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的脑子发热,还有点犯晕。他捏紧酒瓶,手心里沁出薄薄的汗。
好在包厢里虽然不算吵闹,但也不安静,鲜少有人注意到他开门的动静,多多少少减轻了他心中的压力。
啊……怎么都成双成对?
慕然想着自己抽到的惩罚,就算再借他两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找情侣实施。
他局促不安地环顾四周,眼睛倏尔一亮。
最里面的两个Alpha——好像没伴。
他们距离那么远,看彼此的眼神也很寡淡,应该不会是AA情侣。
左边那个Alpha应该会好说话一些,大概也许……会愿意配合他完成游戏惩罚。
但是……
氛围感十足的彩灯摇晃着,不给人看清全貌的机会,但偏有一束光,半点不遮掩偏爱,稳稳落在坐在首位上的Alpha身上。
昏黑藏住了Alpha的面容,慕然的目光理所当然地下移,被聚焦在灯光探明的部位。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捏着酒杯的手。
皮质手套折射出奇特的光泽感,修长的食指曲起,贴肤的手套放大了指节弯曲的痕迹,更衬得骨节分明。
再往下……
Alpha双腿交叠,大腿的肌肉受到挤压,将深色修身的西装裤撑得满满当当。
明明对方的着装严丝合缝,半点肌肤都不曾裸露,慕然还是感到口干舌燥,仿佛目睹了什么极致的软se情。
慕然终于肯承认自己喝过头,有点醉了,否则他怎么会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
昏暗的包厢里,细碎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傅逐南微微抬头,Alpha逆着光,整个人都被包裹进阴翳中,看不清模样。
但信息素已经表明了身份,是想替慕禾安跳火坑的弟弟。
来这做什么?
傅逐南想起他的“豪言壮语”,皱了下眉。
总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谭轩:“认识?”
“不。”
话音未落,Alpha松了手,拉开的半扇门合上,他没有任何犹豫停顿,直接向包厢的最里面走——
走近了,谭轩可以确认,对方是冲着傅逐南来的。
不认识?
谭轩在心底小小的“哇哦”了一声,看了傅逐南一眼,觉得不太像。
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先生。”
青年的嗓音绷紧了,微微发颤,不像害怕,像羞涩的紧张。
“咔哒。”
透亮的酒杯落在桌上,傅逐南松开手,抬头看。
慕然攥紧了细长的酒瓶,小声询问:“我能请您……喝一杯酒吗?”
他太紧张,甚至不曾发现包厢里不知何时陷入一片寂静中。阔少们见识浅薄,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勇猛的勇士。
傅逐南的目光短暂的在那张昏暗中看不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嗯?”
不是拒绝。
慕然如释重负,他俯下身,凑近了。
“先生,我和朋友玩游戏输了,抽到的惩罚是随机请人喝一杯酒。”
“您能帮帮我吗?”
呼吸间的果香更浓了,混杂在酒里,愈发醇厚。
包厢安静地只剩下女歌手悠扬的嗓音,傅逐南看了眼身侧,发现谭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混在人群里揽着Omega的腰身说笑。
“……”
傅逐南的沉默让Alpha逐渐失去了勇气,脑袋低低垂下,视线也跟着下移,完全不敢和他对视。
几个小时前才和同伴商议出决策,现在就准备实施了吗?
傅逐南无法理解。
就这样直接顶着Alpha的信息素过来,是把他当作傻子,还是故意敷衍,想搞砸慕禾安的算计?
前者确实荒谬,傅逐南更倾向于后者。
那些义愤填膺的神情,信誓旦旦的言语,原来仅仅是精湛的表演。
莫名的,傅逐南不太舒服。
大概是布局被搅乱带来的不悦。
不论Alpha是否愿意代替慕禾安和她结婚,他都不允许事情现在就败露。
这样的谎言,需要在更宏大、更合适的舞台被揭穿,这样对他造成的“伤害”才足够大,他才能以此换取到更充足的利益。
长久的沉默等同于拒绝,慕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却还是无法克制巨大的失落感。
“对不……”
他没能把话说完。
Alpha在黑暗里依旧明亮深邃的眼睛看向他,嗓音低沉优雅:“可以。”
是允许。
慕然呆呆愣住,跌入谷底的心脏起死回生,在他的胸腔中震颤不已。
傅逐南随手点了下面前的酒杯:“倒吧。”
慕然的脑袋埋得更低了,灼烧感从心口一路烧到了面颊,烫得他头昏脑涨。
“……稍等。”
深色的红酒从瓶口倾泻,却并未落在傅逐南的杯中。
慕然单手捧着浅底似托盘的小杯,盛接住馥郁的酒液。
浅浅一汪,勉强盖过杯底。
他放下酒瓶,在傅逐南的注视下,缓缓蹲下,单膝点地。
目光从俯视变作仰视,慕然不得不仰起头,抬眸去看。
避无可避,他撞进了那双眼里。
Alpha的眸色很深,缺少光亮透进来的瞳孔郁郁沉沉,平添几分看不到底的深邃。
慕然喉咙发紧,过电般的麻痹感从尾椎直冲大脑,他开始不满足。
要再近一点。
他微微张开嘴,按照规则咬住酒杯边缘,前倾的身体难以稳住平衡,犹豫着,抬手搭在傅逐南的膝上。
室内空调开的很足,西装布料表面透着股轻薄的凉意,慕然的手指颤了下,指尖勾着柔顺的布料,捏住细小的褶皱。
被布料阻隔后的触感与温度在刚接触时并不明晰,随着分分秒秒的流逝,逐渐变得鲜明、滚烫。
凭借理智压抑的渴望骤然得到馈赠,傅逐南止住喉间那声快要溢出来的叹息,无声纵容了这场无声地靠近。
