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J先生的葬礼
作为行业的大前辈，许多的杀手或与杀手相关产业的人员都来参加了葬礼。蝴蝶、雾和耕也不例外。几个人跟在队伍的后面。多愁善感的耕落下了眼泪，雾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前方，而蝴蝶，不出意外地打着哈欠，并不礼貌地发出了声音。引得旁人侧目而视。耕和雾急忙把她拉到一边。
“参加葬礼还困有点不太礼貌了吧？”一同跟来想要跟踪报道的记者小贞温柔地提示道，一边安抚着不断落泪的耕。
“不是，我压根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来参加他的葬礼。”蝴蝶不满地说。
“可是看到人死，总是会悲伤的吧？”小贞说。
“喂，我可是杀手。”蝴蝶说道：“我见过无数尸体了。不过参加葬礼是第一次，讲真，人死了为什么要有葬礼？人死都死了，什么都没了。所以我说，这是挺自私的行为。”
“那我给你来点猛的。”记者小贞用手指了指队伍前面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悄悄凑近蝴蝶耳边：“那边是警察哦。”
蝴蝶立马挺直了腰板，精神起来，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说：“警察来干嘛？”
“警察来，就是为了调查J先生的死因呀。他们是秘密潜入的，你们可不要暴露了。”小贞小声说。
“话说，警察来参加作恶多端的杀手的葬礼，也太荒唐了吧？”雾皱着眉说。
“J先生受人尊敬，是有原因的啦。他是个在战争年代就以刺杀闻名的杀手，据说他为人谦和，此后不仅帮助建立了杀手工会，还在暗中帮助警察很多次呢。”小贞说着拍了拍耕的肩膀：“小耕好像也受过他不少的教导。”耕听到这句话后哭得更大声了。
蝴蝶插着手，嫌弃地瞪了一眼耕，并发表言论：“这种人多半是伪君子你们知道吗？而且人死都死了，追究死因有什么意义？如果所有被我处理的人都被追究一次死因，我早就干不了杀手这行了。而且知道他怎么死的还能活过来吗？”
“你在葬礼上说死者坏话，真不怕鬼魂报复你啊？”雾说：“调查死因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因为J先生虽然岁数大了，但宝刀未老，对付哪怕是普通的杀手都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说，能杀死他的人绝不是一般的杀手。话说回来了，你们联系上罗晓晓了吗？”
“没。”蝴蝶说。
“你是根本没联系吧？”同居人小贞说。蝴蝶气愤地捏着她的肩膀说：“你迟早搬出我家。”
“诶你真的住进去了？”耕擦了擦眼泪，好奇暂时打败了悲伤，同情地望着小贞。“我尝试着追踪她的手机，结果追踪到了江里。她不会跳江了吧？”耕披露了他的消息。
“生死有命。”蝴蝶点点头说：“所以说，我们就这样汇报上去，杀手罗晓晓，已经死亡。”
“你只是怕麻烦吧。”雾无力地说了一句。灵堂想起了哀乐，几个人才匆忙地赶上前去参加仪式。
或许是因为有警察在场，蝴蝶便借口说肚子不舒服去了墓园的厕所。她穿过了一大片的墓地才来到了厕所，在那里洗了洗手之后走出厕所，觉得头上有什么异样，便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子坐在厕所平方的顶部抽烟，烟雾缭绕着。女子也见到了她，低头向下看去。蝴蝶就掏出手机，照起相来。
“要做成线索汇报上去吗？”女子说。
“不是，这样好像能拍到你的裙底。”蝴蝶盯着手机屏幕一本正经地说。
听完这话女子从平房上瞄准了蝴蝶跳了下来，而蝴蝶熟练地躲开。女子一把夺过手机，删除了相片。蝴蝶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喂，怎么看上去像乞丐一样啊！你怎么混得那么惨啊罗晓晓！”
站在厕所面前的的确是不常见的罗晓晓，平时罗晓晓作为杀手只有暗色的易清洗和速干的衣物，在着装上行的是朴素主义，虽然朴素，但她总是能收拾得干净又整齐。可是现在，她穿着好像有些过小的连衣裙，穿着皮鞋站在蝴蝶面前。更要命的是，她的身上有新伤和旧伤。头发也杂乱地绑在脑后。脸上也挂着彩，看得出是清洗过的，但依然显得灰扑扑的。
“大家现在都在抓你吧？因为你在J死前见过他。”蝴蝶仿佛心情愉悦地说。
“久别重逢，你的良心还是这样的缺少啊。”罗晓晓抽了一口烟，吐出了烟圈，淡然地说：“下一步就要把我纠到灵堂前了吧？”
蝴蝶咳呛着，说：“把烟灭了，你看上去跟乞丐一样，烟又是哪来的？”
罗晓晓沉默不语，烟是从墓碑前的贡品里来，火是未完全熄灭的烧纸火盆里借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抽这烟不可，但这的确让她心情好很多。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你自投罗网？J先生真的是你杀的？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都准备把你已经死亡的消息应付上去了。”蝴蝶捂着鼻子说。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J先生的葬礼。我其实根本不知道现在要去干嘛。”罗晓晓将烟掐了：“所以说，你现在要把我交给警察，或者是交给工会，我都无所谓，你来告诉我，接下去我的生活该走向何处。”
