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的通风管道会通向哪里呢？
一般来说，这是一套独立运行的系统，蝙蝠侠亲自设计下不存在漏洞，但是杰森有外挂，他半信半疑跟着路线走居然真的连滚带爬到了上层庄园。
小狗咳出两口灰，头带动全身高速晃动，灰和土在空中扬起，又让他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
他现在处在庄园地下室，四周是机器和缠绕的电线，老实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
冷静下来之后发现偷蝙蝠车钥匙也毫无作用，布鲁斯早就升级系统根本不用钥匙，如果他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就必须要和他们建立联系，所以为什么要跑呢？
可能他只是……想再多点时间做心理建设。
还有……不想意识到他们对这具身体和红头罩的区别对待。
走入歧途的士兵和无害的孩子根本没有可比性，他绝对会因为这个心态出问题。
现在杰森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了，韦恩岛植被覆盖区域很高，他可以去后山一个人待会。
天已经大亮，杰森在树林里漫步，狗的视角和人是不同的，肉垫和草地接触时的触感也是他从未体验的，泥土植物和枯叶的气息环绕在鼻尖。
他甚至可以闻到野兔和狐狸之类动物的气味，从而判断它们的行进路线和巢穴位置，大片绿色和安静的环境做到了杰森预想的效果。
他的心多少平静下来。
小机器人依旧环绕在幼犬周围，默默记录宿主的精神数据，自然环境可以有效抚平宿主情绪，效果比食用汉堡更好。
杰森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盘成一团，欺骗和伤害就要到来，所以这一次第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人不会被咬。
没有刻意隐藏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停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是布鲁斯，杰森坐起来看他。
他脱下了蝙蝠侠的制服，换上日常服装，价格不菲的衣服上沾满了草屑，杰森看着他温和的表情恍惚了一下，他真的很久没有见过布鲁斯这种姿态了。
……也没有很久。
几年之前，他每一天都能见到。
杰森又想逃跑了，但是身体好像被定在原地就是不肯动弹，他的耳朵和尾巴都低垂着表达抗拒，可就是在那看着布鲁斯一点点试探靠近没有离开。
他的心被喜悦，渴望，还有愤怒填满，喜悦和渴望他知道源于哪里，可愤怒，他不知道是源于布鲁斯的区别对待，还是恬不知耻打算留在这享受这种待遇的自己。
可能二者都有吧。
杰森感觉到羞愧。
他自暴自弃弓起身朝着布鲁斯龇牙，看到男人以更温和的姿态蹲下，现在他们只有三米的距离了。
‘我应该没有吓到他’
‘好吧，还是有点吓到了’
‘我要怎么开口呢？这孩子知道父母和家族的概念吗？’
布鲁斯自从得知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在思考，他想了很多，这是否是阴谋，是否是误会？如果证据确凿尘埃落定，那这个孩子是否愿意接受杰森，接受他们？他愿意生活在庄园吗？如果他想和杰森生活在一起那安全怎么保障？如果杰森执意要带走他又要怎么办？如果这孩子看了一圈儿一个人都不想接受又要如何？总不能再把他关起来。
还有健康，教育，兴趣爱好的培养，心理健康的养成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蝙蝠侠感觉自己心里很多被尘封和紧绷的地方在解冻，惊讶于在这么多年之后，他居然还能发自内心的如此柔软地面对一个孩子。
男人缓而轻地开口。
“嘿，小家伙，这儿的景色确实很不错，你饿了吗？在你刚刚离开的地方有人做了肉桂卷，要回去尝尝吗？”
他从背后掏出一个保温盒放在地上往前推了推，里面是一块蝙蝠形状的饼干，还有一截肉桂卷儿。
他不再说话，只是耐心等待，如果这孩子愿意靠近闻一闻，他就会缓慢地眨眼。
杰森抽动鼻子，难以想象蝙蝠侠还能做到这种姿态，这样无条件的尊重和耐心让他有些轻微的生理不适，太……太肉麻了。
还有这个饼干和肉桂卷，他在脑子里尖叫，难道真的要像路边的笨狗一样没有警觉心地靠近去吃吗？！哥谭这么干的狗早死干净了！
还有TMD为什么是蝙蝠形状的饼干，绝对是达米安干的吧！
他现在是有点下不来台，愈发局促烦躁了。
于是在布鲁斯眼里，杰森的孩子在原地愈发的纠结和不安，小家伙没有离开，但也没有靠近他放在地面上的盒子，他只是僵在原地，那双蔚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布鲁斯无比熟悉却一时无法精准定义的剧烈挣扎，它的一只前爪微微抬起，似乎想向前踏出一步，却又迟疑地放下，转而用爪子不安的刨了刨身下的泥土，喉咙里发出一种极轻的几乎呜咽的气音。
这个动作瞬间击中了布鲁斯，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而潮湿的小手轻轻攥了一下。
这种笨拙的想要靠近又害怕受伤的姿态穿越了数十年的时光，与他记忆中某个穿着红兜帽站在蝙蝠车旁边的，用虚张声势和愤怒来掩盖惊慌的少年身影惊人地重叠在了一起。
‘哦…’
布鲁斯在心中极轻的叹息一声，一种庞大而汹涌的情感几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无论这个孩子从何而来，因何而生，但现在他们是家人了。
于是他再一次动起来，他缓缓地向后挪动了半步，进一步扩大了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然后坐下。
用一种低沉而平稳的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轻声说，声音里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沙哑和温柔。
“没关系。”
“我们可以就在这里待着，多久都行。”
“我保证会有人温着肉桂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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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肉桂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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