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是hiro，剩下你别管》
作者：是我不配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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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第一次听到“野格”是在琴酒口中。
组织任务临近收尾时，这位骨干成员短暂地切断了一刻通讯，再连接上就哼笑一声，“你跟野格会很合得来。”他说，那边已经结束了。
“野格？”苏格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隐晦表示对方该把话补全。
“你的下个任务搭档。”
三天后，琴酒通知他，任务取消了。
准确来说，任务被苏格兰以外的人提早完成了。
琴酒提醒他，不要试图了解野格酒，那毫无意义。
他很听劝，但情报是自己找上门的。
第二次是在组织的居酒屋。
同事们一向不吝于向他吐露什么。不过，这次的开场句是，“被野格盯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苏格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他对你们都做什么了？”
只是调查身份而已。
但手段略显极端。
听着像在清扫叛徒和卧底。
简单判断过情况后，苏格兰暗自提高了警惕。自己的身份应该没那么容易暴露，但为什么惟独没来找他？
对面又有人问到苏格兰的经历。他但笑不语。
无人起疑。只听不说，这才是苏格兰受欢迎的原因。
他是组织的守秘人。
苏格兰第一次见到“野格”是在加入组织后的下半年。
搭档是清酒，明知有任务在身却带了个无关人员，像被硬拉过来的，那人见他第一眼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未等苏格兰起疑，清酒就已揪住他的衣领向前一送。“去吧野格，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长发把短发递给苏格兰。
短发是野格。
野格之前调查过他，只是没有让他发现。
清酒让情报组成员直面可能结仇的行动组成员。
“什么意思，”苏格兰拉低了兜帽，“任我处置？”
清酒眼都懒得抬，“他想送你礼物呢。”
他们先去完成了任务。效率高到让苏格兰回忆起跟琴酒一起出生入死的那段经历，除了默契度的差异。
只是情报分析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吗？很荒诞，野格像早就适应了跟他搭档一样。
或许认识一些跟他相似的人。
提前完成就意味着多了几天假期，换一身日常装扮后，清酒问他有没有见到野格，他们原本说好要去逛神社。
暂且不去评判犯罪组织成员手拉手请求神明保佑的场景有多诡异。
“没有，”苏格兰一顿，顺势提出一点疑问，“原定的成员没有他，工作报告要怎么写？”
“这个么，最近组织有人说你和他很像，他是为此而来的。你如实写就好。 ”
苏格兰愣住了，“他原本就是这个性格？”
“不然呢？”清酒被逗乐了，“他能提前近两年学你？”
野格大概比他早两年就进了组织。
这时清酒的手机响了，不确定是谁发来的，他收敛了轻松的状态，随口来了一句：“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问礼物的事。”
其实并没有收到什么，野格当时没有正面回应，把清酒拎他那只手掰下来后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久保田砂，代号野格，隶属于朗姆。
“很奇怪的名字。”是朗姆而非情报组吗？
野格点点头：“因为谈到清酒就会想到久保田。”
所以是假名。
礼物和真名几乎是同时抵达的。
清酒向来随和，寻人未果后问了下苏格兰要不一起去。于是苏格兰在神社见到了野格，孤零零立在人流里。
早早到了，却没告知同伴。
苏格兰不觉得他们有哪里相像。
他们走近他，清酒一幅看乐子的表情，示意苏格兰跟他打招呼。
野格对视线并不敏锐。
人多眼杂，“野格”太招摇，“久保田”太大众，不知道会有几个人转头，“砂”又太亲昵，苏格兰无奈又略有责备地瞪了清酒一眼，得到一句“森川，拜托拜托~”
森川澈是苏格兰的假名。
倒也算容易解决。清酒大抵只想吓一吓他。苏格兰大可以从他背后绕过去，突然叫全名。他的声音辨识度还蛮高的？
成功了。
但野格的反应有点过激，周围又都是人，苏格兰反应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有些苦恼，“我该叫你前辈的对吧？”
刚刚可能只是应激，现在野格真的被吓到了。
很干脆地垂眸避开视线。
他对苏格兰的忍耐限度似乎很高。
“为什么？这么在意吗？” 苏格兰放低了声音，忍不住试探道。明明只是叫一下名字而已。
野格反手抓住他的小臂，望向一旁观战的清酒。终于说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回来再收拾你。”
苏格兰忽然注意到，野格长得并不乖。称得上凌厉的地步。
他没感受到恶意，任由对方带他走到一片比较安静的开阔地带。与组织中的流言不符，野格给他的印象更多在行为的被动上。
小臂脱离了禁捆，领路的反倒持续沉默着。
也许自己该主动说点什么。
苏格兰朝野格偏了偏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疑惑：“前辈怎么老想躲我？”
就是这个。
野格的表情产生了一丝波澜，嘴角一抽：“北见就好。”
“我的本名，北见砂。”他抬手理了下刘海，“叫‘小砂’也可以，朋友会这么称呼我。毕竟——”
[不管是本名或是假名，“砂”都只是北见砂的“砂”。但如果你喊的是野格，那就另当别论了。]
多余的解释是有什么深意吗？
心中忽然生起一阵违和感，苏格兰温声询问：“你想跟我交朋友吗？”
北见砂直勾勾地盯着他：“当然了，kouki.”
