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数光点再次汇聚，凝结成那张熟悉而冰冷的面板。
“这是什么？”头顶上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惊疑。
苏青青猛地抬头，在面板幽光的映照下，她竟真的看到了陆小凤的身影。
而她此刻也还在陆小凤怀里。
只见陆小凤伸出手，试探性地向前碰触面板，指尖却毫无阻碍地从那发光的面板中穿过，仿佛那只是虚幻的投影。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锐利，脸上惯常的懒散嬉笑已被一种全然的严肃所取代。
“这是我来的地方！”苏青青一把拉住陆小凤的袖子，声音也多少有些激动，“就是在这个地方，神让我选择去哪里，我选择了乔峰的所在。”
陆小凤凝视着面板，又看看苏青青，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复杂：“你说的竟全都是真的。”
苏青青知道，陆小凤此刻是真的相信了，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们此时才轻轻分开，两个人都很自然。
就在这时，那个毫无情绪起伏、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上次出了一点小问题，你的世界投送错误。”
神的宣告更是印证了苏青青言语的真实。
“噢，多了一个。”声音微微停顿，似乎刚刚扫描到陆小凤的存在。
陆小凤的出现显然是个意外，但却完全没有引起神明情绪上的波动，他好像只是见到了一只没有什么影响的小虫子。
“现在，苏青青，给予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是否确认前往拯救目标人物‘萧峰’？”
面板上的文字随之变化，甚至在这句话下方还呈现出【是/否】的选项。
这选项苏青青很熟悉，是游戏中常用的，她相信，此时她如果伸出手去一点，四周的环境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青青盯着那决定命运的光标，陷入了沉默。拯救乔峰是她最初的选择，也是她一切行为的目标。
但她的人生，难道就该只为拯救另一个人而存在吗？
如今，她的世界里有了陆小凤、花满楼这样的知己，有了惠音和庵中那群需要她、也让她牵挂的女子，还有阿砾那样全心依赖她的弟弟……
苏青青的沉默让陆小凤意识到了什么。
其实苏青青的想法很容易理解。
就像一个为了高考努力了很久的小镇做题家，突然发现自己是富二代，家里人准备让自己出国留学。
高考固然不重要，但自己的确已为此努力了很久。
出国固然也不错，但需要面对的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你既然感到抱歉，”陆小凤忽然开口，他掐着腰，仰头对着虚无的空中，仿佛在对着一个躲藏起来的老朋友说话，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敬畏，只有理所当然，“为什么还要把选择的责任推给她？”
神明沉默不语。
陆小凤却又向前踱了一步，笑道：“既然你是神明，穿梭世界想来对你而言易如反掌，那让她两个都选，又有何妨？”
无尽的虚空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你这想法，倒是有些外界人‘无限’文的意思了。”
“哦？”陆小凤摸了摸他那两撇精心修剪的胡子，眼神亮得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却不知‘无限文’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陆小凤已经在神明的只言片语中抓住了苏青青没有吐露过的真相。
外界的真相，他们不过是一群故事早被写定了命运的提线木偶的真相。
“无非是一个主角能在多个世界来回穿梭的话本。”神明道。
“外界人又是什么？”陆小凤追问。
“是真实，是观察者，是……创作者。”
陆小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头去看苏青青，往日苏青青对萧峰命运的全知全能似乎有了解释。
“既然无论如何，青青也脱不出‘话本’，便是让她自由一些，跳出既定的命运，岂非更有趣？”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神明再次沉默。这次的沉默比之前更长一些。
苏青青紧张地看着陆小凤，又看看面板，手心里全是汗。
“如你们所愿。”
话音落下，面板光芒流转，出现两个选项。
请选择你将要前往的世界：
1.《陆小凤传奇》
2.《天龙八部》
陆小凤凑过来看像面板，语气似乎也没有多么难过，反而很自豪的样子：“没想到我竟然是男主角，怪不得总有麻烦找上我。”
苏青青唯有报以苦笑。
“你在想什么？”陆小凤问。
“我在想……”苏青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面板，投向更遥远的虚无，“我们为何不能选择去‘外界’，去那个所谓的‘真实’世界？”
陆小凤拍拍她的肩膀：“你实在不必想这么多，自由永远是相对的，真实也是，是不是真实，只有自己的心知道。”
苏青青只有点头。
陆小凤又神秘莫测道：“或许此刻，正有无数‘外界’的目光注视着你我，正如我们观望笼中雀鸟。然而，那些‘外界人’又岂能确保，自己不在某个更宏大笼中，被更高等的存在所观测呢？”
苏青青听着陆小凤的话，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
他的豁达像一阵清风，吹散了她对真实世界的执念。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面决定命运的光板。两个选项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柔和却致命的光晕。
一个是她不太熟悉，却拥有了珍贵友谊的世界。
另一个，是她最初的目标，一个几乎成为执念的承诺，一个关于英雄与悲剧的遥远故事。
“不用犹豫，此刻的你，可以全都要。”陆小凤提醒道。
“我知道了。”声音平静，带着如释重负的情绪。
面板光芒一阵大盛，紧接着又归于黑暗，四周的一切犹豫光源的消失全都陷入黑暗。
很快，苏青青的思绪也陷入黑暗。
在最后一刻，苏青青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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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新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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