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这牛有点不太听使唤。”
沈霁扇了扇扬起的灰尘,只见一支庞大的黑白花奶牛半边身子死死地卡在马厩的墙里,而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的精英范儿青年微微一哂,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魔杖试图修复。
“长途跋涉辛苦了。”
沈霁站远了些,随口调侃着:“这么大老远还带什么礼物。”
刚刚费力地把牛蹄拔出来的青年微微一僵,手一抖又把牛砸了回去。
“病人...哈哈是病人......”
紧跟过来的伯纳德:“......”
觑了一眼愣愣站着的伯纳德,沈霁故意发问:“小伯,我好像记得你说有要事要找亚当斯先生商量,有这回事吗?”
亚当斯抱着牛懵逼抬头。
伯纳德额间划过一滴冷汗:“......我...”
“没有的话正好我们可以直接一起去剧院酒馆,那里新来了演员,麦芽啤酒也还不错。”
看了眼时间,沈霁提议道。
“等等。”
两人疑惑转头看向伯纳德,只见伯纳德深吸了口气,艰难道:“有事...有要事......”
沈霁挑眉,看戏地抱起胳膊。
“方便进屋聊吗?斯图亚特先生也在。”伯纳德正经道。
听到德罗维尔也在,亚当斯明显有些紧张了起来,一边答应着,一边飞快地拴牛。
离开时还问沈霁要不要给牛来一针强效麻醉剂,以免岌岌可危的马厩收到二次伤害......
富含大麻、鸦片和□□,用料扎实,绝对给劲儿。
沈霁笑道:“不用了,说不定不用多久就得推倒重建。”
伯纳德听完一个踉跄,差点狠狠摔在地上。
坐进临时会议室拿到聘书时,亚当斯还有点不可置信。
医治了十年奶牛,没想到还有治人的一天。
看着快要留下感动泪水的新任校医,德罗维尔清咳了一声,严肃地制定了行医准则——在学校里人类化学药品和魔药可以视情况混用,但坚决不许用兽药,更不能用鸦片等制品。
亚当斯闻言拼命点头。
“还有水蛭之类的也不要带到学校里来......”伯纳德不放心地嘱咐,“如果非要放血的话......”
还没等伯纳德想出个所以然,亚当斯下意识看向了沈霁。
“......”
显然这里就只有沈霁一个吸血鬼。
沈霁冻着脸看回去:“看我干嘛?”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都不能用,只能用水蛭和吸血鬼是吧。
“我听说血族吸血创口更小不易感染,而且唾液可以加快伤口愈合......”亚当斯讪讪。
沈霁短促地笑了一下。
那有谁知道直接吸血会使供血对象产生强烈的...快感,说的糙一点,这份冒昧不亚于在打招呼的时候把手放进别人的□□!
“不行。”德罗维尔出声道。
刚要张嘴的沈霁:“......?”
“!”
一旁看戏的伯纳德眼神一下变了,目光掩饰不住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感受到伯纳德的视线,沈霁瘫着一张脸,有些僵硬地靠住椅背。
亚当斯不知道很正常,因为这是吸血鬼之间都不会谈论的私密问题,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的传统进食方式和桃色传闻放到一起,这绝不符合吸血鬼自持的优雅古老且神秘的宗旨,只会显得整个吸血鬼族群像个聚众.淫.乱的黄色必打窝点。
所以除了吸血鬼的伴侣没人知道这点,当然除了伯纳德。
怪只怪当初沈霁在奥勒沃茨见谁都想咬一口的时候,同宿舍的伯纳德死缠烂打非要牺牲自己造福兄弟,直逼得沈霁忍无可忍才在告知下老实了。
目光游移着看向德罗维尔,沈霁仔细回忆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告知或者不小心咬过自己的直系导师......
也许......他的同族算起来不是特别少,德罗维尔一把年纪经历的又多,或许恰好在这方面知识渊博?
