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链的声响在废弃仓库里回荡,
周海期待的,蜷缩在行李箱的清瘦身影并没有出现,大号的行李箱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色羽绒服,里面紧紧包裹着几块大石头,
石头的重量差不多与一个成年人的体重相仿,搬运时不容易露馅。
但他们要的是人,不是没价值的破石头。
“妈的!”周海脸色瞬间铁青,一脚狠狠踹在行李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敢耍我?”
身后的手下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几个同伴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绑了林然,又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塞进箱子里,再让程清偷龙转凤,把箱子换出来,躲过筛查。
怎么他们费尽心机,就带回来几块石头?
“少爷,这……”一个手下忍不住问道。
周海眼神阴鸷,快速回想整个过程。
几天前,有人发消息,说要和他做个交易——明码标价,将有关林然的信息卖给他。神秘人给出的信息足够准确,周海信了他的话,在他的引导下提前部署,安插自己的人到酒店蹲守,趁机绑了林然。
结果却成了这般,和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该死!”周海咬牙切齿,掏出手机打给程清,劈头盖脸地说:“你什么意思?我费了这么大功夫,你倒好,自己把人藏起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藏什么了?”程清一头雾水,没听懂那句话什么意思。此时,他还没有往箱子被调包的方面想。
“林然不见了!”周海冲着话筒吼:“箱子里根本没有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程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话磕磕绊绊,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把箱子送出去之前明明看过,人就在里面。”
“不是我!”程清还算理智,很快整理思绪,有条不紊地梳理,“酒店当时不让出去,我不赶紧把箱子送出去,你我都要遭殃。我不能留下它,又怎么做手脚?”
“门口接应的不是你的人吗?”
“……你说真的?”周海眉头紧锁,冷静下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将人藏在酒店里,要冒的风险不是更大吗?否则也没有必要让程清混进去。
程清有些犹豫地问:“司机回去了吗?”
“他回来了。”
“那我觉得也不是他。调包了你的东西,还敢回你身边去……他是真的不怕死吗?”程清握紧了电话。
这件事瞒不久,迟早会查到他的身上,原本他们打算带林然离开a市,去外面躲一阵子。
现在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
“我只想知道,是谁给了你消息。”程清早就想问了,又怕惹得周海不高兴。原本以为他有自己的路子,消息来源可靠。这时候出了岔子,每一个环节都变得可疑,都可以钻空子。
“知道这种消息的,都是林然身边的人。你我都清楚,他向来出手大方……他手下的人,怎么会为了钱出卖他?”
这个人是谁?他真的可靠吗?
“我不知道,”周海脸色苍白,才意识到那人藏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就像是对方手里操纵的提线木偶,
而他对那人却一无所知。
程清长叹了一口气,后悔不该盲目相信这位少爷,“我们现在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知道这么做不对,一旦事情败露,后果绝对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承受的。可他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被抛弃,那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
现在遇上了最差的结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末了,程清苦涩地笑了下。
*
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由里到外充斥整个房间。男人把手放进浴缸里试了试水温,之后从浴室出去,走到行李箱旁边蹲下身。
林然还在行李箱里待着,他双目紧紧阖上,嘴唇微微张开,一小股气息吐露,平稳而缓慢。
看上去睡得很安稳。
他本该爱护地将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如今只好用强硬的手段留在身边。
可是后悔吗?
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后悔留住林然。
他伸出双手把林然抱出来,仅仅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胸腔,满的快要溢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切切实实地属于他的。
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以内,他想做什么都行,就算放在行李箱里藏起来,藏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他双手穿过林然腋下,让人背靠着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揽着腰,一手向上攀,反扣住肩膀。他闭上眼,鼻尖抵在林然的后颈。
氤氲的热气升腾,水流漫过白皙的身体,一点点浸透湿润,盖过咽喉,身体整个浸泡在水中,会带来一阵失重的漂浮感。
浴缸里的水放得太满,不断向外溢出。
水流淹没口鼻,呛进气管里。
濒死的危机促使林然转醒,沾满水珠的手臂在强大的求生欲下紧紧扒住浴缸边沿。他手臂发力,猛地破出水面坐了起来,
迷药带来的副作用让人浑身乏力,他方才的挣扎,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林然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向下滴水,就连垂在浴缸外的手指尖,也凝聚出一颗颗的珠子,噼噼啪啪地向下掉。
他脱力地趴在浴缸边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一只手从他看不见的地方伸来,拍着他的后背,从脖颈下方一下一下地,跟摸只猫一样,拍着他的背顺气儿。
薄薄的背脊中央是凹陷的山谷,他的肌肉和骨骼分明地排列着,以此生成的躯体线条无比优美。
男人用手感受着身体的颤动,每一片肌肉、骨骼最细微的动静都通过他的掌心传递,他用力按了按,推得人贴上浴缸冰冷的瓷面。
这举动倒有些不合时宜了,配不上他的身份。还没等他说点什么,为自己的举动找补,一个巴掌已经甩了过来。
他们离得很近,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转过头,脸上就是一片红印。
小时候留下的应激反应,让他在被打后的第一时间出手扼住了林然的喉咙。
这手擒拿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等他回过神,林然在他的手里挣扎,不断捶打着他的手臂,整张脸都泡在水里,口中吐出气,咕噜咕噜向着水面冒泡。
他眼疾手快把林然拽出来,“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手打我,你不要命了!”
两人都湿透了,一个坐在浴缸里,一个半跪在外。
林然好不容易攒的一点力气,就这么折腾完了。他呛了两次水,每次都是拼尽全力,那一口气泄了,手指都不想动。
林然任由他拽着,缓过劲淡淡地笑着,“说的好像你会杀了我一样。你不敢,也不会这么做,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我死了,你可怎么办啊。”
他尾音吊起,似是叹气又像着急,这话说的,好像真心为他人着想,为他可怜可惜一般。
只有当事人清楚,他有多么可恶,
话里话外全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连绑匪也不放在眼里的嘲弄。
很快,男人就让他知道,除了死能怎么惩罚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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