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们去候车室等下一辆车。”边书晏在老头的忽悠下还是换了屏，甚至还买了一个保护壳，亮蓝色的，走到哪都很显眼。孟哲撇了撇嘴。
边书晏道，“走，去等车。”
孟哲倚在门框上没有动，接着他的手腕就感觉到一阵刺痛。“嗷——”
“我的终端修好了，看来之前的设置生效了。”边书晏闻声回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提醒孟哲快点跟上。
孟哲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正在淡下去的红色光圈，咒骂了一句，乖乖地跟上边书晏的脚步。
候车厅里，孟哲泡了桶面，双手捧着一边吸溜一边问正在旁边哒哒哒发消息的边书晏，“我之前买的票退了，咱俩怎么回去？你去重新买票了？”
“没有。”
“那我们怎么回去？”
“啊，我之前充过年卡，我现在是车站的VIP乘客，不需要提前买票。”边书晏淡淡道。
“……”
协会属地坐落在人类避难聚居地的中心，常年几乎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环境优美，基础设施齐全，是目前最适宜居住的属地没有之一。
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孟哲觉得有些讽刺。
“时间还早，我需要先回家换身衣服，一起吧。”边书晏并没有给孟哲拒绝的权利。
协会中心为高层人员提供了单身公寓，就在协会大楼的对过。
孟哲一直住在属地的东南公共避难区，第一次来到这边，刚进公寓区大门就被里面的景象震撼到了，整齐的几橦高楼，中间是用花墙隔开的，观景式半开放式智能电梯还有智慧机器人管家。
短短一年，人类在科技领域不知道又上了多少个台阶。
“进来吧。”边书晏家很大，也很空，所有东西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的，色调都是统一的协会默认湖蓝色。
孟哲倚在玄关处，“你快点收拾，我在这等，懒得进。”
不一会儿，边书晏换了套米白色的休闲针织毛衣从里间走了出来。
“换上，”边书晏把手里拿的干净外套递给孟哲，“家里没有东西吃了，一起出去买点？”
孟哲没有接，笑讽道，“我以为你会抓我直接去协会邀功呢！”
“不急，外派成员中我是最先返回属地的，协会特意允我休整后再去汇报工作。”边书晏边说着把衣服塞进孟哲怀里。
孟哲伸出被绑在一起的手，“怎么穿？”
下一秒随着“啪”的一声，手环被打开了。
“你就不怕我跑了？”孟哲把自己满是灰尘的外套脱下，换上了边书晏的衣服。他比边书晏要高，也更壮一些，没想到穿他的外套刚刚好。
“现在你想跑也跑不了了，从你踏进协会属地的那一刻，协会中心就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边书晏把手环收好，又把孟哲的脏外套扔进门口的脏衣篓，“好久没回来了，带你逛逛。”
孟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啊。
协会属地建筑群分布很简单，中央是协会的三座大楼，住宅区和商业区呈半圆环状包围着中心的高楼，大街上的工作机器人在来回巡逻，发出嗡嗡的声响。街上人不少，大家行色匆匆，和那些机器人似乎没什么分别。
边书晏故意带着他绕过了协会中心楼，从一个破旧的小街道往协会公寓区走。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巷子深处，边书晏突然开口，“孟哲，你还记得这里吗？以前上学的时候你经常带我跑到这边买小画册。后来协会颁布**令，所有的书贩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不过那些漫画，现在还藏在我房间的床下。”
“然后呢？”孟哲停住脚步，双手抱胸开口道，“你带我绕远路来这里想说什么？为了怀念我们当年的旧时光然后感动我，让我原谅你对小镇和我做的那些事？”
边书晏顿了一下，转身想再说什么，这时突然终端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他打开终端，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是重雨！重雨提前了！”
“什么？”孟哲瞬间瞪大了双眼，“这里是属地，怎么会有重雨！”
边书晏道，“天灾降临的时候，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接着他开始查看附近的避难点，但显示的最近位置也在十公里以外。
天空刚才还是晴朗万分，瞬间阴云密布，云层厚的像黑色的海绵，越压越低。雨水开始一点一点的滴落，水滴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摩擦起了火星，又很快的湮灭。
“快跑！”
边书晏拉着孟哲跑出巷子，街上正式通勤高峰期，这场重雨来的太突然了，许多人的终端还没有收到提醒，马路上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互相推搡着，努力想找到一个避难处。
这边是商业区，周边商铺迅速挤满了人，公共通勤车也超负荷运载了太多避难的人。在活命的前提下，大家暴露出了最原始的野性，没有制度，没有道德，只想活下去。
“来这边！”边书晏小声说道。
孟哲被边书晏拽着往前跑，两人找到了一个纳米合金的防雨廊，暂时避了避。