被咬在唇齿间的酒杯送到了眼前,傅逐南盯着近在咫尺的红色酒液,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咬住酒杯的另一端,仰头将其中浅薄的红酒一饮而尽。
但他没有俯身“接”过那杯酒。
傅逐南抬手,虚虚握住慕然的脖颈,拇指摩挲过颈侧的血管,感受着有力的鼓动。
隔着皮质手套,触感被模糊,温度也遭到缓和,没那么灼烫。他垂着头,冷峻的脸上毫无情绪起伏。
猖狂的触碰欲方才得到缓和,又死灰复燃地升腾,愈演愈烈,让傅逐南生出重重叠叠的恶欲。
握住修长的脖颈,恣意掌控Alpha的生命,以此满足自己的暴虐与私欲。
慕然咬紧口中的玻璃杯,摩擦碰撞出“吱吱”细响。
Alpha的本能让他感到不适与畏惧,驱使着诞生出逃离地渴望。
可慕然动不了。
他的命脉被握在另一个Alpha手中,四肢也跟着虚浮、无力。
本能与意志相悖,他并不想离开。
毫无缘由、毫无道理。
手掌下血管搏动的速率越来越快,急促的,好似极度惶恐不安,可傅逐南没有半点要安抚的意思,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呃……”
傅逐南摁了摁慕然的唇角,指尖抵着浅底的酒杯倾斜。
暗红的酒液流动着,没过杯沿倾泻而出,慕然吞咽不及,只能感受着冰凉酒液顺着嘴角蜿蜒滴落,打湿了微敞的衣襟。
傅逐南看见Alpha解开两颗扣子的白色衬衫沾染上点点红色,也看见暗红的液体淌过锁骨,分流又聚集,沿着胸肌中心的那条凹陷隐没在衣衫下。
他的神色仍旧寡淡,精神末梢却因为刺激而活跃不已。
指尖迷恋着温热的体温与真切的触感,又催生出更多、更具体的渴望。
譬如脱下手套,譬如解开染红的衬衣,擦拭胸口前莹莹酒液,譬如……
傅逐南眼底暗潮汹涌,比渴望更蓬勃涌上来的,是难以克制的厌恶。
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却带来强烈的触感。
潮湿的、黏腻的,夹杂着无法忍受的血腥气。
但很快,那点混杂的古怪味道又被泛甜的果香盖过,没了痕迹。
傅逐南从容而优雅地轻问:“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
慕然没能尝出来。
比酒更馥郁浓烈难以忘怀的是唇齿间微弱的,皮革独有的味道。
按在他脸上、脖颈上的手,变得温热,可慕然却分辨不出是自己的体温烘暖了冰凉的皮质手套,还是手套里藏起来的那双手的温度。
傅逐南松开手,捏住玻璃杯的另一端将其从Alpha的唇齿间抽出,随手丢开。
“叮当。”
“谢谢款待。”
玻璃杯摔在桌面上的脆响和礼貌的道谢同时响起。
“……我、”慕然一时之间难以操控唇舌,张着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谢谢款待……可是他款待了什么?一杯酒?
可慕然心知肚明,那杯酒全喂了他的衣服,半点没进Alpha嘴里。
好羞耻……耳朵好烫。
慕然好像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若有若无,勾的他情不自禁地沉醉,想要嗅得更清楚。
可越是专注,反而越捕捉不到,只剩下过度呼吸带来的轻微眩晕感。
他在做什么?
他想要做什么?
未知的、仿佛要脱轨的畏惧令他本能地想要逃走。
傅逐南向后仰,拉开距离:“小孩儿不要跟着玩这种游戏。”
磁性而优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然脸色骤红,他急急起身,逃命般匆匆离开。
人刚走,安静的包厢里就响起一声戏谑的口哨。
谭轩见傅逐南看过来,不闪不避地举起酒杯,人模狗样的遥遥敬酒。
傅逐南冷眼相待,不发一言。
仅仅一眼,就足够令在场明里暗里的探究目光销声匿迹,偏谭轩是个例外,迎难而上。
别人不知道傅逐南的病情,谭轩心里却清楚。
能这样纵容,那真的是很不一般了。
他想起那个“不”,唇角都快扬到额头上了。
谭轩凑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喜欢?”
“不。”
“哼。”谭轩哼笑一声,把杯里的酒饮尽了,没信。
Alpha喜欢Alpha这种事,在老古董眼里多少有点惊世骇俗,但傅逐南是谁?
京市的天之骄子,傅家的掌权人,真要玩个Alpha也没人能说他什么。
就是不知道那个Alpha长什么样,让傅逐南都另眼相看,屋里灯光暗的,他都没看清。
谭轩想着,遗憾地叹了口气。
“……”傅逐南无言,难得多解释了一句,“他有用。”
“嗯嗯嗯。”
“……”
说话间,包厢门又一次推开,Alpha去而复返,不顾向他投来的各色惊奇目光,大步朝傅逐南而去。
“先生。”他抿紧唇,神情庄重,“我已经成年好几年了,早不是小孩了。”
“噗。”谭轩遮住嘴角,连连摆手,“对不住对不住,只是这位……”
他想了想没找到合适的称谓,干脆模糊了:“你知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和邀请没区别啊?”
——if婚后的某天
然然(别扭)(记仇):干嘛亲我?
喃喃(顺毛撸):合法的
然然(粉puppy阴阳怪气表情):小孩儿不要跟着玩这种游戏
然然:傅先生,我可是小孩儿捏,怎么能亲亲?
喃喃(深呼吸)(情不自禁)(亲嘴角):好可爱
然然(脸红):你……你——犯规!!
喃喃(笑):那要怎么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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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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