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他州盐湖城郊外 - 1971年克莱斯勒纽波特轿车内……
一辆略显陈旧的黑色克莱斯勒纽波特轿车,如同被夕阳余晖浸染的黑色甲虫,平稳地行驶在通往盐湖城拘留所的柏油路上。车窗半降,燥热的风卷着尘土与青草的气息灌入车内,吹拂着每个人的发梢。车内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一首轻快的乡村摇滚,但那旋律似乎无法驱散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凝滞。
驾驶座上的刘易斯·托马斯,你的好友,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侧脸的线条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紧绷。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似乎想给即将见面的某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尽管那场合实在不怎么体面。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同意这件事。”刘易斯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在对你倾诉。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眉心拧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我们本来应该直接去博尔德的,而不是来这种鬼地方...捞一个麻烦精出来。”你没有说话,只是安慰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汽车驶过一个路牌,上面用斑驳的油漆写着“盐湖城拘留中心”。刘易斯深吸一口气,将车缓缓停在路边。不远处,拘留中心那栋毫无生气的灰色建筑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身形瘦长的男人正靠在墙上抽烟。他看见这辆车,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车门被“哗啦”一声粗暴地拉开。一股混杂着劣质香烟和汗味的气息瞬间涌入狭小的空间。福勒·托马斯,刘易斯的哥哥,毫不客气地将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扔在后座,然后一屁股坐上了副驾驶。他那张与刘易斯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桀骜不驯的脸上,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先是伸手,用力揉乱了刘易斯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引来弟弟一声压抑的抗议。然后,他的目光才转向后座的你,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审视。
“哟,这不是我们伯克利的高材生吗?”福勒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嘲弄的意味,“怎么,刘易斯,你这是要去见女朋友,还非得带个保镖?”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大大咧咧地架在中控台上,目光在你和刘易斯之间来回扫动,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你对于他的敌意没有表现的很在意,因为你了解福勒·托马斯的性格(你友好地伸出手,对着他哥哥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Asher,你就是托马斯的哥哥吧,经常听他提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很高兴认识你”你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略显尴尬的气氛,如同向一池死水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圈圈涟漪。那只伸出的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骨节分明,姿态大方得体,丝毫没有因为福勒之前那番挑衅而显露半分局促。
刘易斯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你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他最担心的就是福勒的德性会让你感到不快,而你此刻的应对,无疑是最体面也最成熟的方式。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接过话头,为这尴尬的开场打个圆场。
“福勒,这是Asher,我的朋友。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博尔德的。”刘易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维护的意味,他重新发动了汽车,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远离了那栋灰色的拘留中心建筑。
然而,福勒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并没有去握你伸出的手。
他的视线在你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上移,重新对上你的眼睛。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审视的意味更浓了,仿佛要穿透你的皮囊,看清你内里的骨头。他嘴角的弧度未变,但那笑意里却多了一丝玩味和一丝……莫名的冷意。
他非但没有握手,反而将身体向后仰去,整个人更加深地陷进座椅里,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一个全然防御且疏离的姿态。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Asher?”福勒咂摸着你的名字,舌尖在口腔里玩味地顶了顶,像是在品尝什么奇怪的糖果。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拖着长音的调子,却比刚才多了几分探究,“经常听他提起我?呵,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吧。比如‘我那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哥哥’之类的?”
他嗤笑一声,视线在你脸上逡巡,似乎在期待从你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伪装或是不自然。车内的空气因为他这番举动,再度凝固起来。你伸出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握也不是,收也不是,仿佛成了一个无声的嘲讽。
刘易斯紧紧抿着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又深知福勒的脾性,任何辩解都可能招致更尖刻的嘲讽。他只能通过后视镜,向你投来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
福勒似乎很享受这种让场面变得难堪的快感。他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依然锁定着你,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感。
“所以,”他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这种一看就是好学生的人,跟着我这个书呆子弟弟,千里迢迢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图什么?为了看他怎么追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姑娘?还是说……你对他有什么别的企图?”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后座的你能听见。但话语里的恶意和揣测,却像淬了毒的针,又冷又利,直直地向你刺来。
(你眼睛里透露出真诚,和一丝丝真的担忧)“我只是有些担心托马斯……所以才跟着的…”你并没有因为福勒的无礼而显露恼怒,只是缓缓地、自然地收回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仿佛刚才那个伸手的动作只是一个随意的舒展。你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迎上福勒探究的视线。那双眼眸里,之前那种客套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真诚,甚至在那份真诚的深处,还潜藏着一缕无法作伪的忧虑。
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车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平静地回答了那个尖锐的问题。
“我只是有些担心刘易斯……所以才跟着的。”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现场微妙的氛围。它没有直接回应福勒的挑衅,反而将焦点重新拉回到了刘易斯的身上,并且巧妙地将你自己的立场与刘易斯绑定在了一起。
驾驶座上的刘易斯身体一震,通过后视镜,他能清晰地看到你眼神里的真挚。一股暖流混杂着愧疚涌上心头。他从未想过你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对他的关心,尤其是在他那混蛋哥哥的面前。这让他既感动又难堪。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将这份复杂的情绪,尽数化为踩下油门的力道。车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
而福勒,他脸上的嘲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凝固。
他预想过你会愤怒,会反唇相讥,或者会用更圆滑的谎言来掩饰。他准备好了一箩筐更刻薄的话来应对。可他唯独没有料到,你会给出这样一个……坦诚到近乎愚蠢的答案。
“担心他?”福勒的眉毛微微挑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环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了些许,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更清楚地看清你的表情,“担心他什么?担心他开几百英里的车会累死?还是担心他被那个叫维娜的姑娘吃了?”
他的语气依旧刻薄,但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在不经意间削弱了几分。你的坦然,让他准备好的那些攻击落了空,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半分力气。他开始重新评估你。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呆子,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不再用那种审判的目光看你,眼神里的探究变得更加深沉。他试图从你平静的脸上找出破绽,找出那份“担忧”背后可能隐藏的其他意图。
“还是说……”福勒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一种气音,他凑近了刘易斯的耳边,用只有他们兄弟俩,或许还有你,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担心他……被我带坏?”
**这句话像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警告。他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自己,用一种自嘲的方式,观察着你的反应。车内的空气再次变得紧张起来,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下,夜色,开始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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