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叶胜平扭扭捏捏走到门口，“老大，我们从哪里查起？”
“这两人，眼熟吗？”
叶胜平还有些疑惑，身后到赵成王就已经开口，“死者孙俊，是孙海江的同学，也是一个村子里。”
“对，就是那个因为孩子死亡，父亲疯掉的案子。”
赵成王显然已经看完了文件，他呐呐开口，“既然结案了，那为什么卓山突然将案子交给我们？”
显然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
安乐垂眸看着手中的文件，将其翻得哗哗作响。
“我对这个案子还是很感兴趣，你们呢？”
赵成王淡淡的整理文件，叶胜平飞快跑到电脑前，开始查找信息，一边和她抱怨，“你可真是疯掉了。”
那我们可是一群疯子。
案件本身给的信息并不多，最先报案本校的体育老师，说是在课室后面，发现了学生的身体。
警察过去之后，发现沙坑之中躺到着一个孩子。
安乐想要看验尸报告，可翻来覆去，怎么都没找到。
资料漏了？
她走到电脑面前，查看电子案件信息，可翻来翻去，就是没看到法医报告。
难道，没有解剖吗？
可是第二天，案子就已经宣布结案，家长不同意？
她翻到后面一页，看着和解书上歪歪扭扭的字，眉目耷了下来。
疯掉的父亲，和解书上的签名，让人有些头疼。
安乐打电话到那个派出所，可当她说出这个案子之后，得到的回答都是含糊不清的。
看来还是要自己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学校里面也是。
她站起身去拿执法记录仪，下意识冲角落里喊道，“白冉我们走。”
……回应她的，是窗外的蝉鸣。
安乐低头将工具拿好，往外走去。
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安乐惊喜的抬头看去，到嘴边的话紧急打了个转，“你，你不是请假了吗？”
楚潇潇抱着手臂，手上还拿着自己的运动水杯，看她额头的汗，大概前一秒还在健身房，收到群消息马上赶了过来。
“怎么，看到我不是白冉，失落了？”
深蓝色的运动背心被她穿出模特的感觉，安乐收回自己的视线，笑了起来，“那敢。”说罢她抬手将手中的记录仪递出去。
“你怎么不敢，你胆大的很。”
安乐听懂了她其中的打趣，却以为她在说自己将白冉气走的事情，“追回来就好了。”
正在套衣服的楚潇潇双手停顿在半空，低头掩下了嘴角的微笑。
“走吧。”
一行人兵分两路，安乐两人去学校，叶胜平和派出所对接一下信息。
楚潇潇将窗户打开，太阳落到她的身上，随意挽起的头发被风吹散，安乐沉默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提升了车速。
“怎么回来？”
“不回来？靠你们？我不放心。”
……安乐有些无语，但又不好直接了当的同她讲，之前的案件没你，没靠你。
但她清楚，那些看似无聊的案子，都会被楚潇潇关注。她嘴上说不管，可每一次案子结束，她却偷偷在文件中，细心的记录下每一处细节。
她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实在不懂楚潇潇的嘴硬。
两人到达学校的时候，恰好赶上上课，保安给两人放行后，有一人紧紧跟在了后面。
“你好，警察。”
安乐单手将证件放回口袋当中，盯着不远不近的保安，主动走上前，“4月1日你们学校有人报案声称发现有学生死亡。”
保安眯着眼回头看去，显然有些不在状态中，还不等安乐继续问下去，他便借口想要离开。
“瞧我忘性大，有东西忘拿了，我先回去一下。”
安乐一把拽住她，“哎，走什么走？刚刚又干嘛偷偷摸摸跟着我们？”
他脸上带着笑，油嘴滑舌道：“警察长得漂亮，我看着好看……”
安乐抬手制止他的屁话，“走，带我们去看发现学生的地方。”
“哎，我突然头疼，哎，我想起那天我根本没上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眼见面前的人要溜走了，身旁的楚潇潇直接站到他面前，抬手指着自己肩膀上的执法仪，“我告诉你，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吗？”
“欺瞒警察，是违法的知道吗？”
已经四五十岁的大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被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潇潇皱着眉，将手从执法仪上挪开：“好了，现在带我们去案发现场……发现学生的地方看看。”
大爷扫了一眼身后，一咬牙往前走去，“我带你们去。”
跟在后面的安乐打量着面前的学校，带着几分古朴的学校并不算很大，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学校都是寂静无声，要是有人说这是一个荒废的巨大工厂，他都会信。
她侧头歪向身旁的人，压低声音同楚潇潇讲话，“你这唬人的招数，还真不赖。”
“阻拦警察办案，本来就违法，他这种，小违。”
安乐轻咳一声，压下了喉中的笑声，严肃的往前走去。
从教学楼后绕出去，安乐看越走越偏的地方，发出一声疑惑，“那学生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害，是在学校的后面的沙池里。不过那天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赶过来的时候，校长他们都下来了，我们也只是站到外面驱赶一下来凑热闹的学生。”
“到底是谁发现的第一现场？”安乐看着保安大哥脸上的迷茫，换了一个词汇，“谁先发现的？谁告诉你的？”
“他们都说是体育老师。”
那应该就是文件里说的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这个学校有几个体育老师，那个老师叫什名字？”
“一共有4个体育老师，那老师叫卢什么……卢翁文，对就是卢翁文。”
安乐在本子上写下这个名字，念着了好几遍，“倒是有意思。”
面前的保安停下来，露出身后的沙池，“就是这里。”
楚潇潇抱着手臂，垂眸看着面前三米长的坑。
这个沙坑，说得好听是一个给学生跳远的沙坑，说得难听，就是一滩天然的猫砂池，大大小小成团的沙块让人分不清是屎还是沙块。
