深吸一口气，这才轻轻关上冰箱门，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楼上的寝室。
她直接进了浴室，结果才刚出来，发尾还淌着水滴，就听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六眼神子限时克星、可亲可敬的正义化身、高专一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老师向她发出工资的召唤：横滨那边一家商场里出现了三级咒灵，调月君，你去把它除掉。
区区三级，没有问题，就是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白折腾一通的调月茶茶火速把头发吹个半干，重新换上才脱下来的弓道服，背起弓箭就赶去校门集合。
今日的任务陪同除了一位新面孔的辅助监督，据说还有另一位二年级的前辈。
“我叫冥冥，很高兴为调月君效劳，看在是可爱后辈的份上，前三次下单可享9.9折优惠，期待你的好评哦。”
调月茶茶默默收回了正打算迈向汽车的左脚：所以请这位前辈陪同执行任务，还需要单独给她钱吗？她能不能申请临时换人。
留着淡蓝长发，举手投足满满优雅大姐姐气质，然而一句话里五分之四的内容都在推销自己的收费服务，一脸“我可不是来陪小妹妹郊游，我是来挣钱的”专业表情，绝不会让总监会占自己一分钱便宜，甚至能够反向收割总监会的冥冥见此只是微微一笑，她主动拉开车门，对着可爱的小后辈做了个请的手势。
“放心好了，这次任务的话，夜蛾先生已经付过钱了。”
没想到夜蛾老师对她这么用心良苦，调月茶茶忽然怪不好意思的，决心一定要把这次任务执行得干净漂亮，绝不让夜蛾老师的钱白白打了水漂。
辅助监督花了一个多小时，风驰电掣地杀到了横滨。
“就是这里了。”面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商场，辅助监督对两位负责清除任务的高专咒术师补充道，“委托方希望能够尽快解决其中的咒灵，且最好能够减少财物损失。”
“了解。”冥冥对着辅助监督微微点头，接着就转头看向调月茶茶，左手一摊，“调月君，请。”
调月茶茶早就把任务流程背得滚瓜烂熟，当然知道正常任务开始前，第一步是先放“帐”。
她两指并起，低声念道：“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能够隐藏战斗痕迹，避免普通人发现的深色结界如粘稠墨汁一样自天空向四面流下，直到如倒扣的黑碗般将整座商场扣得严严实实。
调月茶茶走了两步进入“帐”中，很快却发现冥冥前辈还在入口的位置，不动了。
见她面色疑惑地回头，冥冥干脆向她挥了挥手，“区区三级，我就在这里等调月君的好消息。”
前辈都这么说了，调月茶茶只能独自向前，只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夜蛾老师虽然付了钱，但全程陪同或许是另外的价格？
带着这样的疑问，调月茶茶一个人飘进了空无一人的商场。
往常灯光明亮、人头攒动、香气氤氲的商场只留下了角落里几处微弱的基础照明，安静得连呼吸都像是在打扰。
调月茶茶穿梭在一楼美妆区的柜台间，脚步轻缓得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次的咒灵依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就是喜欢在美妆区里东摸西摸，每次摸完之后还喜欢把摸来的东西到处乱丢，比如摸了D家的香水塞给Y家的柜姐，把L家的口红混进C家的柜台。
照理说这咒灵就算手脚不干净了些，比起那些直接张嘴咬人的，也算不上已有取死之道，不该这么快就出现在高专的优先任务清单里。
但据冥冥学姐免费透露：“这家伙小动作太多了，一而再，再而三，害得客人们付完账却发现货不对板，柜姐们都开始怀疑是有同行在搞什么歹毒商战，投诉接二连三，所以商场主管也坐不住了。”
“这样啊。”话说到这里，调月茶茶就明白了——商场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我还以为咒术师们的任务目标都是内部根据咒灵危险程度决定的，不会这样随便接受委托呢。”
冥冥就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啊啦？原来茶茶一直觉得咒术界里的人干这行都是因为热爱和平，渴望回报社会吗？”
“呃……”
那倒也不至于，调月茶茶一时语塞，别的不说，只看看总监会里那群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就琢磨怎么控制六眼，恨不得蹲到高专山头偷拍他一日三餐，恨不得化身怨鬼缠着他一步不离，恨不得亲身上阵追着他狂抛媚眼的恐怖奇行种，就知道这行里正经人或许不多，但变态绝对不少。
“所以啊，”冥冥抱着胳膊，神态悠然道，“理想主义固然浪漫，但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否则恐怕很难长久呢，尤其是在我们这行。”
