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和卡恩解释……？安格隆思考了三秒，可惜大脑空空。
他随即不满道：“让你吃你就吃，那么多废话。”
卡恩一口把茄汁焗豆烤吐司吃完了。
“十分美味，父亲。”他语气恭敬地说道。
安格隆扫了他一眼，确信卡恩已经从“乖巧卡恩”进化到了“青春期卡恩”，他都第二次养了当然清楚。“青春期卡恩”就是表面很听话实则一件人事不干的一种卡恩，可以气得他短寿。可能孩子大了就是会有自己的心思，当父亲的只能接受。只要不进化到“疯狂卡恩”什么都好说。
“给你的兄弟们分点。”安格隆捧了一大堆罐头给卡恩，都是他们在英国吃过的品种。
“我会服从您的命令。”卡恩如此说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安格隆望着卡恩离开，又看见一旁的索拉克斯还在大吃特吃，气得他一把把对方拎起来：“别吃了，你也去分餐！”
另一边，卡恩意志消沉地捧着罐头回到他的小队，动作机械地将罐头分给成员们，没有看清分给了谁。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笑纳安格隆的养子，只希望那个人识相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不要破坏他和安格隆的生活，一个凡人就不要妄图插足于阿斯塔特与他们的原体之间了。迟早有一天安格隆会忘记那名养子……卡恩如此安慰自己。
“别不开心，连长。”耶利哥揽住卡恩的肩膀，“我有个好消息一直没有告诉你，前几天军团的技术军士举行了一场大对决，我现在已经晋升成锻造大师了！连长，你现在小队里有最好的药剂师和最好的技术军士，多豪华的配置啊。”
结果卡恩更加沮丧：“在听到这个消息前，我曾对军团的铸造大师有诸多幻想。”
“你拥有最勇猛的战犬和吞世者！”耶利哥豪迈地说道，“卡格斯会是一头猛犬，我会是你的地狱三头犬，杰德克是追踪敌人的猎犬，斯金是让人安心的机械犬，艾斯卡和特提斯虽然不靠谱，但好歹是会用灵能小把戏的毛茸小狗，至于加兰——”
加兰：“我是摒除了自我犬塑这一低级趣味的人。”
耶利哥：“整个队伍就你最扫兴！你这扫把犬！”
卡格斯偷偷拿了最多的罐头，饶有兴趣地看两位首席互怼。
“我可比首席药剂师尽职多了。你们对武器有什么要求，我哪次没满足你们？”耶利哥大力地拍卡恩的肩膀，顺便控诉首席药剂师，“上次让加兰帮我治疗，他差点直接切了我的手臂！”
加兰冷酷地说：“是吗，原来要我缝一个差点自愈的伤口，我以为呼唤一位首席药剂师，至少是整条手臂不要了呢。”
耶利哥怒道：“上次的医疗专用机械臂还是我帮你改进的！”
卡恩挤进他们中间，心累地将他们分开。
卡恩了解耶利哥，从他今天磨磨蹭蹭的、半夸耀半贬损的语言中捕捉到些许信号：“耶利哥，你说的废话太多了，我猜你有别的不同寻常的事要汇报。”
耶利哥果然忸怩起来，那场景真是相当可怕。
“侍从武官。”耶利哥用拳头抵在胸口，“我以铸造大师的身份，向您申请一个名额。我想要一个阿斯塔特当我的实验体。这关乎到一个……我精心设计的实验。”
加兰恍然大悟，那满是伤疤的脸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我也需要，侍从武官，这都是为了科学研究。”
卡恩拉下脸，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吞世者难道没有别的人才了吗？首席药剂师和铸造大师非得是这两个人吗？
“不——行——”卡恩一口回绝，“在你们没有保证百分百安全之前，不准用你们过剩的实验欲伤害我们的兄弟。”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耶利哥和加兰都泄了一口气。
卡恩不放心这两人，又补充了一条命令：“以后搞**实验要向侍从武官打报告，我或者索拉克斯都行。”
耶利哥当即反对：“不！那样一点研究自由都没有！深入的科学研究需要宽松的环境！”
加兰：“我认为不妥，我有自己的计划。”
“这就是针对你们两个设立的规矩。”卡恩分别敲敲他们的动力甲，“没有自由，军规如此。”
耶利哥：“军规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卡恩：“我的链锯斧比军规更方便。”
耶利哥蔫了。加兰板着脸，抱臂道：“我总会找到办法。”
“希望有一天我不会冲到浪潮狱号上把你劈成两半。”卡恩盯着加兰的眼睛，用认真的语气表明这不会止步于威胁。
旁边的卡格斯已经在吃第十盒焗豆罐头了，吃完的罐头盒子都被他碾成一个个小方块。
“我原谅你的无礼，连长。”加兰摆出傲慢的姿态，“放心吧，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更值得信任。”
卡恩又看了他一会儿，长叹道：“真不知道你们药剂师的选拔比赛是什么，为什么是你呢加兰？我看卡利博斯医术也不错。”
加兰笑了，笑得过于真情实感：“因为他是个太软弱的老战犬。”
……
蚁牛与英国罐头组成的宴会持续了三天三夜才结束。人们从那艘运输舰上发现了丰富多彩的英国罐头，有的很正常美味，比如惠灵顿牛排；也有的奇葩古怪，例如几条死鱼一起仰望星空的蘑菇派，颇具凝视太空的效果。
