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时间往回倒退些许。
“什么叫做没有办法解除？”布鲁斯不太高兴地问。
扎坦娜知道他不是在跟她生气，而是对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无法控制的事情感到不愉快。
她也很无奈：“这是个祝福，布鲁斯。”
魔法是分种类的。如果这是什么诅咒，或者是什么恶魔的把戏，她有足够的经验去应对，再不济，到了关键时刻，她不吝于向朋友们请求帮助，包括她那个在可靠与不可靠之间摇摆的人渣前男友。
而一般的增益类魔法，有着削弱型的魔法对抗，类似“驱魔”就能打消目标身上的一种具备“强化”概念的状态。
祝福理论上归属在增益类魔法中，只是由于使用者的层次不同，魔法的等级大幅度提升了。
“祝福只能用更高级别的祝福进行覆盖。”扎坦娜说，“或者等待祝福到达期限。”她看了一眼哈维，“实际上，祝福或许会给你带来部分困扰，但更多的是好处。”
祝福的主体对象是布鲁斯，效果因人而异。
扎坦娜说，可能之前祝福还有其他的发挥，程度较轻导致布鲁斯没有注意到。
哈维与他分离多年，不得不承认，情感上委实有些生疏了。为了达成效果，魔法重新促进了他们内心的感情。
“你们可以理解为从你们的记忆中，将那个时间段的感情复制并嫁接到了当前时间点。”
所以你们之间的情分，几乎立即又变成手足兄弟了。
扎坦娜试图用他们能够理解的话来解释祝福的运作模式。她对哈维不太了解这方面的原理并不奇怪。赤魔法师们的导师深红剑士是个注重实践大于研究的人，受他的影响，扎坦娜十分怀疑，新生的赤魔流派全都是些一言不合打了再说的行动派……
好消息是，布鲁斯身上天降的祝福并不是一个恒定的魔法。它在赋予的最初就限定了次数，即将消耗殆尽了。
“即将的意思是，可能还会持续好几个月。”扎坦娜无情地补充。她看着那对天降竹马组成的好兄弟，摊了摊手，“生命尺度不同，时间尺度也不同，不过——”她话锋一转，“想要加速它的消失，不是没有办法。”
魔法大多都有着距离限制，主体与受体拉大间隔能够有效加大魔法本身的消耗。
布鲁斯是蝙蝠侠的资助人，哈维对此感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们聊天时，新闻报道昨夜横空出世一位蝙蝠女侠。布鲁斯当即表明他得抓紧时间跟蝙蝠侠联系上。
他绝不能丢了面子，不能让他给蝙蝠侠做的装备比不上蝙蝠女侠，必须在短时间内来一次大更新，全方位地进行升级改造。
他不方便离开帮蝙蝠侠去翠水乡探查——布鲁斯说他们马上有生意要做，被发现了就假装是他想做点事业，总比蝙蝠侠潜入失败后找不到借口好——相比之下，哈维请假就要容易很多。
哈维：“……”
他倒不是不愿意协助调查：得知这是为了搞清楚什么“请神术”，哈维自动理解为了要铲除邪教组织。
但是布鲁斯……哈维欲言又止。他久别重逢的挚友是不是过于支持那个蒙面客了？他从小就知道布鲁斯有一颗正义之心，为了打击犯罪事业，哪怕自己没法做到，资助别人上也是好的。
但是亲自上阵支持还是……
不过，那都是先前的计划，眼下已经无关布鲁斯的意愿了。他们切实需要隔出半个星球的距离解决问题。
除了不能告知吉尔达暂离哥谭的真实原因，导致他跟要背着妻子出轨一样以外，哈维堪称顺利地拿到了一段假期。
现在。
“以上，是我参加旅游团的原因。”哈维试图用轻松的口吻说，“看来想把我送走的人当真不少。”
他们正位于溶洞的最深处。得益于魔法的保护，雾须王废弃据点中的隐秘港口依旧能够使用。而克拉肯能从这里回归大海，意味着与外界相连的通道仍然是畅通的，于是，科瑞将出发的地点确定在这里。
警方早已撤离，不会成为阻碍。桑克瑞德是擅长社交之人，尽管他与哈维十分陌生，空气却没有陷于沉寂。
哈维跟他说着话，总有种桑克瑞德不会让任何话掉在地上的感觉。
“来了。”桑克瑞德突然中断了话题说。
哈维不由得跟着他的视线看去。
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如果跟外面的大海相比——变得不再平静了。水下咕噜咕噜地骚动着，距离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哈维与桑克瑞德机警地向后越开，避免了跟港口一样被海浪打湿的结果。
然后，他们看到，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漩涡。
哈维觉得那是一扇正在缓缓开启的、由流动的水体构成的、通向水下世界的大门。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阴影自漩涡中升起。
那是一头鲸鱼的脊背。
哈维在黑暗的溶洞中全神贯注地盯着它。
那脊背黑糊糊的，滑溜溜的，光光的，没有鳞状花纹。敲一下，一定会发出金属的回声。*
一头机械鲸鱼。