她嫌弃收回视线，却还是蹲下去，仔细的看着沙堆四周。
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学生来来往往的痕迹已经将地面重新覆盖上一层新的痕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发现不了。
加上之前派出所的照片就不够准确，清楚，根本无法提供证据，现在二次勘察，估计也是无功而返。
楚潇潇站起来，一旁的安乐回头看来，沉默的摇头。
没有任何发现。
“之前警察不是来过一次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保安好奇的嘀咕了一句。
安乐拿起相机，将这附近大概的景色拍了下来，让保安带她们去体育老师的办公室，还没到哪里，就听到了一群孩子的笑声。
“别挤我，一起看。”
“我们真不回去上课了？”
“我们要训练，要你就自己回去。”
“那我也不回去。”
安乐敲开面前的门，笑盈盈的看着满脸惊恐的学生，“你们好，请问卢老师在吗？”
小孩相互看着对方，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一个单独坐到电脑桌前的人笑着说道：“卢老师应该在器材室，他去拿训练工具了。”
“方便带我们去找卢老师吗？”
身后的光被人劫走，楚潇潇警惕的往后看去，视线在看清楚人脸时，不动声色的往一旁移开。
好方的下颌线……
安乐转身看来，视线在对方的脸上短暂的停留片刻，“你好，我们找卢老师。”
卢翁文，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握着脖子上的哨子，同样用一种打量的视线看着面前的两位陌生人。
“我就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这里人毕竟多，我们出去聊好了。”
卢翁文走进去办公室，看着霸占到电脑桌前的学生，气不打一处来。
“还在这里玩？快点出去热身，等下要是我到操场看到你们还没热身完成，就全部人都去跑步，4乘200，一直跑到下课。刘策呢？他又去哪里了？”
“不知道！”
小孩们唉声叹气的走出课室，卢翁文笑着解释，“快要比赛了，这群小孩，没点自觉的。”
安乐回以一笑，亮出自己的证件，“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找卢老师了解一件事。”
他扫到证件上的字，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什么事情？我帮得上忙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人分别坐在办公室的三个角落，安乐看着面前的卢老师，“4月1日，你报案说发现沙坑有学生尸体，你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卢翁文坐在电脑前，被学生点开的视频大概还在摆放，各种颜色倒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才缓慢开口，“那天我带学生去后面的沙坑进行跳远考试上。课前我拿着推子，想先把沙子打散一点，走过去后，发现沙坑中躺倒着一个小孩。”
“小孩当时呈现什么样的姿势？”
“应该是躺着的，然后双手叠放到肚子上的姿势。”卢翁文仔细回想着，最后给出这个答案。
就连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离奇，怎么会有人跳楼后，还会维持着一副安详的模样。
可他没敢说话，对面两个不苟言笑的警察，到底还是有几分压迫感，卢翁文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询问。
“那个小孩的身体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没有，不过他的后脑勺处好像有一个比较大的伤口。”
“血流得多吗？”
卢翁文摇摇头，“看不清楚，不太敢看，那时候我十分，害怕报警之后就走到一边没敢多看。”
“对于孙俊这孩子，老师有什么印象吗？”
对方再次摇头，“他们今年刚上六年级，我刚接手他们班，准确来说，他是一个没什么记忆点的小孩，不调皮，不出众，乖得没什么存在感……”
安乐将手中的档案合起，视线看向了一旁到处乱看乱摸的楚潇潇，加大音量道：“行的，今天耽误卢老师那么久的上课时间，真是打扰了。”
“不会，能协助你们办案，是我的荣幸。”
安乐收好自己的东西退出门口，楚潇潇站到她身边，抱着手臂没说话。
“我感觉有些奇怪。”
“是奇怪，高空坠落……”
楚潇潇回头看了一眼学校的楼层，默数着。
7楼，顶楼是7楼。从楼顶跳下来，无论是否会直接死亡，可关节也会断裂，怎么会做出什么双手叠放在肚子上的行为。
难道是坠落的时候发生的意外行为？
安乐看着自己的本子，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有空的老师，企图从他们口中寻找出有用的信息。
屋内，卢翁文叹了一口气，随意的将桌面的教案书本放回抽屉里，拿起桌面的口哨要往外走，可这是，一双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卢老师，我是孙俊呀……”
“你……”
他回头看去，在看清楚同学的脸时，只剩下一张脸被气得涨红。
卢翁文一巴掌打到他的后脑勺，说不清楚是气的，还是被吓的，“啧，刘策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快去训练。”
小孩嬉皮笑脸的从柜子上坐起来，压到他身上的奖章纷纷散落一地，他的身上还盖着一张巨大的红色毯子，小小的人往里面一趟，再加奖牌的遮掩，根本没人发现，办公室的角落还藏着一个人。
刘策蹲下去捡地上的奖状，将手中的一沓纸张放到卢翁文的桌子上。
“老师，孙俊他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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