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邓瑾年摆手,连一开始的目的也忘了,只想快些离开,“有事也少来烦我。”
“我这次来,”胡沐秋试图叫住他,那人却自顾自地往前走,“是应了苏月长老——”
听到这个名讳,邓瑾年明显有了一瞬悸动,连踏出的脚步也迟缓下来。
“难道学长不想见她吗?”
他承认,这个诱惑的确很大。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初次见面就暴露自己来意的陌生人。
“你都知道什么?”
宿林站在高台处,见他们剑拔弩张的危险氛围,也不自觉退避三舍。
她可不是什么见不得互相伤害的圣母人设,避重就轻、明哲保身,才是异能者的生存之道。
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她伸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是宿辰来电。
“喂?”
“老姐,你在哪呢?”
宿林四下看看,试图找到个标志性建筑让她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弟弟理解自己高深的语言。
“晚会二楼包间后台。”
“哦,那你去看台帮郁酒拿个东西呗。”
“?”宿林张了张嘴,试图把骂人的话咽回去,但是细想想还是没忍住,“你有病吧。”
“哎呦,老姐,瞧你老胳膊老腿的,该多走走。”那边宿辰的背景音似乎尤其杂乱,“我还在宿舍呢,郁酒给我转了跑腿费,待会分你一半。”
有这种赚钱的路子,宿林也说不上不满,但是:“才一半?”
“那二八?”
“九一。”
“……奸商。”那边暗骂了一声,还是答应下来,“行吧。”
“先打款。”
“……”宿辰实在没忍住,“老姐,我在你那毫无信誉吗?”
“信誉?”宿林甩了甩头发,“看不到。”
宿辰还是妥协了。
宿林收下转账,正在暗中纳闷宿辰竟然这么果断,却也还是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蹦一蹦地往看台上去。
晚会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内场一片寂静,只有两三盏灯光照在席位上,连一位志愿者也不在。
奇怪。
宿林皱着眉,扫视了几圈,但都走到了这里,再回头好像也不会有什么转变。
可这也有些太安静了。
宿林取了东西,回头并没有听见任何调试装备之类的声音。
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无缘无故地紧锁大门,明明晚会即将开始。
等等。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掏出手机查看时间与通话记录。
不出意外的,指数停在了她接到电话的那一秒。
也就是说,她从二楼包间走到看台,再在无数个内场座位上找到一个巴掌大的礼帽,回头一看,挂钟上的秒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宿林立刻生起了离开的心思,她也顾不得场馆内是不是还有别的生物,就跌撞着跑到礼花装裱的大门前,连因光线不足而失足摔在台阶上的痛感都来不及在意。
只是每走一步,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有人吗?!”她拼命拍打着大门,发出的些许声响都化作绕梁回音传入她的耳中,“救命啊!”
这究竟是什么破地方!
直到掌心传来炙热的灼烧感,宿林最后还是没忍住痛觉的侵袭,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思绪尤其混乱。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知道了太多秘密,幕后推手决定暗中给她下套,然后也把她打造成吃人的傀儡。
越想越后怕,越怕越不能坐以待毙。
火灵奋力冲击着锁扣,焰光映照着宿林的脸。
坚毅中透着吃力,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眉心微微蹙起,也彰显了主人此时的复杂心境。
唱衰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即便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宿林松开手,颤抖着十指解开手机密码,然后拨了个就近的号码。
不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这个电话确实打出去了。
“怎么了?”那边传来郁酒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线,宿林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于是迫不及待地把刚才经历的一切和盘托出。
郁酒越听越不对劲,在对方带着些许哭腔的控诉中稳下心智,推算说:“你先别急,我并没有联系过宿辰,会不会是那通电话的缘故?”
“可是我……”宿林正想说出自己的猜想,又在意识到对方不知情的时候顿住。
是啊,这所学院背后的阴谋估计只有她知道了。
“你能不能来救救我。”她哆嗦着身体,连手机也轻飘飘的,似乎下一秒就能脱手,独留她一人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大概是她脆弱的一面很少显于人前,郁酒再迟顿也知道这或许真的事关宿林生死。
他立即起身,抬手打断了搭档对词的请求:“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
还好,对词这样的小事在彩排时已经走过好几遍,最后的复习也不过是为了确保晚会的万无一失。
“那你快点。”搭档提醒他,随后便提着裙摆,走进了后台化妆间。
电话还没挂断,宿林能听见那头杂乱的声音,还有会场内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的背景音。
这与她的空寂再次形成比对,并不出意外地加重了她的恐慌。
凭借郁酒的能耐是闯不进结界的,他一边宽慰着宿林,一边小跑着穿过人群去寻常鹤。
但是常鹤并不在场,反而是两位剑拔弩张的人站在包厢门口。
邓瑾年看上去负了伤,嘴角还浸了些血渍。
胡沐秋与郁酒并未见过,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选择和他搭话。
于是郁酒看向邓瑾年,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找常鹤长老。”邓瑾年恨恨地瞪了一眼闲散的胡沐秋,“我要控告有人殴打学长!”