kouki.
小光。
砂轻声补充：“如果每次想起你就意味着性……我会疯掉的。”
神社吹起了一阵风。
潮湿浸透到皮肤内部，寒意愈来愈深了。苏格兰眸光微颤，“什么?”
北见砂迎着风，仰头望向绑着注连绳的树。
“别怕，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先回答，再转移话题，“神社对你们有特殊意义吧？既然来到这里，就该放下杂念才是。”
对话模式有重叠。
冷静，你是苏格兰，正常交流就可以。
“不，我问的是——”你对我的称呼。
[你不喜欢吗？那就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了。]
[kouki.]
所以组织内部才认为他们相似。
秘密常无所遁形。
但苏格兰难免考虑得更多。
他叫他kouki.
浩希？康辉？弘树？幸树?
还是说……
心跳微微加速，苏格兰暗中警醒，瞥向走在前面的野格。
光希。
组织不知情。
他认识诸伏景光吗？
怎么开启话题呢……
他先听到野格在叹气，随之向他伸手，“跟着我是要一起躲清酒吗？这样快一些。”看他没反应，又收回去，诚恳地：“抱歉，我们好像不能十指相扣。”
在警告自己。
他有所顾忌。
好机会。
“我们三个不能一起？”
乘胜追击。
“你确定不和我聊一聊?”也让他看清对方的目的。
待准备跟联络人联系了。
而这次野格眼神飘忽了一下：“你会弹贝斯吧?”
看来回头得查一下大学社团接触到的可疑人物。
苏格兰承认了，然后听着野格向他解释：北见砂半个月前给他订了一把贝斯，走组织的账，被清酒知道了。
听得苏格兰都笑了。
“所以贝斯是？”北见砂到底在做什么。
“礼物。”砂眨眨眼，“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可以不向别人透露吗？”
苏格兰干脆应下。
可疑，但可以利用。
看来不用告知上线了。
“交友”后半年内，苏格兰其实没再跟野格见过面。有再搭档过，但野格本来就只是后方支援型，不出面才是日常。
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很无害的威胁。
野格：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如果你不隐瞒而是上报给了组织，我就把你的瞄准镜全部破坏掉。
真是被摸到命门了。
野格也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后知后觉补了一句：我跟琴酒常联络，我肯定能先你一步取信。
完全看不出初见时的气势。
苏格兰能凭直觉察觉出对方在做什么，他们的习惯总有些微妙的相似。
忽略过程只看结果，他去救人了。瞒苏格兰时也不太上心。
在表示信任和善意。
所以苏格兰才无法认出组织流言中的野格。
之后他忙于处理两边的任务，噩梦也变形成奔走于组织与公安之间的疲态。此外几乎风平浪静。
相较而言。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收集关于野格的讯息，拼凑出一团缺失几年的人生。
中日混血，从小在中国长大，一到日本就进了组织。
清酒领进门的，据说曾在组织犯过错，又被清酒保下了。
“说起来，你跟清酒关系好像还不错？”那名组织成员提醒他，“杀死他以后，野格行事低调了很多啊，不知道谁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代号成员禁止内斗。
清酒是叛徒。
野格……
杀一保一吗？
收集情报的人无法控制情报的源头，没法保护身边的人也在所难免。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吧?”那人没来由地感叹一句，“真可怕。”
回忆就此中断，苏格兰停下擦枪的动作。他有在留意，但那人直到现在也没回邮件。
第二天任务完成后，他在副驾驶位捡到了。
野格指的路，一听就是苏格兰的安全屋。
车上，野格预先告知，他最近很无聊，所以今天聊什么都可以。
手臂压在扶手处，苏格兰眼底一片冷然。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
野格被问得失神了片刻，喃喃：“唯独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戒备啊。”
