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过后,何纪桓再也没有联系过今疏。
他们两个之间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好像就等着有一个人主动来提分手。
雨水拍打着窗户,今疏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久久没有挪动一下鼠标。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HR发来的消息:
“@销售部-今疏你负责的文创园项目需要补交材料,今天下午三点前送到规划局。”
今疏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出头。
她急忙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打车前往规划局。
规划局大厅里人头攒动,今疏的号码牌显示前面还有二十七人等待。
她低头检查文件,发现法人代表的身份证复印件没拿上。
“完蛋。”她小声呢喃,额头抵在冰冷的文件夹上。
都不用自己写辞职信了,公司大概率会直接让她卷铺盖走人。
“今疏?”
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周恪严站在几步开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
“周……周先生。”
周恪严走近,目光扫过最上面那张申请表:“文创园?”
“嗯。”
“是公司项目要办?”
“是。”
“要帮忙吗?”
今疏窘迫地低头:“我忘记带法人身份证复印件了……”
“跟我来。”他带着今疏穿过拥挤的大厅,走向侧面的工作人员通道。
保安看到周恪严,立刻打开了闸机:“周处好。”
周恪严微微颔首,领着今疏进入电梯。
密闭空间里,今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雨水的腥气。
电梯停在七楼,周恪严带她走进一间办公室。
他用手指敲了几下办公桌,说:“小张,文创园项目的材料先收下初审,身份证复印件让他们公司后补。”
“好的,周处。”工作人员接过今疏的文件,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你留个联系方式给小张,方便通知。”
今疏从通勤包里掏出圆珠笔,在卫生纸上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谢谢……”
“客气。”周恪严扯了一下嘴角,“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再见。”今疏松了一口气,攥紧的手指放开些许。
“小姐和我们周处认识?”小张脸上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他之前从来没带人走过后门。”
“……不熟。”
只是见过一两面,的确是不熟。
小张很快办完手续,将回执单交给今疏:“材料齐了,五个工作日内会有答复。”
走出规划局大楼时,雨已经停了。
手机震动几下,今疏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材料要加急处理吗?——周恪严。”
今疏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电话的?
“不用了,谢谢。”
再无下文。
显然周恪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
回到公司后,今疏将回执交给主管。
主管难得朝她露出笑容:“总算办下来了,上头催死了。”
“小今啊,明天那个文创产业交流会你去吧。”
今疏点头应下。
主管拍拍她的肩膀:“我看好你。”
哦,那他妈倒是给我加薪啊。今疏想。
但她明面上儿还是得露出一个温良无害的笑容:“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八点,今疏疲倦地瘫在床上。
她在想周恪严——从下班坐上地铁的那一刻直到现在。
周恪严就这么站在规划局冷白的灯光下,轮廓被勾勒得清晰而锋利。
熨帖的衬衫勾勒出肩背线条,袖口露出一截的手腕。
他的眉骨略高,眼窝偏深,看人时总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一个上位者。
今疏觉着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发热。
凌晨一点半,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今疏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揉两下酸痛的眼睛。
文创产业交流会在国贸三期举办。
今疏穿着一套还算像样的藏青色西装套裙,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里。
“今疏。”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今疏的脊背瞬间紧绷。
周恪严站在她身后,黑色西装搭配一条暗红色的领带——
既低调又张扬。
“周先生。”今疏舌头发麻,喉口发涩。
她想在周恪严面前保持从容得体。
“今天收到通知了,谢谢你。”
“不用。”周恪严顿了顿又说,“当我是替冯濯给你道歉。”
周恪严这话本来没有其他意思,却被今疏曲解成另一种意思。
周恪严的帮助不过是他随手施舍的补偿,而她竟为此辗转反侧一整夜。
“没关系,他也没做错什么。”今疏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和周恪严对视。
周恪严随意地点了一下头,目光越过她:“失陪。”
他离开得和出现时一样突兀。
今疏看着他的背影走进人群,她移开眼睛,不再往人群中心看。
交流会结束已是黄昏。
今疏站在国贸天桥上,晚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
手机震动,她下意识地看向来电显示。
——不是周恪严。
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喂?妈。”
“阿芥,你有没有看我给你发的信息啦?”今疏母亲的声音带着急切。
“阿芥”是今疏的小名。
“没呢,我在工作。”
“哎呀,就是你姨婆给你看了一个小伙子,浙江本地人。”
“妈……”
未等今疏开口,母亲打断她:“先听我说完。这个小伙子我已经见过了,人又高又帅,还是大公司的人事总监。你怎么说?”
