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马车终于到了苏府的庄子。
庄子坐落在一片荒地上,周围是大片的农田,远处是连绵的山丘。庄子本身不大,就是几间破旧的房屋,围墙也有好几处坍塌了,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
"就是这里了。"赶车的车夫说,"三小姐,下车吧。"
苏春晓跳下马车,打量着眼前的破庄子。
"这也太破了吧......"她嘀咕。
翠儿也下了车,看到这场景,眼泪差点掉下来:"小姐,这......这怎么住人啊?"
"习惯就好了。"苏春晓倒是很乐观,"再说了,有瓦遮头就不错了。"
"三小姐。"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从屋里走出来,正是庄子的管事陈妈妈,"老奴给您请安了。"
"陈妈妈。"苏春晓点头,"以后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妈妈笑眯眯地说,但眼神里却透着轻蔑,"三小姐,您的房间在后院,老奴带您去看看。"
苏春晓跟着陈妈妈来到后院。
所谓的房间,就是一间破旧的厢房,屋顶还漏着几个洞,地上铺着破旧的席子,床上的被褥也破破烂烂的,散发着霉味。
"小姐......"翠儿忍不住哭了,"这怎么住啊?"
"就这样住呗。"苏春晓倒是不在意,"翠儿,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干净一点的被褥,我们今晚先凑合一下。"
"是,小姐。"
翠儿哭着去找被褥了。
陈妈妈站在一旁,冷笑道:"三小姐,府里给您的月例银子,每月只有五两。这点银子,在庄子上也就够吃饱饭的,想要过得好,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苏春晓说,"有饭吃就行了。"
"那就好。"陈妈妈转身要走,又回头说,"对了,庄子上人手不够,您若是想吃饭,就得自己去厨房拿。老奴这把老骨头,可伺候不了您。"
说完,她扭头就走了,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苏春晓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
这陈妈妈,明显是看她不受宠,所以故意刁难。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被人欺负了。
"小姐,我找到了一床还算干净的被褥。"翠儿抱着被褥走进来,"就是有点旧。"
"能用就行。"苏春晓接过被褥,铺在床上,"走,我们去厨房看看,今晚吃什么。"
两人来到厨房。
厨房很简陋,灶台上摆着几个破碗,米缸里只有一点点米,菜篮子里有几根蔫了的青菜。
"这......"翠儿傻眼了,"小姐,这点东西,怎么做饭啊?"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苏春晓撸起袖子,"我来做。"
"啊?"翠儿惊讶,"小姐,您会做饭?"
"不会就学呗。"苏春晓说,"反正也不难,我以前偷看过厨房的大师傅做饭,应该能做出来。"
她淘了米,煮了粥,又把那几根青菜洗干净,随便炒了一下。
虽然手法生疏,但好歹也算是做出了一顿饭。
"小姐,您真厉害!"翠儿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做个饭吗?"苏春晓盛了两碗粥,"来,趁热吃。"
两人就着青菜喝粥,虽然简陋,但也算填饱了肚子。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庄子上没有什么灯火,只有几盏破旧的油灯,照得人影影绰绰的。
"小姐,我有点害怕......"翠儿小声说。
"怕什么?有我在呢。"苏春晓安慰她,"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想办法过日子呢。"
两人躺在破床上,盖着旧被褥,听着外面的风声和虫鸣。
苏春晓却睡不着。
她想起了在苏府的日子——虽然不受待见,但至少吃穿不愁,有下人伺候。
现在呢?
破房子,破被褥,还要自己做饭。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难过。
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感。
"从明天开始,我要靠自己过日子了。"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依赖苏府,我要自力更生!"
第二天一早,苏春晓就被翠儿叫醒了。
"小姐,该起床了。"翠儿小声说。
"嗯......"苏春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阳光从破洞的屋顶照进来,刺得她眯起眼。
"小姐,我去厨房看了,米缸里的米不多了。"翠儿担心地说,"照这样吃下去,最多只能撑三天。"
"三天?"苏春晓坐起身,"那我们得想办法搞点粮食了。"
"可是小姐,我们哪里有钱买粮食啊?"