调月茶茶受教，心里越发感到佩服，“学姐真厉害。”
冥冥还有更厉害的。
任务过程中她一直守在商场入口，确认学妹只花了十六分钟就解决战斗，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更重要的是，别说打碎几个玻璃柜台，这位学妹甚至连一支口红都没碰掉。
商场里干干净净，仿佛这位学妹只是误入其中的小仙女，除了好奇地扇着翅膀飞了一圈，其余什么事都没有做。
“高效利落，小心体贴。”冥冥勾起嘴角，“茶茶果然是咒术界难得的人才呢。”
“……谢谢学姐？”
这话调月茶茶实在不知该怎么接，毕竟前车之鉴不远，总监会的黄皮老南瓜们也这样夸过她，夸完就把她打包塞进了高专。
见学妹隐隐警惕，冥冥只觉得有被可爱到。
“别紧张，我跟总监会那群恨不得抓着个人就拉去榨出汁的家伙不一样。我做事一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茶茶要不要跟我一起？”
“诶？”
当着总监会派出的辅助监督的面，冥冥直接对学妹发出入伙邀请，“很多有钱人既想解决咒灵又不愿房产受损，茶茶正好满足他们的需求。到时候我负责联系客户，筛选任务，茶茶接单后只要分我三成中介就可以了。”
“学姐就不怕我积攒下人脉之后跳走单干吗？”
“无所谓。”冥冥云淡风轻一摊手，“就算只考虑前期回报我也稳赚不赔。”
调月茶茶大开眼界，什么叫人才，像冥冥学姐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人才。
可当着总监会的耳目的面，她是不敢表现出半点叛逆的。
就算心里已经恨不得扑到学姐怀里求她带带自己，调月茶茶也只能忍痛婉拒，“谢谢学姐厚爱，只是我还小，还想抓紧时间在学校里多学一点知识，嗯，顺便多跟同学们一起享受一下校园生活。”
冥冥不懂一年到头除了数得过来的几个人，出门连只猴子都看不见的深山野林里有什么生活好享受的，但学妹都这么说了，那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总之做人不能太总监会。
见学妹欲言又止的样子，冥冥大方道：“茶茶似乎还有问题？如果不涉及重要情报，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收钱的。”
于是调月茶茶忍不住问出了之前的疑惑，“在学姐这里，‘全任务陪同’和‘接送陪同’是不同的价吗？”
“没错。”涉及挣钱的事，冥冥是如此坦诚，“‘全任务’和‘接送’，连写法都不一样，定价的时候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调月茶茶又进一步请教道：“那如果我刚才在任务当中遇到危险，需要学姐您出手帮忙呢？”
“我会在任务结束后把售后报告和追加账单一起放到夜蛾先生的办公桌上。”冥冥漫不经心地撩撩头发，“不管是消灭咒灵，勘察现场，陪同出行还是提供情报，只要顾客付得起价，我这里绝对一分钱一分货。”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总监会除外，那群家伙打款总是磨磨蹭蹭，还总有借口想让我打折，不诚心的客户不值得我全力以赴。”
好可怕啊，冥冥同学，身为总监会下属人员的辅助监督不禁缩了缩脖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调月茶茶则瞪圆了眼睛，不愧是冥冥学姐，这就是强者的自信吗。
不像她，就算要收钱办事，也没那个胆子对总监会漫天要价。
折磨秃瓢青年，底价20万日元；吊抽肥腻中登，底价50万日元；爆锤干巴老头，底价100万日元。
这么公道实惠，简直是咒术界良心。
看在同学两天的份上，她还可以打个9.99折。保证六眼神子大人上午下单，下午就能收到总监会吃席的邀请。
当然她绝对会隐秘行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幕后黑手竟是神子大人，一定让神子大人从头至尾都保持清清白白，永远当他那咒术界最纯洁无瑕的茉莉花。
不过说起神子，调月茶茶忽然心中一动。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难道说……？
茶茶：[问号]
小悟：[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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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冥冥：试图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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