“我现在不想相亲。”
“这个小伙子是真的不错,妈还能唬你吗?阿芥啊……”
今疏头疼,无奈地妥协:“什么时间?”
她太清楚她妈的性子,要是她不答应下来,她的耳根子不会清静的。
“8月12号行不行?”
“嗯。”
“阿芥啊……你妈我就盼着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呢。”
“我知道。”
“还有啊,我给你寄了一点梅干菜和笋干,你记得……”,
地铁车厢里,今疏靠着玻璃窗昏昏欲睡。回到出租屋,门口放着个快递盒。
今疏踢掉高跟鞋,用美工刀划开胶带,是母亲寄来的。
她把囫囵地东西塞进冰箱,打算去洗澡。
浴室里水汽氤氲,模糊了视线。
今疏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热水冲过的肌肤泛着粉。
她是很典型的江南女儿家长相,一双杏仁眼总是半垂着,只眼尾微微上挑。
当水珠滚过腰窝时今疏随之一颤,温婉里带着不易觉察的艳色。
客厅响起手机铃声,今疏裹着薄薄的一层浴巾往外走。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今疏下意识接起来:“喂,请问哪位?”
“没存我的号码?”
周恪严的声音有点沙哑,听着很疲惫。
“周先生,你有事吗?”
“在做什么?”
周恪严半仰在办公椅里,把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取下来。
“没做什么。”水珠从发梢滴落在今疏的锁骨处,积成了一滩水洼。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响。
周恪严吐出一口烟:“明天是周六,有空吗?”
“怎么了?”
“陪我吃个饭。”
今疏没吱声,她摸不透周恪严是什么意思。
“不方便?”
“不是,是冯先生的局吗?”
“没。”周恪严将还没有完全燃尽的烟按进烟灰缸里,面向落地窗外的夜景,“就你和我。”
今疏呆滞了足足一分钟。
周恪严为什么要约她?
“在听吗?”
“在听。”今疏捏紧浴巾的一角,“我们要去哪?”
“你想吃什么?”周恪严语气懒懒的
“看你。”
“嗯。”周恪严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我这里还有点事,过会把地址发给你。”
“你先忙。”
周恪严很快发来地址,是一家中餐厅,人均消费抵她半个月的房租。
第二天傍晚,今疏在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件宝蓝色的修身长裙。
她打车到了餐厅附近,远远的就见着了那辆黑色的奥迪A6L。
周恪严倚在车门旁,嘴里还咬着支烟。
他用左手拢着打火机的火,无奈今天的风太大,他始终没能把烟点燃。
“周先生。”今疏轻轻喊了他一声。
周恪严回头,将未点燃的烟扔进街头垃圾桶:“进去吧。”
餐厅的气氛不错,暖黄色的灯光把食物照的格外好看,今疏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花生酱的味道。
“坐。”周恪严替她拉开椅子,顺手把菜单递给她,“你来点。”
今疏随意地报了几个菜名,抬眼询问:“你有什么忌口吗?”
“我不挑。”周恪严给今疏斟了一杯茶,“白毫银针,清冽味甘。”
“谢谢。”
周恪严突然叫她的名字,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今疏。”
“嗯?”
周恪严眉心微皱:“别总是和我说谢谢。”
“可是……”
“把我当成一个朋友很难吗?”
很难。今疏心说。
她永远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哪怕他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她都要猜好久。
今疏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工作还顺利吗?”
“项目下周签。”
周恪严动作熟稔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挺厉害。”
“多亏了你帮忙。”
周恪严低头喝粥,半张脸隐在蒸腾热气里。
勺沿轻刮碗底的声响,将他周身锋芒都敛进这口温糯里。
“周先生。”今疏放下手里的筷子。
她喜欢这样的周恪严,好像是透过了他身边笼着的那层雾气,显现出一个真实朴素的他。
“嗯?”