雨珠沿着车窗不住地下滑，野格侧过头，话语被击落在雨里。
“这边离我家很近，综合考量过其他因素……这边是最适合做安全屋的地方。”
他不知道那是苏格兰的。
“但你应该知道那里有人。”
他刚好选中了苏格兰的。
“嗯，”他随口回了一句，“我猜是你。”反正猜错了也没关系，向邻居道个歉就可以。
苏格兰叹了口气，把枪收回。
野格的状态不太好。
倒是有问必答。
直到深夜雨也没停。
会一直下到明天吗？北见砂想到什么：虽然已经不可能被接受了，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共用一把伞吧。
是指“相合伞”。
苏格兰迟疑一下：你喜欢的人是清酒？
说出来的话，会好受一些。
正好，也测测野格对他的容忍度。
对方一脸“你要不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手肘支撑在桌面上，一只手背贴在额间：他算是我的长辈吧……
他抹了把脸：我来跟你讲讲我的长辈吧。
比如一些，为了让小辈不缩在屋里，喊人出门练擒拿术的事迹。
当晚讲了很多话。北见砂最后趴在桌子上，告诉他。
清酒不是叛徒。
可以理解。
我没有杀他。
很难想象。
清酒活着的时候不许我杀人，死也不会让我开枪的。
现在还在叫他“清酒”吗？
……朝日和也。他的名字。
苏格兰一滞，继续，在他身上搭了一条毛毯。
他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是在组织。
断线卧底。
他想起资料里野格缺失的那十几年。
“这是一个秘密，对吧？”现在苏格兰也在野格那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后来苏格兰调查过，北见砂的确住在北海道。
难怪要喊人出来。那里冬季长，一直下雪身体会伤心的吧。
下次再见，他好像搬家了。
组织偶尔的会面，苏格兰还是时常听见他。
……
护他的人不在了，他总要自己握住枪。
那很正常。
情报组也难免会沾点血腥，不可能一直待在后方。
那很正常。
砂的姿势很标准，干净利索，但尚不娴熟。
那很正常。
……别去探究。
别人也曾经历过，他也同样不在场。
总之，他把自己劝住了。
忽然有个晚上，那个不断变化着的人问他要不要见一面。
他想听苏格兰弹贝斯。
一首从未听闻过的歌，野格拿着谱子和录音就找来了。还合掌拜托苏格兰千万不要外传，它不是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音乐。
野格搜查安全屋最彻底的一次。
苏格兰听完歌词，缓缓望向已经缩在桌角拿书挡住头的砂，心情复杂。
在偷笑吗？
“你是不是很久没练琴了？这次不弹也可以的。”
但这首不难。
故意挑的。
“这首会不会太吵了？”苏格兰还算冷静地提醒。
北见砂总算撤下那本书，“我们可以只留贝斯和鼓。我有录音。”
“但是——”他需要私下练习。
“那就不用了，这次约你听歌只是因为你好像很想见我。”北见砂佯装烦恼地摇摇头，“看起来挺独立，实际上是期待被发现的类型呢。”
……活泼了很多。
另外，他刚刚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拒绝么？
考虑到不能让对方上报他诸伏景光的身份？
苏格兰揉揉眉头，“那么，跟我待在一起是不是开心了许多呢？”
姑且也算没浪费时间。
自己不需要那么紧绷了。
倒是北见砂呆了一下，视线探向他眼底，寻求着什么。
气氛微妙又和谐。
闹剧以互道晚安告终。
苏格兰到底是重新拾起了贝斯。
他还记得茧子将起未起时，指尖稍稍摩挲就触得发麻。
当初练它时……和他一起。
只是这次有点孤单。
指尖的茧正缓慢地回到贝斯手身上，似乎那段时光也偷着爬了回来。
同样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自己与北见砂之间关系的思索。
工作没给他那么多时间去思索。
复健后第一个听到他弹贝斯的是位小朋友。
让他得知了身边一名代号酒身份可疑的小朋友。
真可爱。
跟波本见面了，互通了情报。
有点开心。
但可能有点太顺利了，才很快就翻了车。
野格踩着步子，带苏格兰去了他的一个安全屋。
倒是头一回。
明天他们搭档，但野格一向不务正业。所以……
北见砂好歹也期待了那么久他的贝斯。
守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却发表不出什么评价，挺难为情的样子。