“舱盖在哪里呢？”哈维情不自禁道，“它就像是鹦鹉螺号！”
非常符合想象的，在鲸鱼喷孔处。
科瑞钻出舱盖。她的身影出现在月鲸宽厚的背上，这样一瞧，鲸鱼似乎又不是那么巨大了。她笑着朝下方目瞪口呆的两人挥手。
“登船啦，二位！”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显得格外清脆，“通往翠水乡的特快专列——呃，特快专鲸，即将启程！”
“……”哈维感慨道，“布鲁斯一定会遗憾将这个机会给了我。”
“那我下次绑架他！”科瑞轻快地说，“走吧，走吧，如果赶上好机会，我们今天就能到翠水乡！”
桑克瑞德笑着对哈维做了个“请”的手势：“虽说没有舷梯和跳板，面前是波浪织就的踏板——要来比比谁先翻上鲸背吗？”
哈维说：“你可不要把我当成那种站在原地不动的法师。”
他们竟然真的打算临时来场比赛了。
科瑞：“……Boys。”她耸了耸肩，喊道，“记得关舱门！”然后不理会他们两，跐溜就顺着舱盖跳进月鲸内部了。
比赛结果是哈维略逊一筹。倒不完全是他技不如人，实在是桑克瑞德跑到一半来了个作弊式的举动：他“遁地”直接出现在了鲸背上，冲他潇洒挥一挥手，就消失了。
哈维一边反思自己怎么不记得“短兵相接”突进过去？一边好笑地想到他们压根没设定过具体规则，桑克瑞德称不上作弊。
他合上舱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本以为会看见一条走廊似的过道，灯火通明，和一般船上的结构无甚区别，而走廊两边会有着一扇扇门，分别连接着不同功能的房间，比如说餐厅、书房、卧房、也许还有牢房……
哈维：他承认以上想象皆来自于鹦鹉螺号的印象，尤其是牢房那一项。
哪知道，他离开气闸舱，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想象中的景象。
他进到了一处迎宾厅。悬浮着的，带有电路板一般纹路的球体为他提供了服务，收纳了他脱下的外衣，并为他短暂地分成两半，吐出一对舒适的家居鞋。
“……”哈维默不作声换上了。他看见一旁的鞋架上码好了几双鞋，有两双显然是桑克瑞德与科瑞的。还有一双明摆着主人是个高大汉子的鞋。
来之前他就知道有谁会参加这次的旅程，所以。
那一定是亚瑟。哈维想。
球体带领他穿过一道柔和的光幕。
“这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哈维说。
他站在舒适、温馨的客厅中。仿佛他不是进了一头鲸鱼的肚子，而是在拜访哪个朋友的家。
而且这儿看起来比外部能够容纳的要大的多。他猜是他没了解过的某种空间拓展魔法。客厅的另一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边是晴朗的天空与沙滩的景象，应当是为了让乘客们不会感到压抑。
科瑞舒舒服服躺在沙发床上玩神典石，旁边是另一个打开状态的球体，上面摆着零食跟果汁。
“随便参观！”科瑞头也没抬，“家务系统都带着地图，想去哪儿就叫它们投影给你看。月鲸全面开放，想去驾驶室也可以去手操哦。”
“我还以为能看见海底的景象。”哈维说，他没开过潜艇，更不会想着去霍霍月鲸，这不知该分类到哪去的交通工具，“窗户能显示外面的样子吗？”
科瑞：“海底啊……”
她回忆一番以前打游戏，第一次去找翠水乡的时候。
翠水乡坐落在海底，那可不是大陆架一般浅层的、还有着阳光透入的地方。
事实上，下水二十米到三十米，人类肉眼的能见度就几乎为零了。
如果不是游戏玩家自带视野，她甚至连周围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没开地图时前路更是一片迷雾，只有代表终点的路标等待着。
在那之前，她得穿过长长的、似乎看不见底部和尽头的海沟。
没有植物，偶尔会遇见几颗发光的水晶，连无需见人长成抽象派画风的深海鱼类都不怎么看见。
“还是别看实景了吧。”科瑞诚恳建议，“等到了翠水乡，有机会顺路观光的，路上不如投影看海底世界……”
哈维哑然。
就在此时，他唯一没见过的亚瑟打开客厅另一边的门。
这个倒是跟他想象相差无几，是个高大的金发肌肉壮汉。
“幻海流要来了！”他喊出一个哈维陌生的名词。
科瑞蹭得跳起来了。
“太好了！”她的喜悦溢于言表，“我们去钓……呸呸。”
“我们借个洋流道，抄近路去翠水乡！”
*海底两万里中教授对鹦鹉螺号的形容
*人类就是不断在犯相同的错误。释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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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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