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夜，夜空中依稀闪着几颗星子。
姜玄离的身影在林中跳跃穿梭，直奔华山派而去。
同一时刻，华山派内。
灯火阑珊，在华山派掌门居所内，两道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我若暴露，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李琦斜卧在软榻上，正透过葳蕤的烛光欣赏指上丹蔻，闻言她笑，“岳掌门此言何意？我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你故意用刀法杀人，不就是为了引那和尚来华山吗？”
“哦？那岳掌门此言之意是怪罪于我了，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按照岳掌门的计划来的吗？”说着，李琦悠悠举例，“比如按你的计划屠你师门，栽赃嫁祸，杀人灭口，还有……”
岳不群眼含阴鸷，打断道，“我不管你和你身后的魔门是什么目的，至少现在！”
他转过身去，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你们的合作者是身为华山派掌门的我，魔门若真想在中原武林中卷土重来，就不要打什么歪心思，我能助你们，更能毁了你们！”
李琦这才正眼瞧他，红唇微勾，“真叫人拭目以待的说法。”
她拂袖甩开房门，身似白练，闪瞬间便消失在房中，犹有余音回荡在岳不群耳边，“不过大话不要说的太早，你要的，我帮你做到了，我要的，也是时候展示你的价值了。”
*
甫一来到华山，姜玄离就遇到了今晚刺杀的幕后黑手之一。
姜玄离道:“都道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贫僧与夫人缘分不浅。”
李琦却是笑:“那你说这么深厚的缘分，我这次还有理由留你的命吗？”
姜玄离道:“那夫人需要什么理由，才愿意留贫僧的命？”
李琦道:“杀你还需要理由？”
姜玄离沉吟片刻:“一般来说，都是有的。”
李琦目光一厉，“那你今日就要见识见识不一般的了！”
语毕，李琦急招出手，双掌出力，无影无踪，却是杀机密布，誓取姜玄离性命！
姜玄离却是立身原地，不逃不避，电光火石之间，凌厉的掌风已经横扫大地，割断他僧衣一角，“夫人想从魔门那里获得什么？”
毫厘只差，掌风尽消。
“你知道什么？”李琦勾指，拂过他面部线条流畅的轮廓。
“夫人以为，贫僧会知道什么？”
“臭和尚，我对你的哑迷没有任何兴趣，说出我想听的话，否则明年今日，我会记得在你坟前浇一壶酒。”
“那就犯戒了……”
“嗯？”
“咳，贫僧的意思是，多谢夫人记挂。”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是天魔策吧。”
“你知晓它的踪迹？”
“只是听闻昔年华山剑派就是以此为由对黄山世家出手，可惜也只是个由头。”姜玄离继续道，“贫僧知夫人向来心有大志，小名小利尚不能动容夫人，贫僧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样东西能请得动夫人了。”
李琦看着他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但……”话音却是一转，声音再度淡漠，“你来中原时间尚短，如何能知晓这么多？”
“这也正是贫僧要说之事。”他继续道，“贫僧此前在中原有一好友，早年行事不端，对魔门颇有钻研，后来弃恶从善隐匿江湖，贫僧意外与其结识，在与其结交的过程中曾听他提及过有关此书的一些踪迹。”
“什么踪迹？”
“夫人可知西方魔教？”
李琦皱了下眉，她虽离中原多年，却也知晓在西域雄霸一方的西方魔教，其教主一身功法浩瀚莫测，至今未能有谁知其真实面貌，可以说是江湖上最为神秘莫测的存在之一。
姜玄离道，“江湖上曾有传言，六百年前，魔门两派六道里的阴癸派掌门祝玉妍在扶持门阀失败后，便带着余部离开中原，逃往大沙漠蛰伏。
巧合的是，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一个名为罗刹教的派门开始崛起，其教主修炼着一部叫做‘天魔功’的秘籍功法。
更巧合的是，阴癸派镇派绝学叫做‘天魔**’。或许真的是太过巧合，几百年来江湖人对如今西方魔教的猜测都离不开‘魔门’二字。也就最近百年，唐宋更迭，江湖上换了一批新血，有关魔门的消息这才逐渐销声匿迹。”
李琦含笑的眸中带着深深的怀疑，她道，“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
姜玄离道，“自然是可信可不信，比起与夫人联系却只空口白牙承诺而不透露任何消息的魔门残部，贫僧有此番言论，不过是觉得对夫人有利无害。”
“你会有这等好心？”
“阿弥陀佛，贫僧生来一副菩萨心肠能有何目的？若是别有目的……”他顿了一下，“也只是想渡夫人弃恶从善。”
“哈。”李琦轻笑一声，似嘲讽似不屑，“弃恶从善？渡我？你又怎么定义我的善恶？你如今的行为，在我眼中就是对我的恶。
你若能称一句菩萨，那我便是在世观音。”
李琦笑他的伪善，更笑他的不知所谓，“听你一言，我如今方觉得，李琦之名已是前尘，尽舍前尘，我才是我。此后我便名石观音，教世人皆痴求我、仰慕我、倾尽所有爱戴我，做我的马前驱、足下辇，我也会用我的方法渡他们弃恶，从我石观音的善！”
昔时李琦，此刻石观音，她大笑道，“还要多谢大师此番点拨良晤啊，那就由我亲手来送大师去往往生吧！”
姜玄离:“？？？”
‘我点拨你什么了？怎么突然就要笑着送我去死？’
不给他茫然的时间，石观音五指成爪，身形快似闪电，眨眼间便从姜玄离面上横掏而过。
姜玄离仰身后翻，一脚踢在她的手腕上，堪堪拉开距离，就又被贴面而来的掌风擦脸闪过。
他回身运使少林绝学般若掌，掌劲看似绵柔，实则刚烈异常，威力无穷。
对手数招，石观音对他的武功内力暗暗惊异，过招之间愈发不敢大意。
两人转瞬间便已在华山派的地盘内过了数十个回合，彼此内力掌风皆未收敛，周遭布置尽数毁坏，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几队巡逻弟子。
“什么人在哪里！”一声高喝，几十人的队伍匆匆赶来。
姜玄离道，“这个时候在华山派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夫人……”
不对，现在应该不能叫夫人了。
他继续道，“石姑娘应该不好与魔门之人交代。”
石观音咬了咬牙，终究是心有顾忌，在那些巡逻弟子赶来之前收了手。
临走之前还不忘威胁一番，“臭和尚，我必杀你！”
姜玄离:“……”
谢谢，我也是。
既然言语上已经无法感化她，那只有物理上了。
唉，都是迫不得已啊！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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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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