"那就想别的办法。"苏春晓下了床,套上鞋子,"走,我们去庄子上转转,看看有什么活儿可以干。"
两人走出房间,来到庄子上。
庄子虽然破旧,但也有十几亩地,种着一些粮食和蔬菜。此时正是初春,地里的冬小麦已经开始返青,菜地里也长出了一些野菜。
"陈妈妈。"苏春晓找到了陈妈妈,"庄子上有什么活儿需要帮忙的吗?"
"活儿?"陈妈妈冷笑,"三小姐,您一个大家闺秀,能干什么活儿?"
"什么活儿都行。"苏春晓说,"只要能换点粮食就行。"
陈妈妈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那好吧。"陈妈妈指着菜地,"那边的菜地需要除草,您若是愿意,就去干吧。干一天,给您五文钱。"
"五文钱?"苏春晓皱眉,"也太少了吧?"
"嫌少?"陈妈妈冷笑,"那就算了,反正老奴也不差您这点工钱。"
"行行行,五文就五文。"苏春晓咬牙答应。
五文钱虽然少得可怜,但总比没有强。
她撸起袖子,来到菜地里,开始除草。
翠儿也跟着一起干。
除草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很累。要弯着腰,在烈日下,一棵一棵地拔草,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满头大汗。
"小姐,要不然歇一会儿吧?"翠儿心疼地说。
"不行,干完才有钱拿。"苏春晓擦了擦汗,继续干活。
她从小虽然在苏府长大,但因为不受宠,下人们经常欺负她,所以她什么粗活累活都干过,倒也不是太娇气。
一直干到中午,苏春晓才把菜地的草除完。
"陈妈妈,活儿干完了。"苏春晓直起腰,浑身酸痛。
陈妈妈来检查了一遍,冷哼一声:"马马虎虎吧,拿去。"
她扔给苏春晓五文钱。
苏春晓接过铜钱,心里五味杂陈。
五文钱,在京城连一串糖葫芦都买不到。
但这是她靠自己的劳动赚来的第一笔钱。
"小姐,我们去买点米吧。"翠儿说。
"好。"
两人来到庄子附近的小镇上,用五文钱买了一斤米,还有几根便宜的萝卜。
"这一斤米,最多只能吃两天。"翠儿算着账,"两天后,我们又要没米了。"
"那就继续干活赚钱呗。"苏春晓说。
接下来的几天,苏春晓白天在庄子上干活——除草、挑水、喂鸡、劈柴,什么活儿都干,每天能赚五到十文钱,勉强能维持温饱。
晚上,她躺在破床上,浑身酸痛,但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
"原来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是这种感觉啊。"她想,"虽然累,但心里踏实。"
这天,苏春晓在打扫库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本账册。
账册很旧,封面上写着"庄子流水账"。
苏春晓虽然不会写字,但认字还是没问题的。
她好奇地翻开账本,想看看庄子的账目。
这一看,她就发现了问题。
账本上记载,庄子每年要向苏府上交粮食五百石,蔬菜三千斤,还有各种杂物。
但苏春晓在庄子上待了这些天,发现庄子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产出。
按照庄子的地亩和人力,一年最多产粮三百石,蔬菜两千斤左右。
那多出来的两百石粮食和一千斤蔬菜,是从哪里来的?
苏春晓心中起疑,继续往下翻。
果然,她在账本的后面,发现了一些隐秘的记录。
原来,陈妈妈每年都会虚报产量,多报的部分,她就偷偷卖掉,装进自己的腰包。
这些年下来,她至少贪污了上百两银子!
"好你个陈妈妈!"苏春晓气得牙痒痒,"原来你一直在贪污!"
"小姐,怎么了?"翠儿听到声音,跑了进来。
"你看这个。"苏春晓把账本递给翠儿,"这陈妈妈,一直在做假账,贪污庄子的产出。"
"啊?"翠儿看了看账本,惊讶道,"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爷?"
"告诉老爷有什么用?"苏春晓冷笑,"他们巴不得我在这里过得越惨越好,怎么可能管这种事?"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苏春晓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拿着账本,去找陈妈妈。
"陈妈妈。"苏春晓笑眯眯地说,"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什么事?"陈妈妈警惕地看着她。
"这个。"苏春晓把账本摊开,指着上面的记录,"您这些年,贪污了不少银子吧?"
"你......"陈妈妈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苏春晓指着账本,"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您虚报产量,把多报的部分卖掉,装进自己腰包。这些年下来,至少有上百两银子了吧?"
