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后的莉莉看起来更加美丽了，多卡斯留恋的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低声跟她抱怨，“我希望是个红头发的女孩子。”
“我现在在激素期。”莉莉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你根本想不到我脑子里现在是什么东西——我愿意为他去死。”
“这让我难过。”多卡斯的目光停留在床边挂着的相机上，那是一架漂亮的禄莱双反，那是她和小天狼星去年为莉莉选定的生日礼物。莉莉是凤凰社成员中罕见真正有摄影知识的人，她能够在所有的现场中站得够近，还记得拨快门过片，调整光圈和对应快门速度，同时用视力估焦的人。她的冲洗技术也是一流，一卷胶片中能出20张以上，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已经在给校报提供照片了。
嘛，美丽的红发记者和校园魁地奇球星，大家都爱看的戏份。
“但终于可以继续洗照片了。”莉莉顺着多卡斯的眼神，开始笑，“我催着詹姆给我收拾出了暗房。”
“显影魔药是我望而生畏的，真正的技术。”多卡斯对此评价，她的魔药O.W.L.s考试都是低空飞过，不可能和莉莉这样的比。
“其实不难。”莉莉支着下巴，“不过我现在脑袋还是晕的，等真正恢复过来再慢慢教你。”
“辛苦了啊。”多卡斯把手放回兜里，“毕竟九个月。”在战争中怀孕可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莉莉一直工作到了第七个月，才放下给社里的人调配魔药，冲洗照片甚至冲到拍摄第一线的使命。
“詹姆让我好好休息。”莉莉点了点头，“他说会在家里工作，我们可以轮流带好，小哈利。”现在孩子就已经被领出去，在另一个房间了，男人们在进行他们自己的谈话，是詹姆喜欢的那种，无休无止的讨论具体的计划，伴随着冰镇黄油啤酒，然后再去山谷里的小树林里练习他们的咒语。现在凤凰社的一小部分会议挪到了这里，普威特兄弟和弗兰克隆巴顿也会来，他们是凤凰社几乎最基本的战力。但好在男人们离开了，所以女人们能有一些更私密的谈话，而不是时刻被要求着去注意他们在干什么。
多卡斯朝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我真得好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莉莉在枕头上，仰头看她，“谁不是呢？”她很快转换了话题，“邓布利多想把隐形衣借走。”
“邓布利多干什么好像都不让人意外。”多卡斯伸手去碰莉莉的头发，莉莉很漂亮，一种充满了生命力和能量的漂亮，像一只一掐就能出汁的桃子，生产以后更是如此，但是她们能聊的东西真的太少了，处世的方式也有着一些细微的不同，但是无论如何，她们都互相信任，“我有的时候觉得他其实，不是很在意我们。”
“或者说，我们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莉莉稍微坐起来了一点，多卡斯帮着把枕头塞在她背后，给她倒了点薄荷水，冷水壶里的叶子绿得像莉莉的眼睛，她看起来在思索，“我其实更愿意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
“这种时候不要问我。”多卡斯感觉非常尴尬，“我可以进入鼻涕虫俱乐部不受欢迎客人排行榜的前几。”
莉莉开始笑，“我可以帮你，美言几句——如果你需要的话。”
“但我们真得不可以把他拉到我们这边吗？毕竟现在他也不再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了。”剩下的话多卡斯咽进了肚子里，例如新上任的斯莱特林院长、魔药学教授是谁，而她三年级的时候又是把什么人的脸抓着往走廊盔甲上磕。总是吹嘘自己在学校时光的丰功伟绩是不好的，但是回忆起来又好像确实是，过分精彩了一点：然而她总是坚信自己的生活丰富程度和别人是等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剧本要演。
“我可以试试。”莉莉想了想，“希望猫头鹰可以找到他。”
“让詹姆上班的时候也看一下吧——毕竟现在踪丝系统在他手里。”多卡斯表示同意。
八月的风在穿过这间戈德里克山谷的明亮主卧，带动悬挂在隔壁婴儿床上的玩具风铃，浅绿色的碎花墙纸整个房子有一种温柔气息。空气里是忍冬的强烈味道，开着白花的藤蔓正爬满下方的矮墙，草地上是零星的虞美人和淡紫色马鞭草。在这样美好的夏天，在安静的氛围里，多卡斯看着莉莉，“还想接着要小孩吗？”
“一个就够了。”她扁扁嘴，两个人都无声得笑起来。
“你真得准备让彼得也参与到这个保卫霍格沃茨计划中来吗？”在戈德里克山谷密林中更远处，小天狼星在跟詹姆钓鱼。他们用油布搭好了帐篷，还拾好了石头和树枝，升起了火堆。而另一边，树荫下在两根粗大树枝支起的支架下，哈利正在盖着蕾丝纱布得吊篮里沉睡。
“我知道雷古勒斯讲的那个故事。”詹姆在伸手摆弄自己的头发，他坐在湖边的石头上，身边的湖水里插着一瓶用来冰镇的啤酒。
“但你并不害怕。”小天狼星在往鱼竿上挂蚯蚓，他曾经想过是否能钓霍格沃茨黑湖里的章鱼——那个湖他们都跳下去过几次，只要掌握了泡头咒倒也确实不难。但可惜人鱼们都丑陋而狰狞的要命，他们住得房子也相当简陋，并没有什么能施展英雄气概的地方。