“我本来是去自杀的。”罗晓晓顿了一下，接着说。
蝴蝶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挠着头为难地说：“你如果想要心理咨询的话……你知道找我是没有用的”
“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都宁可直接死也不会来找你心理咨询的。”罗晓晓说。
“那你见了我该跑啊。”蝴蝶说。
“我不知道。”罗晓晓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我本来决定再也不回来的。但是见到你，我却有种没来由的开心。”
“这很危险啊罗晓晓。”蝴蝶担忧地说：“虽然我知道我的脑子不太好，但也能推断出你可能疯了，我们没那么熟的。我抢了你很多单生意，有时候耕都在说我在霸凌你……我们不是朋友。”
“谁说和你是朋友了。”罗晓晓说：“在外面旅行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旅伴。她不是杀手，却只想着杀人。她身无分文，眼睛里总有着无辜的感觉。就像你这样，仿佛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和吃饭一样简单和本能。我看着她觉得心生怜悯，我想，你会不会也有这种时候。”
“喂，停止你这种电视剧一样的发言。”蝴蝶皱着眉，她最烦别人突然开始深沉地长篇大论：“你别把自己当成什么孤胆英雄了。流浪，旅行，说得这么浪漫干嘛。你走吧，我不想抓你，我觉得你回来必定有什么阴谋。我虽然比你聪明很多但还是没法捉摸透你的心眼。我不想和你有交集，但今天这场葬礼，有警察在场，他们在调查J先生的死因。你有牵连，就别在这里晃了。”
41 J先生的葬礼2
在告别仪式前的准备期间，雾和耕不安地站在外面。耕问道：“所以，王小姐那一单怎么样了？中介知道了吗？”
“没有，杨先生要报警，但我恳请他不要报警，因为这样请杀手的事情的事情就会暴露。”雾说：“你在医院蹲点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耕说。自那天看望完杨先生的儿子后，耕就借机混进了医院的运送部，在男孩的那一层楼运送病人，和那一层每一个护工都打好了关系。“那天之后，我根本没见到什么女人。只有杨先生会时不时地来。那男孩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他的生命体征完全就是正常的，靠输液维持的话可以活很久。”耕说。
在一旁的小贞也说：“杨先生也没有任何问题，成功企业家，我搜查了所有他留存的信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倒是因为几年前妻子的失踪而心怀愧疚。”
“如今他的女友又失踪了，他该有多大的打击啊。”耕叹息着说。三人说着，只见蝴蝶回来，她不满地说：“这还没结束吗？”
“没有。甚至还没开始。你只去了二十分钟。”雾说。
“什么？才二十分钟？我还专门挑了最远的一个厕所。人死都死了，为什么要耗费活人这么多时间？”蝴蝶气愤地说。
小贞忙拉住她闭上嘴，因为灵堂突然开始放哀乐了。J先生的告别仪式终于开始了。不大不小的讲台前有个水晶棺，里面摆放着J先生的遗体。人们纷纷上前去瞻仰遗容，有一些人，甚至哭得不能自已，摔倒在地上，被旁边的人拉起来。纵使是关系没那么亲密的人，也起码会严肃一点。而蝴蝶一直揣着手，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不喜欢葬礼，这是能确定的。
瞻仰仪容之后，灵堂内依然是一片寂静。一位自称是律师的人上台，说：“我是J先生委托的律师。J先生生前有两个孩子，但今日均未到场。J先生的遗嘱中说，若两个儿子都没到场的话，那么他的遗嘱就要让他最喜欢的也是最想感谢的……”律师看了看坐在角落的两个便衣警察，改口说：“……业务员继承。”
全场瞬间屏息凝神，因为J先生虽然德高望重，但总是单兵作战单打独斗，许多杀手受过他的恩惠，但却从未听他说过有什么亲近的杀手。所以杀手们都疑惑不解，窃窃私语起来。
“哇？死了也要搞这么刺激？像是超市大酬宾的抽奖环节一样。”蝴蝶不知道哪里捡来了一颗口香糖不停地嚼着，边砸吧嘴边说。而雾挺直了腰板，坐得高高的。蝴蝶都疑惑地看着他。
“认真的吗？雾？你很期待超市大酬宾的特等奖吗？”蝴蝶讽刺道，她又探了探头，看到耕虽然脸上依然挂着泪，但也挺直了腰板，甚至将原本软塌塌的帽子拔起来，显得他的头又高又尖，像是一根铅笔。蝴蝶摇摇头，继续砸吧着嘴嚼着她的口香糖。
站在台上的律师无情地扫过一众杀手们，他故清了清嗓子，又将纸质遗嘱抖得哗啦啦地响，杀手们简直就和狗听到嘬嘬嘬的声音一样，若是他们的眼神能发热发光，那律师应该当场化为灰烬。律师接受到了这些炙热的目光，说：“J先生最想感谢的业务员，就是，”他又顿了顿，像是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一样卖着关子：“蝴蝶！”