"你想怎么样?"陈妈妈咬牙切齿。
"我不想怎么样。"苏春晓笑道,"我就是想跟您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苏春晓说,"从今往后,您每个月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当没看到这本账册。否则,我就把账册送到苏府,让老爷处置您。"
"你......"陈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敲诈!"
"随便您怎么说。"苏春晓耸耸肩,"反正您自己看着办吧。"
陈妈妈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毕竟,她贪污了这么多年,要是被发现,不仅要把银子全部吐出来,还要吃官司。
"好,我答应你。"陈妈妈咬牙切齿地说,"但你要保证,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放心,只要您按时给钱,我保证守口如瓶。"苏春晓笑道。
从这天起,苏春晓每个月都能从陈妈妈那里拿到十两银子。
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对于现在的苏春晓来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赚钱的办法。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翠儿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好的?"苏春晓数着银子,笑得眉眼弯弯,"她贪污在先,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苏府的钱。再说了,我现在也是苏家的人,拿苏家的钱,天经地义。"
虽然这么说,但苏春晓心里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需要找到一条真正能赚大钱的路子。
有了这十两银子,苏春晓的日子好过多了。
她不用再每天干苦力活,有时间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天,她去镇上的集市闲逛,看到一个摊位前围了很多人。
"大家快来看啊!上好的布料,京城来的货,便宜卖了!"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商人,正在吆喝着卖布。
苏春晓挤进人群,看了看那些布料。
布料确实不错,花色也好看,但价格却很便宜,比京城的布铺便宜一半不止。
"这么便宜?"苏春晓心中起疑。
她走上前,拿起一匹布仔细查看。
布料摸起来手感很好,但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有些地方的纹路不太对。
"这是次品吧?"苏春晓问。
"姑娘好眼力!"摊主笑道,"确实是次品,所以才便宜卖。但除了纹路稍微有点瑕疵,其他都跟正品一样,拿来做衣服完全没问题。"
"这样啊。"苏春晓若有所思。
她在人群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买布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对他们来说,只要布料便宜、能用就行,根本不在乎那点小瑕疵。
而这些次品布料,进货价肯定更便宜。
如果把这些次品布料低价买进,然后稍微贵一点卖出去,虽然每匹布赚得不多,但薄利多销,也能赚不少钱。
"老板。"苏春晓问,"您这些布,都是从哪里进的货?"
"京城的布庄啊。"摊主说,"那些大布庄,有时候会有一些次品积压,我就低价买下来,拿到乡下来卖。"
"那您每次能进多少货?"
"看情况,多的时候能进几十匹,少的时候就几匹。"
苏春晓心中有了计较。
如果她也能找到这样的货源,低价买进次品布料,然后拿到周围的镇子上去卖,肯定能赚钱。
"老板,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也想做这个生意。"苏春晓问。
"姑娘也想做布料生意?"摊主打量着她,"这可不是小本生意,要有本钱才行。"
"我有。"苏春晓拍拍怀里的荷包——里面装着从陈妈妈那里敲诈来的十两银子。
"那行。"摊主报了个地址,"您要是想进货,可以去京城东街的'福泰布庄'找我,我姓刘,人称刘三。"
"多谢刘老板。"苏春晓记下了地址。
回到庄子后,她开始盘算。
十两银子,能买多少匹次品布料?
如果一匹布进价是一两银子,卖出去能赚二三百文,那十匹布就能赚二三两。
如果生意做得好,一个月倒腾几次,就能赚十几两甚至几十两!
"小姐,您在想什么?"翠儿问。
"我在想怎么赚钱。"苏春晓笑道,"翠儿,我发现了一个商机!"
"什么商机?"
"做布料生意!"苏春晓兴奋地说,"我们用手里的银子,去京城进次品布料,然后拿到周围的镇子上去卖,肯定能赚钱!"
"可是小姐,您会做生意吗?"翠儿担心。
"不会就学呗。"苏春晓毫不在意,"反正也不难,不就是低买高卖吗?"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
"就明天!"苏春晓下定决心,"趁早不趁晚,早点开始,早点赚钱!"
第二天一早,苏春晓就带着翠儿,还有那十两银子,坐上去京城的马车。
她还不知道,这次进京,将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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