“别看了，我不懂的。”砂稍微端正了一下坐姿，压着笑意，“我好像还没跟你讲过我为什么喜欢贝斯？”
——
刚到日本的时候，他唯一拥有的身份标识只有组织给他的代号而已。他上网查了这款酒。
Jagermeister，德语里的“狩猎大师”。很好很适合他。接着他看到一则造谣：
Motorhead的主唱Lemmy是野格酒的头号粉丝，他曾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每天要喝一整瓶（甚至更多），并称其为“液体早餐”。他带火了野格酒。
——
“我一开始真的信了，还去查了那位，发现是位少见的贝斯手主唱。”
查了就知道自己被骗了。随意将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北见砂难得显出一丝温和，“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那位贝斯手了。”
喜欢那股爆发力，冲撞起来居然也有不伤人的时刻。
我的爱很忠诚很没有底线的。砂翘了翘嘴角：如果我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就算立场相悖，我也还是会喜欢他。不知道行为会不会有什么偏向，但哪怕一直在骗我也好，这份感情我撤回不了的。
咚。
咚咚。
苏格兰忽然想起……人们天生拥有爱人的能力，还会心动，只说明他仍留有一条鲜活的生命而已。
任务结束后，野格表现得很沉静。
并不奇怪。他随时准备着颠覆上一秒的自己，混乱，安宁，病态，元气……现在的状态也完全可以理解。
直到野格贴近得快要到达危险距离时，苏格兰才发觉不对劲。
“早就想问了……你”
“没想过把我灭口吗？”他似乎困惑不已，“你是不是一直在幻想呢？”
[幻想有一个人，可以在组织也与你保持亲密。]
咚。
咚咚咚。
贝斯的声音是直击胸腔的，压着心跳，隐隐有种控制感。
他仿佛惊醒在梦里，刚刚还在练琴。
野格退了回去，又忍不住探究地望进他的眼，思索着。
“其实我不介意。”他安抚道，“我不懂技巧方面的东西，但我听的很爽。以后还可以来听你的贝斯吗？”
苏格兰现在不敢说话，避开视线点了点头。
野格走后，他花了点时间冷静下来。
总之，原来如此。
不管作家们怎样描述它，心动就只是心动而已，没有任何附加价值，只是人们在为它归因。
你以为他会沉迷于这场归因游戏吗？
不……听起来很冷漠对不对。
那就当这是苏格兰的想法。
而在诸伏景光那里——
他动了情，在卧底任务中犯了大忌。但既然那是他的错误，他有能力也有责任去补救它。
为它负责，为它谢罪。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北见砂好像变得很忙，他们不常遇见了。
只有一次。
北见砂向他问起卧底相关。
砂：有同伴也会感到孤独吗？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拖累他们吧？”
砂：如果我跟你一起去找公安自首，会被判刑吧？就算是卧底，这笔人命账也得一一清算的。
“说的也是，那我们请示一下，让我们关在一起吧。”
对方沉默一阵，忽然换了个话题。
本来是关于贝斯的，又拐到人的耳朵上了。
砂：有的人耳垂比较敏感，我倒是没那种感觉，但手里闲着没事可以玩一下。
“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砂：你要摸一下吗？
他完全是下意识回了那句话的。
砂：说起来，今天可以算作我们的第三次约会。
咚。
咚咚。
太快了。
快到还没来得及确认对方有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打算，再听到野格的消息时，他就已经处于叛逃的状态，生死不明。
我在写什么啊……
算了，先发了再说。欢迎纠错，有心情了改。
一想到这本得用至少三个角色的视角才能解释清楚，但最后加起来不会超过2万字，我就想笑。
2025.8.16
——
捉虫一次。
这章其实是听着夜鹿的《修羅》写的。
2025.8.17
——
小修完毕。
2025.8.27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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