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河一行吃完午饭，再回来路过段峥其队伍的练习室时，里面练得热火朝天，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去吃饭的样子。
铆足了劲儿地练习，要么是效率偏低需要靠时间弥补，要么是投入其中到忘我的地步。
有段峥其在，舒星河觉得是后者。
倒不是说段峥其本人有多拼，只是有他带领，氛围总是会变得奋发向上。
回到练习室，明郁让大家先休息半个小时，消了食再学舞。
几个人也没坐着不动，都在继续练歌，或者拿pad看视频熟悉舞蹈。
舞蹈整体难度不大，但其中有几个手脚动作转变很快，看起来眼花缭乱。
“等等，等等，能退回去再看一遍不？”
柳声跟舒星河共用一个pad，复杂的动作看得他发晕，还没跳就已经着急忙慌了。他下意识地要去拉进度条，手伸出去一半才想起来该征求一下舒星河的意见。
“能，按你的想法来就好，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舒星河说着，主动把视频往回退了几秒，“要不要调慢速看一遍？”
“好好。”
舒星河把倍速调成0.5，但也只是从2秒变4秒，勉强能看清动作，要跟上还是有点困难。
柳声手臂比划了几下，横七竖八的，差点给自己下巴来上一拳。
“……”他恍惚地盯着自己的手，“这不对吧。”
舒星河忍下笑：“一会儿明郁会拆解动作教的，慢慢学，我也抠不清这里的细节。”
“行，我本来学舞就有点慢，得依靠明老师了。”
半个小时后，七个人集中在练习室中间，明郁站在最前面进行舞蹈教学。
他收了笑，脸上很严肃，一双眼睛鹰眼似的，盯着镜子里，谁有一点错误的地方，他都能立马揪出来改正。
他把歌分成了四个部分，教完一段便合上伴奏，边跳边唱地巩固几遍。每个人都一口气学完是不可能的，还容易学了后面忘了前面，倒不如一部分一部分熟记。
把柳声难到的地方，明郁先手脚分别教动作，细节拆分到每一个点位，慢速学会，再合起来根据原速跳。原本让人心生退缩的部分经过拆解，变得简单不少。
舒星河重复练着这两秒时，忽然忘了自己在录节目，有种曾经做男团时的感觉。
以前在Season，段峥其虽然话少，但作为队长无可指摘。每次新歌，他都学得很快，然后带着大家一起练，他也很会教人。
就像现在的明郁一样。
这种被人带领着的感觉是很怀念的，不用害怕复杂困难的动作，也不用担心自己下一步会不会迈错了方向。学不会会有人指导，出了错会有人纠正。
也不是说完全不动脑，没皮没脸地依赖着别人。只是有一个主心骨在最前方，反倒更放得开去跳，不会束手束脚，满脑子只剩别失误别失误。
唱跳是该让自己和观众都享受的，而不是提心吊胆。跟随一个优秀的引领人，这种享受便很纯粹。
练了一整个下午加上晚饭后三个多小时，主题曲前半首大家都比较熟练了。十一点整，明郁宣布今天练习结束，好好休息，第二天八点集合继续。
今天才第一天效率就很高，加上昨晚睡觉时间短，也便没人留下加练。
路过外面的两间练习室，舒星河瞄了眼，也都熄了灯。
一进宿舍，舒星河就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看样子段峥其也是刚回来不久。
没什么事做，舒星河去床头柜拿了手机，坐到桌边，打发时间等段峥其出来，他去洗澡。
他先看了看几个社交平台，热搜上有很多与“《岁竞》初演舞台”相关的话题。
昨晚的录制观众不允许带入手机及拍摄设备，但不少人熬夜分享了文字版的记录，节目组趁机买了几个热搜做营销。
舒星河的粉丝涨了大两位数，应该是部分观众提到了他，然后有人去搜了他的信息，觉得感兴趣。
不过他没点进热搜，也没打开自己账号里的新增评论，因为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恶性的评价。再怎么看得开，多少还是会被影响。
就算全是好评，舒星河也怕自己飘飘然，心态不踏实，干脆防患于未然，一刀切，什么都不看。
舒星河退出其他APP，打开微信，岑满早上留了言，是他下了飞机去酒店路上发的。这段时间他要跟一个剧组，也挺忙的，放了行李就要去工作了，所以只是匆匆报了个平安。舒星河回复他注意身体。
家庭群里也有父母发的消息。舒星河的母亲已经退休了，父亲还在上班，他的单位组织旅游，可以自费带家属，今天上午出发的，下午去了一个景点，两个人发了许多照片。
群里一共就三个人，能看到照片的除了旅游中的二位，就只剩舒星河了。他故意发了个嫉妒的表情包，然后放大照片一张张仔细看。
有风景照，也有二人的自拍，阳光下溪流边，父母笑容灿烂。
舒星河不自觉跟着他们笑。
原本合约到期就回老家的打算，舒星河没有跟父母说，而现在来录节目的事，他也暂时没有透露。
前者怕父母为他伤心，后者怕父母为他紧张。万一一轮游回家了，父母还会难过。
现在看来，幸好没有说，否则他们旅游都要不顺心了。
十几张照片底下，隔了一个小时，大概是看舒星河久久没有出现，父亲问：星河今天有工作呀？
母亲跟了一句：不要太辛苦了噢。
舒星河回复：最近都有工作，是喜欢的事情，不辛苦的。你们好好玩，多拍点照片，我跟着你们云游啊。
