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速之客
“很奇怪啊。”蝴蝶坐在家中包浆了的沙发上皱紧眉头，闭着眼深沉地说：“为什么我只是去外地干个活两天的功夫……家里多了个新摆设？”
小贞吹了吹热茶，啜了一口，发出了吸溜吸溜的声音。最后她“哈”地一声，并不做回答。
蝴蝶“啪”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来指着小贞，说：“马上从我家里出去。”
小贞并没有被她吓到，反而坐到了她的身边拍了拍大腿说：“合租快乐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资金紧张，把枪都当掉了吗。这次外派又没拿到钱，我住进来帮你承担一点嘛。”她慢慢地搭上蝴蝶的枪支：“子弹不是也要花钱吗？解决我之后，就算你自己打扫，也要花费不少心力吧。”小贞望了望蝴蝶凌乱的屋子：“你也不像是喜欢打扫的人。”
“好啊！押三付一。你先付我三个月的房租。大概是x万元。”蝴蝶收起枪说。
“……倒也不用这么急嘛。”小贞说：“……我马上就会有钱了。只要这篇文章能发出去，能引起社会的震动。”
“什么文章。”
“以杀手为主题的报道。非虚构写作，听说过没。你马上就要上新闻成大人物了。你能名垂千史哦！”小贞说。
“啊……你还是没放弃啊。虽然我没被采访过，但是采访不也是需要点成本的吗？这样，一百一小时怎么样？我不想名垂千史，也不想变成大人物，而且我很讨厌自己变成别人写作的素材。你们记者打着‘非虚构’的名义肆意将他人的故事变成小说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不是吗？就好像是，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展览品。但是如果你能付我一小时一百的补贴费用，我就答应采访。现在开始计时，和我聊天就算在采访哦！”蝴蝶说着就操作手表进行计时。
“……”小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再言语。蝴蝶见状说：“搞了半天你还是来蹭我住处的。怎么了，记者小姐？做记者这么穷么？”
“不是。”小贞抿紧嘴唇，她沉默了一会，最后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到了地毯上，她抱住蝴蝶的腿，说：“因为，我从报社辞职了，应该说，是报社开除了我。我没经济来源了。原来的租房房东卖出去了就把我赶出来了，赔了我几个月的钱。可是这几个月我东奔西走，存款早就没了。耕说，可以和你住在一起。”
“为什么是我？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吗？干嘛不住到他家去？”蝴蝶问。
小贞又低下头沉默不语。蝴蝶嗤之以鼻地说：“是你喜欢他所以不想麻烦他对吧？”小贞忙慌乱地摆摆手，却显得如此无力，最后手臂依然垂到了地上。
“那他还有别的认识的杀手，雾和罗晓晓的房子比我整洁很多，为什么你不去。”
“是……是耕说你欠了他很多人情，很多次合作你都差点害死他，所以找你肯定行。”
蝴蝶撅着嘴思考了一会，站起身来说：“起来吧，我可以让你借住一下。”
小贞高兴地爬了起来。蝴蝶又止住了她的高兴：“但是你要坦诚。”
小贞愣在原地，不知道蝴蝶的意思。蝴蝶说道：“我听那对双胞胎说，‘天堂’对两种人无效，一种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遗忘的人，一种是记忆变成了执念，超过了‘天堂 ’的药效。你能在‘天堂’里保持理智，是哪一种呢？”
“诶？”小贞仿佛收到新知识一般，迷惑地瞪大了眼睛。
“来我家的人，都会向我这个主人抱怨一下这难闻的腐烂的气味，要么向我询问是不是老鼠死在哪个角落了。你喝了水龙头出来的水也没事，实际上我很久没交水费了，谁知道水龙头里出来的水是哪里来的。而且你刚刚在我的地毯上坐了超过三分钟。上次我试毒的时候毒药不小心洒在地毯上了，那种毒药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药效极强，又有挥发性，一沾就会起作用。我出去工作也是为了让这空气里的毒药散去一些。但是，这个地毯我目前是绝对不敢碰的。你在上面坐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蝴蝶说：“我有个猜想。”
小贞继续瞪大眼睛，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而蝴蝶沉浸于自己的侦探角色中，继续分析说：“加上你这毒抗的特性，对腐烂气味的接受程度，超出你身材的力量，以及时不时地会流下口水。”小贞慌忙地擦了擦嘴，并吞下一口口水——她的确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分泌了一些口水。
“你是特殊的种族对吧？”蝴蝶说：“你不完全是人类。这个种族，是吃人的吧？”
小贞愣在了原地，仿佛被雷劈到了一般。而蝴蝶完全不顾及小贞的情绪，只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里，她搭上了小贞的胳膊：“你说，是不是吧。”
小贞严肃起来，她僵硬地甩开蝴蝶的手，说：“我不住了。”
“诶？真的是吗？”蝴蝶兴奋地说：“虽然我也不太记得我为什么知道，可能是以前听说的。但是，真的有食人族的存在啊！”
小贞拉下脸来，利落地收拾其茶几上的东西。蝴蝶还是不管不顾地说：“记者小姐，你是食人族，干嘛去做记者呢？你应该很适合做杀手；就算不做杀手，去做清道夫也能财源滚滚。重要的是，你可以解决温饱问题，也就是说，在吃饭上你根本不用花钱啊。”蝴蝶高兴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小贞说：“你别走啦，以后我工作不用自己清洁，带上你就行了。清洁费，就当你的房租好了。你也可以采访我，反正食人族和杀手……其实都没什么差别啊。我们都把人的性命视为草芥。”