“你知道，我也没那么喜欢彼得。”詹姆把手放下来，看着平静的湖面，这是戈德里克山谷里的一个小湖，老伯特先生曾经在类似的夏天带着他们露营，他们学习了各种各样的技能，像天真的麻瓜，而非能够凭空取物的巫师：当然，巫师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在野地里也会着凉生病。
“只是因为他跟我们住在同一间宿舍，不好不带他一起玩，否则会把我们干得事情说出去。”小天狼星在活动胳膊，想到时候把饵丟得远一些。
“只有你会想这么多。”詹姆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现在也是这样吗？”小天狼星如是问，“即使知道了他很可能会背叛。”在当时知道了雷古勒斯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彼得被温和的劝离了凤凰社，他们只是，在召集集会的时候，不通知他了——而这是有充分的理由的：莱姆斯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莉莉邻近生产，多卡斯病得很厉害，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在谈判，于是在过去得乱七八糟的一年里，掠夺者们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时间。
“他找到了我。”詹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你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即使是纯血巫师也很难找到体面工作，他要养活他的母亲，而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的成员，从各种角度上来说都很适合他。”哈利在隔壁的吊篮里发出些喃呢，两个男人赶紧跑去围着他看了一下，好在一个月不到的小孩子总是只知道吃和睡的，现在正在梦里吮他的右手大拇指。他们松了口气。
“你不在意他是否会背叛。”小天狼星对此做出了评价，“而我们也确实缺乏人手。”凤凰社里并不都是他们这样的近似于全职的人员，还有斯多吉哥德摩这样的《巫师周刊》的编辑，和德达洛迪戈这样在光轮公司上班的职员。
“我只是觉得这种怀疑来怀疑去的日子很没有意思。”詹姆站在树荫下，斑驳得圆形光斑在他脸上跳跃，“这是一场，cold war。”
小天狼星伸手扶了扶自己好像兄弟那样人的肩膀，“我站在你这边。”
“我甚至不太愿意相信邓布利多，更别说魔法部那帮只顾着自己生存的官僚了——多卡斯跟我讨论过这件事，我觉得她是对的。”詹姆如是回答，“只不过我相信我能让魔法部这个巨大的机器做一些好事，消灭伏地魔就是。”
“这种时候你像埃德加。”小天狼星对此做出评价，“圣父。”
“我觉得邓布利多好像老了。”詹姆这么回答，“我很难描述这件事，但是他正在做一些让我觉得无法理解的事情，我感觉他似乎在某些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小天狼星笑了一下，“我可不能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还记得尖叫棚屋那件事。”詹姆如是回答，“你知道邓布利多本来可以开除你。”
“现在斯内普当上了斯莱特林的院长，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小天狼星看着平静的湖面，红白相间的浮标安静地漂浮着，没有什么上下摆动的痕迹，“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不是格兰芬多的院长。”
“我还是很讨厌斯莱特林那套势利的作风。”詹姆如是说，“他们总是被利益和野心遮蔽眼睛，也还总是用个人努力这套叙事自我感动。”
“我其实挺好奇斯内普在霍格沃茨干什么的。”小天狼星如是总结，“可能邓布利多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吧。”他始终觉得这个同学才是战争中最危险得那一类人，而他的危害性和能力还并没有显现出来：即使是现在，如此白热化和残忍的阶段，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魔法部的官方档案上仍然保持着清白的身份。这是这场战争游戏里最不公平的地方：凤凰社在明，食死徒在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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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照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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