段峥其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桌前舒星河浅笑着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
印象里，几乎没有见过舒星河不快乐的模样，除了解散前，他们的最后一次舞台。
他们开了一个解散演唱会，规模非常小，说是见面会可能更合适一点。从排练时，舒星河就很明显闷闷不乐，正式上了台，表情也只是强颜欢笑。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作为队友，能感受到舒星河和过去截然不同。
舒星河应该是很热爱这份事业，热爱到段峥其对他产生了好奇。
放下手机，舒星河余光注意到了浴室门口的段峥其，他转过头：“你洗完了？”
“嗯。你去吧，不早了。”
舒星河点点头，去拿了睡衣。
不过他以为段峥其这么说是准备睡觉了，结果洗完澡，段峥其没在床上，而是跟早上一样在写东西。
舒星河其实有点好奇段峥其在写什么。
能让段峥其写得如此认真，舒星河猜测，不是新歌就是日记。段峥其这几年写的歌都很好听，即便不大爆，也时常能在收听榜、推荐榜上看见。
虽然近一年他的歌都给别人唱了，但舒星河估计demo都是段峥其自己录的。要是能第一个听到段峥其新歌的段峥其版本，实在是很幸运。
只是舒星河觉得，写歌是很需要灵感的事，段峥其自我要求又挺高的，录节目期间，他应该很难作出满意的歌吧？
但如果是写日记，舒星河又很难想象段峥其这样的性格会写什么。
评价其他人初演舞台的表现？分析队友学习主题曲的进度？复盘自己是怎么带队的？
想到这里，舒星河终于问：“你是队长吧？”
段峥其说了声是。
舒星河嘴角一扬：“我就知道。”
没想到段峥其忽然停了笔，看向他：“你为什么知道？”
舒星河一愣：“？”
段峥其是会问这种“为什么”的性子吗？
尽管茫然，他还是边擦着头发，边实话实说：“因为你合适啊，有能力有实力有经验有人气。你跟明郁挺像的，噢，性格除外。”
中午经过段峥其练习室门口时，他就看出来他是队长了。
段峥其一时没有说话，舒星河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他也早就习惯他的沉默，但没有发现段峥其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所以几秒后，听到段峥其突然又问：“那你为什么没来我的队？”
舒星河就整个怔在原地，目瞪口呆了。
段峥其问了什么？是他被夺舍了还是自己幻听了？段峥其怎么可能在意这点事？
舒星河懵懵地望向段峥其，可他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很认真。
他居然真的在意。
舒星河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但他还是说道：“因为那是明郁，是CatchU……如果反过来，我以前是CatchU成员而不是Season的，我就会选你。换成你的话，也会想选明郁吧。”
段峥其：“我无所谓。”
“……”
是正常的段峥其了。
舒星河又擦擦头发，好像渐渐琢磨出一点什么来。
难道段峥其在隐隐较劲吗？面上再怎么冷淡的人，其实也还是会有竞争心的，对吧？
舒星河有些豁然开朗，他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写东西的段峥其，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想选我呢？”
段峥其没有抬头：“因为想选。”
“……”
他就知道段峥其会这样说！
不管段峥其是因为他排名第十选他，还是另有原因，这个答案都不算错。
同理，如果问段峥其为什么来参加节目，为什么初演舞台表演出道曲，他也一定会答：因为想参加，因为想表演。
舒星河撇撇嘴。
他和项平佳、俞溯昨天对段峥其特别好奇，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知道，哪怕直接询问段峥其，也只能得到万金油答案。
舒星河愤愤地摘下毛巾，准备回浴室挂起来。
他真是明知故问。现在的他就像贪心地吃了一大口面包，堵在了食道，闷得慌。
可当舒星河转过身时，他却听见后面又传来一句：“这几年里，我有想过，有没有可能跟你重新做队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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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宿舍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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