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在靠岸的瞬间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卢锡安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克拉克。克拉克咳嗽了一声，对着他有些揶揄地眨了眨眼，趁着布莱克并没有看向他们的方向时做了个口型。虽然卢锡安不懂唇语，但他还是隐约看到了口型之中的“超人”一词，现在卢锡安正是一听到“超人”就要脸红的时候，他咳嗽了一声，从包里拿出面具戴上。
卢锡安的面具很有标识性——用某种柔性材料制成的全包式银色面具，在呼吸孔处有专门的空气过滤装置。从外面看，这个面具似乎没有通光孔，无论从哪个角度似乎都像是完美的弧形镜面，而事实上它确实可以起到单面镜的作用，卢锡安的视线确实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影响不算太大，他还是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某种程度上，银色的全包面具也是“手性”的标志，即使大部分人其实不知道“chirality”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卢锡安一起下船”这件事对克拉克来说并不方便，虽然不算声名显赫，但“手性”在哥谭确实也有一定的名气。手性是治疗信息素统合失调类疾病的专业人士，平时收取的诊费也不算太高，最重要的是无论找他的人是帮派分子还是普通民众，甚至是街边的流浪汉，只要确定对方确实得病，手性就会为其治疗。
有人算过，手性每次治疗与信息素相关的疑难杂症，收取的诊费都不一定能覆盖制药的成本，因此也有人认为手性看上去是义诊的医生，实际上只是在研究新药。但说实话，手性治疗的那些病普通医院还不一定能治，而且就算是能治这些病症的大医院也会对患者实验一些新药，至少目前手性还没有治死过人，对哥谭人而言这就足够了。
更不要说虽然专业不算对口，手性也依然可以治疗那些在哥谭更加常见的疾病，比如枪伤，只要药箱里的药物和绷带还没有用完，手性就不会拒绝求助。他几乎从不甄别求助他的人是谁，因此帮派分子也很少来找他的麻烦——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上危险，因此得罪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的人是不明智的。
当然，手性的作风确实也有善恶不分的嫌疑，但这里是哥谭，这种程度的善恶不分反而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卢锡安的药箱并不是什么小小的手提箱，他专门定制了一个拖行平稳的行李箱，内部有减震结构，可以在崎岖的道路上保证里面的东西不至于被震得东摇西摆，这个行李箱也是手性的标志。他拖着绘制了巨大红十字的药箱行走在哥谭夜晚的道路上，腰间别着一把大功率的□□。
如果真有人要杀他，这把枪的意义也不算大，还不如大喊一声“超人救我”来得实在，但有时候人就是需要这样的一把枪。
红头罩帮的人已经到了港口，正在卸货，不过货物到港口之后就和卢锡安的关系不大了，只要红头罩帮把货款打到他的卡里就行。卢锡安选择把抑制剂卖给红头罩帮是因为红头罩帮在倒卖抑制剂的时候加价不会太狠，至少不用担心一百倍溢价。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以这种价格贩卖抑制剂会被人怀疑是不是在卖生理盐水，不过实际上生理盐水也没那么便宜。
克拉克一直都知道卢锡安在做这些……在许多人的眼中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本身Omega的权力就不受重视，更不要说是哥谭的Omega，甚至有很多人会直接说“就当他们是运气不好吧，居然有这样的出身”，就连卢锡安自己，在谈到自己为什么要在哥谭售卖抑制剂和义诊的时候，用的也只是“在哥谭试药方便”这样的理由，然而克拉克知道这不是真的。
毕竟，卢锡安的老板是莱克斯·卢瑟，卢瑟要搞到能用来试药的对象非常简单，每年美国都会涌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非法移民，但是美国的人口数一直都没有增长。
克拉克惯常的将自己的注意力分了一些给卢锡安，然后开始调查自己的事情。
克拉克并不喜欢在记者工作的时候运用自己的超能力，这会让他产生一种“我在作弊”的错觉，虽然就算那是真的别人也不会对他说什么。他推了推眼镜，向着黑暗的，墙壁上涂满了各色粗口与涂鸦的小巷中走去，他可以确定自己在这个涂鸦上看到了类似于受害者脸上刺青的痕迹，不管那究竟代表了什么，在那里或许都有线索。