小贞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到了忽明忽暗的玄关处，突然仿佛泄气一般，或许她想到，自己出了这个门也无处可去。于是她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带着哭腔小声说：“我从没杀过人。”
34.不速之客2
小贞哭了一阵。便平复了心情，一股脑地说：“这腐烂的味道，其实我很亲切。我家以前都是这种味道。这件事从来都没人知道，我除了小时候爸妈喂我吃的肉，就再也没吃过人肉了。我……很讨厌自己是食人族这件事，也因此和家里人断了联系。蝴蝶，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不让耕知道了。”
“怎么了？”蝴蝶说：“你不是喜欢他吗？如果想要和他在一起，他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的啊。
“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和他认识……我们那高中……反正，他是我那时候认识的最好的也是最善良的人。他和那些混混不一样。可是我最近才知道，他那时候承担了很多，可是他每天都会笑啊，都会对我笑。可是为什么，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呢……”小贞嘟嘟囔囔地又说了好一阵，突然她好奇起来：“蝴蝶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好像和你关系很好啊？”
“啊……那小子和很多同行关系都很好。他是最不可能被同行杀死的人。至于……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我不记得了。我只需要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了，我记得他性格很招人喜欢，但我并不喜欢，但他又很抗打。”蝴蝶皱起眉头说：“我俩聊天，干嘛一个劲地聊他啊？耕不重要。就算对你重要，对我也不重要。”
“哦……”小贞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于是她将话题一转：“那么，蝴蝶是怎么当上杀手的呢？”
“啊……不知道。之前好像是大家讨论过，我编过几个故事，在高中时反抗校园暴力和为被□□害死的姐姐报仇，你想要听哪个？”
“想听，真实的那个？”小贞说。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到时候你都是写一个故事刊登上去。”蝴蝶无所谓地说：“真实的故事会很无聊的。”
“有啊，我想了解蝴蝶过去的事，是为了了解蝴蝶是怎么样的人。”小贞或许是因吐露了自己的秘密，说话放松了许多：“我为什么做记者，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就对人很感兴趣。一些爸妈捕猎来的人，死前的形态各异，穿着打扮也不一样。我有时候偷穿他们的衣服，看看他们口袋里都装了什么，猜他们曾经有怎么样的人生。”
“啊……真是很恶劣的爱好啊。”蝴蝶说：“真实的那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经常会忘记很多东西，但没事，我记得我是蝴蝶，这就够了。可能过了一段时间，我也会忘记你，忘记我的同行们，忘记现在所有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怎么做到的。”小贞不可置信地说，她认为蝴蝶或许是在说瞎话。
“就是我想忘就忘了。我的脑容量太小，如果记了太多的事，就不能处理当下的生活了。”蝴蝶说。
小贞点点头。两个人就无言地坐在了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外面下起雨来，有水从房顶渗下来，低到了蝴蝶的身上。水滴得越来越多，像是室内下起了小雨。小贞尴尬地起身说：“下雨了啊，你这房子……到底是租金多少你还付不起啊。”
小贞在厕所里找了许久的盆也没找到个像样能接水的。她拿了个像个容器的物体回到了客厅。看见蝴蝶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房顶渗水的区域。蝴蝶说：“水里有气味。我有预感。”
“什么气味？”
“危险的血腥的气味。这个房子不太会漏水。如果它开始漏水，说明有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蝴蝶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房子被淹没的事情啊。”小贞没好气地说。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喜欢的话可以收藏留言让我知道。我会很开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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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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