“呜呜呜呜………”一个女人从观众席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声泪俱下简直要摔倒，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扶了她好几把，才终于让这个像泥鳅一样又软又湿的女人上了台。不错，此人正是蝴蝶。
蝴蝶双手撑着讲台，眼泪如雨而下。这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口香糖还在口中，便趁着他人不注意“tui”地向外吐去，正好吐到了站在舞台旁的警察脸上。警察皱着眉从脸上抠下了沾满蝴蝶口水的口香糖。
“其实……”蝴蝶捂着嘴，泣不成声，仿佛悲痛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其实，我真的不需要这个……真的……J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J先生他……走得太早了！”说完又是一阵抽噎。
律师拎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上台，郑重地交给蝴蝶。蝴蝶也抽噎着收下了。下台之际，她还大声哭喊：“天地不仁啊！！J！你怎么走得这么早！！！”
或许是蝴蝶的悲痛太有感染力，全场的人也开始小声抽噎起来。而唯一没有受影响的杀手，只有雾和耕。他们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缓慢下台的蝴蝶。
“她几十分钟前还在问谁是J先生诶……”坐在一起的小贞感叹道。
“狗屎。”雾说。
“雾，你委托我吧，我今晚就去杀她。”耕死盯着蝴蝶，并严肃地掏出一把手枪，咔嚓地上了膛。
等到要吃席的时候，蝴蝶一反常态地没有去白吃白喝，反而抱着箱子就沿着小路逃跑。忽地，她的两边肩膀各自被重重地摁住，她转头，发现是雾和耕，她尴尬地笑笑。雾和耕便拉着她来到阴凉无人的角落，雾问：“你认识J先生吗？”
“……认识啊……”蝴蝶哆嗦地回答。
“那你说啊，J先生的真名是什么？”雾凶狠地靠近：“明明我是亲口得到过J先生夸赞的人，你算是什么啊？反反复复地问J先生是谁，在他庄重的葬礼上出言不逊说他麻烦别人的人是谁啊？”
“一定是搞错了吧？”耕在旁边依然摆弄着手枪，“咔嚓”地又上了膛：“就是，登记错名字了的那种？”
“哎呀，你俩也搞太复杂了，当务之急是先逃离这个地方。那两个警察才是麻烦事，我现在变成众矢之的，讲不准他们又会把我抓起来。我现在可没钱请律师了。你看啊，他们来了。”蝴蝶焦躁地说着，并往雾的后方一指。趁着雾和耕向那方向看去时，她奋力甩开二人，抱着黑色盒子就往墓园出口的方向上跑。
“喂！”耕和雾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无奈蝴蝶在他们的视野里跑得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蝴蝶在激情狂奔，眼见着就要离开墓园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让她摔倒在地。那人一下子揪住蝴蝶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而蝴蝶依然死死地抱住那盒子。此时，雾和耕也紧追上来。
“哦……晓晓。”耕好不容易辨认出来眼前的人：“……你这身衣服是……”
“晓晓，此地有警察，还是赶紧走吧。”雾见了晓晓不免担忧了起来。
晓晓耷拉着眼皮，厌烦地看着在她一只手下挣扎的蝴蝶。她皱着眉说：“这就是J先生认证的杀手是吗？”
“别问！快让我走！警察要来了！你们快让我逃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如果律师发现错误报警的话就迟了！”蝴蝶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无奈晓晓的手劲特别大，再加上雾和耕的阻挠，她用力地挣扎，终于凭着蛮力脱离了晓晓的手，但也因为反作用力仰面摔倒在地上，盒子也顺势被摔了出去，上锁的盒盖就这样被弹开了。
四人一起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困惑不解。
那盒子里，只有一瓶普通的，蓝盖透明身的，市面上随处能买到的，一小瓶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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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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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J先生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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