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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四次穿梭

返程的火车上,26和阿泰没聊几句话就纷纷倚在靠背上睡着了,连续两天的奔波让他们心神俱疲。

至于那张遗像,和26猜测的一样,背面也有李经理母亲留下的文字,更准确的说那是她的遗言。

跟儿子的那次通话之后,李经理的母亲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

她本想再次拨通儿子的号码,但每次拿起听话筒的时候,都会想起儿子因为工作忙挂断电话的一幕。

善良的老人不想影响到儿子的工作,直到去世那通电话也再拨出去。

临终的前几天,她找来村里人帮自己拍了一张遗像,就在西墙跟儿那片向日葵的前面。

之所以下意识选择那里,大概是因为那片花田里,包含着自己和孩子太多的珍贵回忆。

他们一起种下向日葵、一起浇水施肥、一起等花开、一起等父亲回家。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老人,早已经把这些事情忘记了,甚至连儿子的模样也觉得很陌生。

她通过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的翻看那本相册,还有自己写下来的那些文字,才把这份亲情维持到了现在。

最后,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跟儿子进行了告别,在那张大照片的背面。

……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列车即将进站……”

随着进站广播的响起,安静的车厢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阿泰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一旁的26已经整装待发了。

“早啊,阿泰,咱们到站了。”

休息了一夜后,26精神了不少,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任务,要把陷进自责泥沼的李经理给带回来。

下了火车之后,两人换乘了出租车,清晨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等26和阿泰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时,看到ICU病房的门口处,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26有些意外,白熙和年澈竟然早他们一步到了,这才不到早上7点呢。

而且,今天的白熙有些不一样,平日里只有年澈是一副扑克脸,他今天好像被年澈传染了一样,也是一脸的严肃。

从白熙的表情上,26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白局长,你们怎么也来了?”

白熙沉默了一瞬,然后抱着侥幸的心态问到。

“你们去患者老家的时候,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白熙开口的时候,一旁的年澈也把目光看向了26。

此刻的两人,都希望从26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想办法说服26这个愣头青了。

被白熙一问,26拍了拍装着的遗像背包,朝他汇报到。

“找到了!而且是很关键的线索,我觉得这一回肯定能阻止李经理跳崖了!”

让26诧异的是,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白熙和年澈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高兴,甚至反而多了一丝为难。

阿泰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他顿时想到了什么。

“白局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患者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熙点了点头。

阿泰和26离开之前,就已经知道患者撑不了太久了,只是没想到病情会恶化的这么迅速。

就在白熙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好未来公司的郑经理,穿着一次性隔离服从ICU病房了走了出来。

他摘下口罩和帽子,跟白熙说道。

“唉,算是见上了小李的最后一面。”

“按医生的判断,他已经进入弥留状态了,能不能撑到中午还是未知数。”

郑总说完,看到了26和阿泰,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也辛苦你们了,大家都尽力了,公司这边会料理好小李的后事。”郑总说道。

听到郑总说李经理进入弥留后,26整个人就懵了,之后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护士在哪儿,帮我那一套隔离服,李经理还等着我呢……”

看到ICU病房的门还没有彻底关上,26拿出那张遗像,就朝着门的位置跑去。

就在他快要跨进病房的时候,年澈反应了过来,挡在了26和门的中间。

26不敢置信的看着年澈,质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要挡住我?”

“再不进去的话,时间要来不及了!让我进去!”

看着26情绪有些失控,白熙一把抓住他的手。

“跟我来这边。”

白熙把26拉到了走廊的一头,然后表情的严肃的说道。

“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位患者随时都可能离世。”

“在这种状态西下,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开始逐渐崩塌了。”

“一旦你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没能及时赶回来,你的意识就会随着那个世界一切崩塌,你的躯体则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白熙的这番话让26愣住了,手臂也没再挣扎。

见26冷静了不少,白熙接着说道。

“我之前说过,不是每一个患者都能获救,只要尽力的就足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说完白熙转过身,准备带着26等人一起离开,然而就在他背过身去的时候,26突然开口说道。

“从我失忆的那天起,我就没再有过活着的感觉。”

“但是在这几天的工作中,我觉得我的存在好像是有意义的。”

“让我去试试吧,不然我一定会后悔的。”

“反正我本来也是个失忆的人,变成植物人的话,好像也多大关系吧?”

26的一番话,让白熙讲不出反驳的话,一旁的年澈也少见的没有怼人。

“我替你去吧。”

“至于能不能就救下那个人,我不做保证。”

“连你也疯了是吧!都不要命了?”白熙看着年澈,嘴角气到颤抖,一个两个全都是这么的不省心。

此时此刻,年澈的举动让26心中一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织梦师,他肯定知道此行的危险。

“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莽撞决定而受到牵连。”

“那样的话,我做这件事就完全没有意义了。”26摇头拒绝道。

……

病房里,26把那李经理母亲的遗像,还有那本泛黄的相册一同交给了阿泰。

这张遗像加上相册,才是这位母亲完整的记忆。

对于李经理来说,他没有看到这真正的最后一页,才导致自己被困在了自责的泥沼中。26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把母亲的遗言告诉他。

阿泰调试设备的时候,下意识的降低了工作效率,尽管他和26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绝不希望看到他身陷险境。

“26……老师,你真的决定了吗?”阿泰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当然了,现在就等你按开关了。”

26朝阿泰笑了笑,把增幅仪带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平静的躺在了一旁的床上。

阿泰看着身前的开关,第一次觉得按下开关是那么的艰难。

“阿泰,一会儿见,多帮我准备点吃的。”

“还有,这次我不会把你的那份儿也吃掉了。”

随着开关的按下,26再次陷入了黑暗,他平静的漂泊在意识桥里,等待着那座小山的出现。

随着一阵白光闪烁,26再次成功进入到了李经理的精神世界,当他双脚接触到大地的时候,发现整个大地正在剧烈的颤抖。

“这里开始崩塌了……”

26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山上的花草树木,还有天空和云朵,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色彩断层,那种感觉就像是出了故障的电视画面。

“李经理,坚持住啊!”

26说完,努力的回想着第一次穿梭时,那阵风吹来的方向。

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曾经闻到过一阵带着淡淡香味的风,他现在很确定那个味道就是向日葵的香味。

26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迅速的跑了过去,不久之后他找到了香味的来源,那是一颗高大漂亮的向日葵。

“原来您一直在这里。”

“当时让我去帮助李经理,带他回去的也是您吧。”

26小心翼翼的摘下向日葵花盘,然后再次踏上那条小路朝着山顶的位置跑去。

一路上,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之前没看到过的回忆片段,全都是母子二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重新登上山顶的一颗,26终于看到了久违的身影,他上前几步把向日葵摆在了李经理的身后。

恰好这个时候,山顶刮起了一阵风,把那向日葵的香味带到了李经理是身边。

在嗅到那股香味的瞬间,李经理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战战巍巍的回过头,发现了那多巨大的向日葵。

“妈……”

就在李经理回头的时候,向日葵幻化成了母亲的形象,可能在他的心里向日葵已经是母亲的代表了。

“对不起……”

“如果当时我选择了回去,可能你就不会走的那么急。”

幻化出来的母亲,朝着李经理温暖的笑着,她突然伸开怀抱说道。

“我早都忘啦,再说哪有妈妈会埋怨自己孩子的!”

听到母亲说出这句话,李经理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哭着跑向了自己的妈妈。

久违的拥抱,让他再次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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