凡人厨师灵感爆发，由此改进出惠灵顿蚁牛排和仰望银河派等新菜式。更适应太空航行的改进版英餐就这样在十二军团流行起来，原体吃了都要夸赞说是家乡的味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在祥和的氛围中，吞世者接到了新的扫除异形的任务。
但这次任务稍有不同，除了打扫异形外，帝国海军还希望吞世者稍微负责当地居民的重建工作。本地幸存者中间有贵族领袖，成建制的凡人军队，完备的政治团体，这件事不会很难，只需要吞世者用武力镇压潜在的混乱即可。
吞世者照做了。
只照做了一半。
他们快速地清理完异形——一群吃人的植物型怪物。然后把幸存者的住所翻了个底朝天，把图书馆洗劫一空后就拍拍屁股走了。留给当地人类的只有一地狼藉。
“我原本只是想查询当地遭遇海盗的记录，这上面或许有黑暗灵族的踪迹。”首席智库瓦瑞斯试图保持冷静，“就这样把别人的国家图书馆抢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征服者号都开那么远了还说什么呢。”吞世者把最后一垒图书搬进智库的大图书馆，“字那么多，我怎么分得清什么是海盗记录。”
瓦瑞斯深呼吸，看着满当当的书架自我安慰道：“算了，我也是吞世者之一，自有属于我的恶名与残暴。”
“我们都会……踏上父亲的道路……”
安格隆此刻在征服者号的长廊走得虎虎生风。
“操！”他闯进一间石板组成的神秘之庭，声音在此间回荡得层层叠叠，“告诉泰拉那群蠢货！”
数十位身着绿色连帽长袍的星语者尖叫着挤成一团。
他们本就聆听着亚空间的低语，现在直接被那看不见的“红天使之门”砸在脸上，惊恐远超从前。因此他们忠诚地传递了安格隆的愤怒，所有接受到此条信息的星语者都如实感知到红天使的愤怒：
“下次再敢给我的军团下达重建类的任务，我就带领吞世者冲到他脸上，把他的宫殿拆得瓦都不剩！！”
泰拉海军部那边几乎是立刻回信了。他们痛心疾首地表示此类任务浪费了吞世者的天赋，他们将遵循安格隆的意志，规划一条更有价值的航行路线。这条新航线将不会有政治上的烦忧，只需要往大地倾泻吞世者的怒火，重创帝国的敌人与叛徒。唯一的坏处是会更偏远一些，回到博特星的时间也会变得更长，希望尊贵的原体殿下海涵。
“说得好像设计吞世者之初不是为了战争一样。”安格隆感到好笑，“指望我回来之后，就把这群战犬变得温和谦逊又翩翩有礼吗？不，吞世者一如既往，未曾改变。让泰拉找别人去当文明的说客吧！”
这番话被记叙者们记录下来。
有些人修饰一番再对外发表，有些人如实记录，偷偷发布在自己的渠道上。不同人群都读到了不同的军团形象，有人读到了忠诚，有人对那暴力的原体产生向往与崇拜。
下一个执行任务的星球在泰拉的版图里名为“93-15”星球，意思是第93号舰队收复的第15颗星球。它近年来保持沉默，没有缴纳税赋多年，泰拉要求吞世者调查里面的隐情。无论结果是背叛还是遭遇异形，结果都只有一个，迎来毁灭。
“第93号舰队……我们连队曾经在里面服役。”指挥室里，十八连长玛戈这样说道，“我肯定来过这里，并且参与了这里的征服之战。”
“看来你征服的力度不够。”卡恩开玩笑道。
舷窗里映出93-15星的外貌，那是一颗被风暴包裹的奶白色星球。
玛戈感到恼怒，当即向安格隆申请道：“父亲，这是我们连队以前留下的祸患，请允许我与我的连队前去调查。我们一定会找出真相，并用鲜血洗刷这份耻辱。”
安格隆同意了。
“速战速决。”安格隆只有这个要求。他最近的头痛又快要抵达一个峰值了，之前的异形剿灭战没有让他尽兴，他需要一场更盛大的杀戮来对抗钉子的曲调。
卡恩担忧地看向他的父亲。
玛戈很快制定出行动计划。在93-15星的近地轨道上漂浮着一座废弃平台，扫描官在上面检测到不同寻常的信号波形。玛戈决定带他的小队一起去那座平台调查。
玛戈小队搜集的全息影像投放在指挥室内。会议一直在持续，因为安格隆不想花时间组织第二次会议，他只需要知道下一场战争的敌人是谁，值不值得他下场。
所有连长和一些高级军官都在指挥室里安静地观看全息影像，玛戈等人动力甲沉重的脚步声在室内回响。
经验丰富的基尔提出这平台废弃已久，但没有战争的痕迹；铸造大师耶利哥说这平台科技水平值得学习，因为它正在智能地生长出台阶，引导玛戈等人与平台的主人会面；首席智库与首席药剂师一言不发，还未到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刻；侍从武官索拉克斯在学习探索未知平台的经验，一边看影像一边做笔记；卡恩和他的父亲一样，只是在等待结果。
终于，玛戈等人来到一片广袤的广场上，前方突然出现三个身形相似、手无寸铁的男人。
这三个人面容柔和，看向玛戈等人满是怜悯与宁静。
“欢迎你们——”第一个人说道。
“来到我们的家园——”第二个人说道。
第三个人恰巧直视着镜头，仿佛看到全息影像后的诸位杀神。
他微微一笑：“这里是和平的归属，这里是我们进化后的新家，请随我们一起呼唤它的旧名与新生——根纳。”
众吞世者的父亲随之发出一声低语：
“根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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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命运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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