“你为什么约我吃饭?”
今疏几乎是一开口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实在是冒昧唐突。
周恪严放下瓷碗,表情认真地回答她:
“想见你。”
三个字如石子在水面炸开涟漪。
“因为冯先生的事?其实我……”
周恪严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觉得我是这个理由?”
“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周恪严叹气:“今疏,我很忙的。我不会用这么无聊的理由约一个人。”
“你能明白吗?”
“我约你,是因为我想见你。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今疏怔住了,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慌乱之间她突然想起了何纪桓:“周先生,我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周恪严抿了一口茶,还是一副稳妥的表情。
好像她有男朋友这件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游刃有余,他胜券在握。
饭后下起小雨。
周恪严撑开伞,伞面倾向今疏这边。
“我送你。”
“不……”
“今疏,我不喜欢你一直拒绝我,好吗?”周恪严体贴地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
今疏尴尬地揪着裙摆,眼睛看着窗外。
透过雨幕,她发现这不是回她家的路:“周先生……”
“介意绕个路吗?”周恪严目视前方,“我要取个东西。”
车停在一栋老式洋房前。
周恪严熄火下车:“等我五分钟。”
周恪严动作很快,回来时手里拎着着个牛皮纸袋,身上沾了雨水。
他随手把纸袋扔在扶手箱上,今疏无意间瞥见“干部任免”几个红头字。
“你的地址。”
今疏报了出租房的地址,雨似乎下大了,敲在车顶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
车子穿过无数街道,最后在她的小区门口停下。
“伞你拿着。”周恪严把一把干净的伞递给她。
“再见。”今疏解开安全带。
从周恪严手里接过伞时,她的指尖触到他的指腹——
或许是长年握笔的缘故,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
今疏但是被烫到,飞快的甩开手。
“今疏。”周恪严在她下车后喊住她,眉眼之间带着浅薄的笑意,“不要躲着我。”
等今疏走进小区大门,才突然意识到,她根本无法拒绝周恪严。
自从那晚之后,今疏没有再收到周恪严的短信。
今疏想着是他工作的原因,他看上去真的很忙。
今疏和部门主管说了8月上旬请假的事,主管也没为难她。
最近今疏总是加班到深夜,回家倒头就睡,连手机都调成静音扔在包里。
某个早晨,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走出小区门,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6L停在路边。
车窗开着,周恪严戴着眼镜在看文件。
今疏下意识想绕道,却听见一声熟悉的“上车”。
周恪严甚至没抬头,语气平静。
今疏攥紧包带,站在原地没动:“我要迟到了。”
周恪严抬手看了一眼腕表:“7点不到你就要迟到了?”
今疏自知理亏,低头装傻。
“今疏,我说过让你不要躲着我。”
“你怎么不长记性?”
今疏最终还是上了车。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味,周恪严的外套搭在后座,衬衫扣子解开两颗。
“吃早饭了吗?”
今疏摇头。
周恪严递给她一个纸袋。纸袋里是刚出炉的可颂,酥皮金黄,还带着温度。
“公司在哪?送你过去。”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周恪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你最近没休息好?”
“嗯。”周恪严淡淡应了一声,没多解释。
今疏不再多问,既然他不想说,换谁也问不出来。
车子在她公司楼下停稳,今疏刚要道谢,周恪严却突然开口:“今晚有空吗?”
“又吃饭?”
“后天我要出差,差不多半个月。”
今疏推门准备下车:“今晚要是有时间,我下午给你回个电话。”
“好。”
“周先生……你注意休息。”
周恪严看上去实在是太疲惫了,眼底全是血丝。
“嗯。”
走到工位上,同事凑过来:“好消息。”
“什么事?”
“我听说主管她女儿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她今天高兴死了。说不准还会给我们放个假什么的。”
最近大家都在加班连轴转,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放假。
同事话音刚落,主管就踩着高跟鞋从办公室出来,春风满面:“今天大家早点回去,不用加班。”
中午今疏在员工食堂吃饭,何纪桓难得给她打了电话:
“今疏,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了?”