哥谭的空气似乎永远都弥漫着一种酸腐与甜腻混杂的气味，地面上也总是积攒着令人不愿直视的污垢，昏暗的路灯无序地闪烁着，远处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大桥与韦恩塔。从角落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不是蟑螂和老鼠，因为这些生物并不害怕人类，克拉克知道在哥谭每年都有被老鼠吃掉的人，而且数量不少，会躲藏起来的一般是人类。
克拉克知道他们正在打量自己，乞丐、劫匪、小偷或者流浪汉，一切都可以互相转化，只要他们发现有利可图。
不过克拉克也知道自己并不算是那群人眼中好的“被打劫对象”，就算佝偻着身体也可以看出他足有一米九，被掩盖在大号西装里的身形健壮，而生活在这里的人恐怕大都营养不良，在很多时候体重就代表了战斗力。克拉克倒是不想威慑谁，不过他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被打劫上。
他想要调查的事情不能被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而且说实在的他并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他倒是已经准备好了幌子。
他穿过小巷，走入街区，对于大都会的人来说，现在正是夜生活的开始，许多人或许才下班没多久，正打算去吃晚饭，或者去哪个酒吧喝一杯，来一次美丽的邂逅，但是对于哥谭的人来说，夜晚就是夜晚。在街道上游荡着一些脚步蹒跚，眼神凶恶的人，穿着暴露衣衫的男男女女也开始从窝棚之中钻出。
这里做不了什么“大生意”，只不过是在街角对付一下，用十几美元结账，还要将收入中的大半抽头给蛇头——当然，蛇头甚至是这些“生意”的“守护神”，至少交钱之后帮派里的“兄弟们”不会总是过来免费光顾，这些人出卖自己的钱至少还能让自己吃一顿饱饭。
接着那些人还要给IRS交税，税款会变成钻石区的路灯和市长办公室里的座钟，或许是某个人的指甲油或者表带。一些人一口就能吃掉这里所有人一个月的食物，吃不完的还可以喂狗。
克拉克甚至还看到了得病的人，她们用廉价的化妆品遮住身上的瘢痕或者干脆用烟头烫掉那些痕迹。她们想要装作若无其事，还可以继续做“生意”，或许这份若无其事还有微弱的“报复心”作祟，她们想要将病症传回给让她们得病的人。克拉克依旧无法习惯这在许多城市被视为“寻常”的一幕，他依旧会觉得自己的胃部因为怜悯和悲痛不断抽搐。
让他的胃抽痛的还有他很难真正帮助她们的事实。
把人送去收容所不是什么好主意，尤其是在哥谭，虽然有着韦恩集团的整改和蝙蝠侠的监督，哥谭的部分收容所确实姑且做到了自己内部没有犯罪，但收容所不可能提供全套的医疗服务，也很难让她们搬到更好的街区。直接掏钱更是愚蠢的选择，钱很快就会被蛇头拿走，变成“自愿”捐献的一部分，甚至会有人为此杀人。至于报道……这也并不是什么新闻。
这个世界充满了向下俯冲的坦途，却几乎没有向上攀登的阶梯。
克拉克只能记住这些可怜的人们，想办法让救济点开设在附近，他的报道会更尖锐地指向坐在豪华办公室里的人，或者那些放下手枪，转而举起酒杯的家伙。只是偶尔，他确实会觉得有什么不足够的东西，他还需要做得更多。
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行李箱的滚轮声，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性……戴着面具的卢锡安正在向这里走来。克拉克下意识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了一堵墙之后，现在他不适合与卢锡安见面。卢锡安并没有注意到克拉克，这一点让克拉克稍稍有些不满，不过仅此而已。
几个人向着卢锡安的方向走来，克拉克可以看出她们都是Omega——因为她们的脖子上，本该是腺体的地方都高高肿起，有着不同程度的溃烂。这种溃烂大多数是因为啃咬，人的口腔中本来也有大量细菌，更不要说是这里的人。甚至不需要Alpha，Beta也会认为Omega在性方面有着更强的吸引力。
卢锡安在地面上铺开了报纸，然后打开了皮箱，用棉签和碘酒给她们消毒，接着是注射。有人过来向卢锡安讨要用过的针头和针筒，被卢锡安拒绝了。在注射之后，几个人原本死白的脸色也变得稍微好了一些，然后她们从靴子的边缘掏出了几个美分的硬币和皱巴巴的纸币递给了卢锡安。卢锡安沉默地接过钱，放进一个装着零钱的铁皮盒子里。
手性，克拉克可以听到更多人议论卢锡安的声音。
手性。
感觉大家等了好久结果好不容易更新了还不是谈恋爱，挺对不起大家的（目移）
下一章写一点回忆杀和谈恋爱中和一下（目移）
对了如果想看轻松的请支持隔壁《【综英美】假面骑士，但蝙蝠崽》喵，是奶牛猫小孩x闪点超超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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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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