“放血疗法大多是心理安慰,有害无益。我希望学校里能少一点无用的安慰剂药品或疗法。”
德罗维尔平静解释。
“博学。”
沈霁肯定道。
正了正被伯纳德带歪的思想,沈霁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有些心虚地抵着鼻子尴尬咳嗽一声。
“下班了,去剧院酒馆喝一杯?”
伯纳德这才收回视线,答应着起身。
“几楼?”
德罗维尔抬眼看向沈霁,言简意赅地问道。
沈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德罗维尔会接话,毕竟在他眼里德罗维尔和这种地方沾不上一点边儿。
“什么几楼?不是只有一层吗?”伯纳德疑惑地抬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霁和德罗维尔同时挑眉,别有深意地看向伯纳德。
伯纳德:“?”
傍晚,温彻斯特西城区后巷。
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街道比起白天稍显冷清,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到了。”伯纳德抬头看向剧院酒馆的招牌,停住脚步。
与其他酒馆相似的门脸透出里面暖黄色的光,欢快的曲子隐约传来,嬉笑欢呼声不绝于耳。
沈霁被兜头而来的浓烈香味呛得清咳一声,紧紧抿着唇示意伯纳德进门。
一推开厚重的大门,奏乐声便兜头砸了过来,嬉闹声掺在酒杯清脆的碰撞里,舞蹈演员们提着华丽的裙摆陆续从门口经过赶场。
饶是有伯纳德挡在前面,沈霁怀里也不免多了一把带着香味的折扇。
“来一杯——”
伯纳德刚习惯性地冲侍者说到一半,就挨了沈霁一记扇柄。
“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沈霁收回扇子,挡住唇形。
“带了。”
鬼鬼祟祟地拉开外套,伯纳德展示了一下内衬兜里厚厚一沓名片。
“很好。”飞快地帮伯纳德合上外套,沈霁满意点头,带着人往里走去。
伯纳德紧紧跟着东张西望,不知道该看什么好。
“我好像个偷卖低俗文章的报纸贩子,一回想在报社印刷时你下属们的眼神我就浑身难受。”
沈霁无所谓地绕过拥挤的醉鬼们:“别想太多,他们只是以为要拓展新业务,有点兴奋而已。”
“亚当斯要回约克送牛就算了,斯图亚特先生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伯纳德拒绝了熟悉演员的搭讪,忍不住报怨。
“你总不能要求前任部长跟我们一样在酒吧倾销特殊用品。”沈霁停在了一个隐秘的柜台前,曲起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三下:“他那群狂热追随者可都是专权独断的狠角色。”
一个钉满纽扣的巫蛊玩偶从桌下走出来,仔细瞧了瞧两人,随后招了招手,歪歪斜斜地开始带路。
伯纳德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不是人类酒馆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不会一进门全是魔法界的熟人吧......我不去了!”
“你还怕丢人?”
沈霁无语,一把把扇子横在转身要走的伯纳德脖子上。
巫蛊玩偶见状停住,歪着头好奇地看向两人。
“我是在这方面名声不好,但也......不能连脸也不要了!”
“不会。”
感叹了一下伯纳德清晰的自我认知,沈霁拽住伯纳德的后领子,摆了摆手示意玩偶继续带路,随后拖着紧跟玩偶的步伐钻进了演员后台,平静解释。
“老板严格算起来确实不是人类,这里也有一些巫师光顾,但顾客大多为人类上流社会的官员或商人,多少会有一些不那么干净的勾当......”
“!”
对上伯纳德惊恐的眼神,沈霁嗤笑了一声:“你可以理解为黑市。”
想什么呢......