孟哲看到马路边的通勤车上有一个青年为了挤到最后一点位置硬生生的把一个小孩子挤了下去。很快，重雨的水滴落在了小孩子的裙摆上，衣服被灼烧了一个洞，然后开始起火，她吓坏了，愣了几秒就开始嚎啕大哭。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女孩的哭喊，但没有人愿意过去把小女孩抱进来，只是在窃窃私语，惋惜幼小生命将要终结。
孟哲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冲过去，却被边书晏拽住手腕。
“你干什么！”
边书晏不说话，也不松开他的手。
“为什么不去救她？”孟哲低声喊道。
“来不及的。”边书晏摇了摇头。
雨越来越大，雨滴也开始变得密集，无数的水滴砸在合金的屋檐上。很快，屋檐的一角被腐蚀出了一个打洞，更多的雨水落了下来，孟哲来不及闪躲，外套被蚀了几个洞。
“因为雨的腐蚀性又变强了？”孟哲看了看自己的衣角，又看着眼前的雨滴像流火一般不停地掉落，野蛮地侵蚀着一切。
“半年前的一场暴雨把保护属地的纳米层彻底烧坏了，五个月前中央实验室决定重新修缮，没想到接连一个多月的暴雨，属地损失惨重。”边书晏眼睛看着前方，“所以协会决定重启‘启动未来’计划，我们需要新的栖息地。”
孟哲看着眼前火星般的雨点没有说话。
两人在屋檐下站了二十多分钟，雨停了，空气中还有些雾气，夹杂着重酸性的臭气，边书晏抬手挥了挥。
“走吧，这阵雨结束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再下。”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灰蒙蒙的烟笼罩着，看不清太阳的形状。协会医院的反应非常及时，短短几分钟便将街上的伤亡人员就近送医。
刚刚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倒在血泊里，辨不清样子。
孟哲不想再看这番场景，转身就走。
“明明就可以救下她的。”孟哲开口，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谴责边书晏的见死不救，又像是在自责。
“为了进步，总有牺牲。”边书晏又解释道，“这是协会‘重启未来’计划的宣言。”
孟哲回头问：“你呢？”
边书晏没有回答。
俩人一路无言。
简单的晚饭过后，孟哲被安排在沙发上休息，他蜷缩在沙发里，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那个小女孩无助的眼神。
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此时，距离协会属地近几千公里外的沙漠基地，由于经纬度的原因，天才刚染上些暮色。
两位身穿米黄色制服的年轻人正从基地搭出来，路两边的感应灯及时亮起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路。
其中一人问：“你现在就出发？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那人说完就直径往前走去，路灯却没有依次亮起，他慢慢地消失在沙漠里，远方只传来一声狼啸。
第二天一大早，边书晏收到消息独自一人来到协会大楼。
大楼内的配置和一年前完全不同，除了清洁机器人依旧在按照程序进行卫生打扫，看不见其他人。楼内重新修整成环装螺旋上升结构，正中间是一根贴满投影屏的柱子，一直伸到大楼顶层天花板。每一块屏幕都在播放不同的画面，其中几个播放的是昨天协会属地那场突如其来的重雨。半开放的楼梯栏杆边栽满了清一色的鸢尾花，这个时节鸢尾花已经开始凋落。
边书晏搭乘电梯直接到了顶楼协会办公室。
根据系统的提示，边书晏推门而入。房间里只有仇致南副会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研究新安装的监控显示器。仇致南难得穿了私服，淡蓝色的衬衫，领口处别了一朵鸢尾花的领针，衬衫下摆被很好的塞进白色的西裤里，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不少，只是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暴露了仇致南的年纪。
仇致南抬眼见是边书晏，起身张开双手准备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书晏？你过来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仇副会。”边书晏后撤一步，给仇致南一个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仇致南只是一愣，讪然收起手，示意边书晏过来。
“小镇之旅还不错？之前你发给我的报告我已经看了，做的不错，听说你还带了位朋友回来？”
新人物登场！！！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男主什么事（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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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仇致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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