郁酒这才把目光放到胡沐秋身上。
扫过两眼,这人倒是其貌不扬,不过以邓瑾年的异能等级来说,这所学校里谁不能吊打他。
“常鹤长老呢?”
“不在。”邓瑾年如实回答,“我连包厢门都打不开。”
“一样。”胡沐秋双手抱胸,“可能是常鹤长老走的时候留了什么贵重东西在里面,门上下了一层结界,我们进不去的。”
“结界?”郁酒眉头一跳,正中下怀,“宿林是不是在里面?”
“进都进不去,你还问……”邓瑾年正要抱怨,但迟来的重点也成功把他是注意力拉回来,“宿学妹失踪了?”
这下好了,急的人有两个了。
邓瑾年连忙推开胡沐秋,试图用他微弱的异能破开紧锁的大门:“我说你怎么跑出来了,哎呀我真笨,这个时候肯定是有要紧事……”
郁酒也曾试图拉住踉跄的胡沐秋,不过那人轻轻抬手拦下了他的动作。
“宿林?”
郁酒身形一顿。
胡沐秋扬起唇角,调侃:“你们很在意她啊。”
“喂喂喂,小胡子,少打歪主意!”邓瑾年破不开结界,还骂不了一个转校新生了吗,“我们宿学妹风姿卓越,青春可爱,你要是敢染指她你就完了!”
郁酒: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
会场里越来越冷了。
宿林缩在角落里,掌心凝起的微弱火光是唯一的热源。
电话那头嘈杂谈论声不断,她似乎也抓住了邓瑾年那不着调的显眼声线。
“学长?”她轻声问出口。
这边郁酒听见她的呢喃,把话筒递到嘴边说了句“别担心”后,拍了拍邓瑾年的肩。
“我来吧。”他把手机交给邓瑾年,在掌心召出小电灵,电光火石间,结界丝毫未损。
“……”
场面一度安静到宿林以为他们已经闯了进来。
“你们还好吗?”
最后,还是求救者先打破了尴尬。
听到声音,胡沐秋扭头看向通话界面。
备注是宿林。
宿?
胡沐秋若有所思。
“先别急。”他出手,拉过郁酒意图再次闯阵的心思,“按说结界不会无缘无故囚人,更何况我看这位宿同学也不像是与人交恶的性格,是遇到什么机遇也说不定。”
“管他什么机遇呢!”邓瑾年跳起,“这包厢吃人就是事实,而且宿学妹的状态听起来并不是很好,这算哪门子机遇,寻仇还差不多。”
宿林听着,嘴角还抽了抽。
邓瑾年的猜想竟然与她不谋而合。
说不准还真是寻仇。
她的目光又落到那顶礼帽的头上。
就这样僵持着,两边都毫无进展。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们遗忘了。
宿林顿住,忽然的灵光一现叫她生出了一道可怕的猜想。
“那个,晚会还没开始吗?”她怀揣着忐忑,询问出声,“应该已经很晚了吧。”
还在试图破开结界的三人霎时停下手中动作。
“对啊。”邓瑾年机械地动了动发麻的思绪,“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郁酒警醒,从呆滞的他手里夺过手机,通话时长停在八分二十九秒就再没动过。
也就是说,在他与邓胡二人碰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进入了时空凝滞的这道结界之内。
那么,现在回到看台上,就能找到宿林。
果不其然,整所场馆唯一的亮光,就在宿林的手上。
“宿同学,你没事吧?”胡沐秋体力最足,他自然也是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的人。
“还好。”宿林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看到她,其他两人心中的大石也总算落下。
刚才下楼走得急,郁酒连手机掉了也无心去捡,只一味地跟着胡沐秋狂奔。
邓瑾年顺理成章地接管并挂断电话。
可就在这瞬间,宿林放置在一旁的礼帽突然爆发出一阵火花,星子霎时四溅开来,如同跳跃的弹力球,在空气中蹦哒两下就直直朝宿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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