拽着停止挣扎的伯纳德踏上木制电梯,两人喀拉喀拉地上了二楼。
电梯门一开,一个豪华的宴会厅映入眼帘,里面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来回穿梭着,不时从长桌上挑选着卡牌。
沈霁从伯纳德怀里抽出一张大差不差的名片,夹在指尖晃了晃。
“示范一下。”
正说着,沈霁脚下一顿,一个不小心便撞上了路过的高帽子绅士。一声抱歉将人扶稳,伯纳德便眼尖的发现沈霁手里的名片消失了。
“快暴露时可以偷偷用无杖魔法,”沈霁顺手拿了两杯香槟递过来:“虽然我没用过,但比起这个,我更不想看你一路撞过去......只要把名片塞进宾客的特殊购物袋里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为什么不直接放到桌子上?”伯纳德疑惑。
“如果你能接受三分之一的抽成......”
沈霁面无表情补充道:“这地方不算特别正经,别大惊小怪地到处惹麻烦,伯纳德少爷。”
伯纳德四处打量了一下,不以为然地哼笑:“你以为我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长桌旁逐渐热闹起来,沈霁闻言放心地点点头,转头混进人群里。
沈霁十分有闲情逸致地挑着摆出来的认购卡片。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里的东西价格大都虚高,不过大部分确实在明面上买不到——比如一些擦着保密法边缘的魔法产品。
最火爆的还属生发药水,这东西无论在哪都是硬通货。
本着公款消费不买就是亏的原则,沈霁认真计算着各种满减优惠,在德罗维尔批准的限额内最大程度地挑拣了几份还不错的魔力药剂认购卡。可刚揣手里还没揣热乎,人群骤然骚动起来。
“阿尔!”
伯纳德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身后一群气势汹汹的打手提着棍子,撵着他四处逃窜。
“啊!我的裙子!”
“小心点,粗鲁的家伙们......”
“F......!”
......
伯纳德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香槟红酒在名贵的桌布、衣裙和地毯上肆意流淌,盘子杯子破碎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认购卡也纷纷扬扬散落着。
“。”
沈霁僵着脸看着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的社会精英们,又看了眼手里的卡片。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把这点儿公款给掏出来了。
把卡片随手一扔,沈霁不大情愿地解下腰间的唐刀。
此时的伯纳德已经站上长桌从这头跳着踢踏舞躲到了那头,人群慌乱地躲避着,一下就空出了一大片。
沈霁挪动着步子逆着人流走去,在靠近打手的下一秒冷静抽刀,“哐”地用刀柄戳他的后脑勺。
打手后脖子上肥厚的褶皱一下子抻开了,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对上沈霁的眼睛。
沈霁:“。”
“你——”打手刚想开口,就看见面前衣领微皱的苍白青年一眨不眨地蹙眉盯着自己,一只手揉着拿刀的手腕,似乎下一秒就要捂着胸口晕倒。
一定是不小心......
还没等开口,他面前就砸过来了一个灌着风的拳头。
“跑!”
沈霁飞快收回手,脚步不停地绕过几个高壮打手,跑到伯纳德前面带路。
“这地方也太他妈不正经了!咱们东西的用途正经吗?”伯纳德跟在后面狼狈地躲闪着,恨不得直接掏出魔杖对轰。
“就没有更体面一点的法子吗?!”
沈霁没兴趣问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只淡淡地偏头躲过带着风声的棍子,眼皮一掀,抽空打量了几眼伯纳德身上最新款的昂贵定制西装。
“你现在挺体面的。”
“......”
接下来围追堵截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一路逃窜都有些体力不支。
没过多久,就被堵在了不知名的走廊尽头。
伯纳德撑住膝盖盯着缓缓靠近的打手们,慢慢伸手去摸怀里的魔杖。
“不用。”沈霁打断了他的动作。
只听见“喀拉”一上膛声,沈霁冷脸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端起了一把手枪。
“还得是这个。”
正说着,打手们果不其然止住了脚步。
眼看着混在人堆里的巫师试图掏出魔杖,沈霁明晃晃地笑了。手持着枪轻轻击打墙壁,发出的是不同于普通手枪的笃笃声。
“银的。”
青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猩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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