“没怎么,就想见见你。去你家吃个饭成不?”
“实验室的事情解决了?”
“项目换人了,我已经办了离职。”
何纪桓有多喜欢这份工作今疏很清楚,她有些诧异:“新工作找好了吗?”
“嗯。”何纪桓声音低下去,“在我老家。”
何纪桓是陕西人。
“我下班后买菜,你过来吧。”
挂了何纪桓的电话后,今疏给周恪严打了一个电话:“周先生。”
“有时间吗?”
“没,我男朋友要来我家吃饭。”
“他什么时候说的?”
“刚才。”
今疏听见电话那头周恪严不满地叹了口气:“先来后到不懂吗?”
“他是我男朋友。”今疏特别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
“我知道了。”
“我先挂了?”
“嗯。”周恪严翻着手边的文件,慢慢地吐出一个字。
门铃在晚上七点响起。
何纪桓拎着一袋钵仔糕站在门口。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见了,今疏觉得有些恍惚:“进来吧。”
“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豆酸奶味。”
“谢谢。”
“嗐,和我客气什么?”何纪桓笑着把包装袋放在桌子上,“做了什么菜?”
“土豆炖牛肉、清炒蒜薹和紫菜蛋花汤。”
两人坐在折叠桌旁吃饭,今疏安静地喝着碗里的汤。
“今疏,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何纪桓突然开口。
“说吧。”
“下个月我要回陕西了。”何纪桓停顿了一下,“我妈一直念着想见见你。”
“所以呢?”
“你愿不愿意……和我回陕西?”何纪桓这话问得小心翼翼。
“不愿意。”今疏不轻不重地放下汤匙,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不愿意就算了。”何纪桓失落地埋头吃饭。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今疏。
当初说要留在北京的人是他,这些年一直固执地不肯走的人是他,到头来两手空空的也是他。
何纪桓的导师曾经打趣他说:“小何啊,得亏你找了一个这么支持你的对象。”
“人小姑娘脾气是真好,你三天两头不回家还放人家鸽子,她都没一脚蹬了你。”
“你看你李师兄,昨儿又来和我请假,说女朋友生气了要回家哄哄。”
“你算是走运的,以后好好对人家。”
…………
“今疏,这几年……对不起。”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今疏盯着碗里漂浮的紫菜,良久才笑了一下:“不说这些了。老家那边的工作还是做科研?”
“不是,在一所高中当老师。”何纪桓扒拉了两口饭,最终还是放下筷子。
“挺好,胜在稳定。”
何纪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苦笑了一下: “今疏,你想过我们以后的事吗?”
今疏没说话。
何纪桓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和我一起会陕西……”
“你什么时候走?”今疏打断他。
“就明天早上。”
今疏掀起眼皮,眼尾发红。她的眼睛里含着水雾,却没有落下来。
何纪桓的肩膀垮了下来:“今疏,我们挑个日子结婚好吗?”
“我不想听这些。”今疏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何纪桓看着她在窄小的厨房忙碌的背影,瘦削的肩膀随着洗碗的动作微微耸动
“今疏。”何纪桓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脸,“我们两个……是不是完了?”
水流声戛然而止。
今疏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你想分手吗?”
“我……对不起,我真的……”何纪桓不敢去看今疏的眼睛,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今疏叹了口气:“何纪桓,你总是这样。”
“什么?”
“遇到问题就逃避。”今疏解开围裙,挂回门后,“连分手都要让我来决定。”
“……”她的语气说不上是责怪,只是有淡淡的失望。
何纪桓反驳不了她——他的确一直在选择逃避。
“今晚睡这儿吧,离车站近点。”
何纪桓点头:“谢谢。”
他心里清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共处一室了。
[化了]累死我了……
最近一直在对旧文涂涂改改,新文一直没灵感,所以给自己放了个假[哈哈大笑]
下一章我们周先生就该神兵天降了了了了……
因为周先生目前还是没有名分的状态,转正的事我考虑考虑[笑哭]
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文章[求你了],祝生活愉快[比心][玫瑰]
周恪严: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lu:你有点吵了哦(死亡微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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