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HC生物科技CEO萧寒先生，为我们带来《AA伴侣的情感联结研究》报告。"
晏炽坐在C大报告厅的第三排，指尖无意识地翻着会议手册，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台上正在调试投影仪的，是七年未见却日日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掌声中，萧寒从容地走上讲台。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是晏炽最喜欢的天蓝色。当投影仪亮起，萧寒侧身时晏炽注意到他后颈上若隐若现的疤痕。
晏炽手中的记录本被捏的发皱，什么时候弄的？
"根据我们团队历时五年的追踪研究，"萧寒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沉稳，"腺体不应成为爱情的枷锁，AA伴侣同样可以建立深厚的情感联结。"
大屏幕上展示出一组惊人的数据：AA伴侣的情感稳定性普遍高于社会预期。晏炽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住，墨水晕开一小片阴影。
"这是我们在R国采集的500对AA伴侣样本。"萧寒的目光扫过会场，在第三排微微停顿，"其中92%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的关系并不逊色于传统AO配对。后续我们将对国内AA关系的伴侣展开调查。"
会场响起窃窃私语。晏炽的指尖触碰着自己后颈的疤痕，他们居然都有。晏炽不知道该同情他们同样的命运还是该嘲笑命运的捉弄。
指尖下的疤痕微微发烫，晏炽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波动。台上萧寒的演讲仍在继续，那些关于AA伴侣的研究数据，每一组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七年里，萧寒是如何用科学的方式，执着地证明着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情感并非错误。
"......腺体切除手术后的情感重建，是我们重点研究的课题。"
萧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晏炽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那一瞬间，会场里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远去了。
幻灯片切换，显示出一组术后恢复的数据图表。晏炽的呼吸一滞——那些数据曲线，和他记录患者术后的反应几乎吻合。原来这七年，萧寒一直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地追随着他的轨迹。
"最后，我想强调的是，"萧寒切换到最后一张幻灯片，"AA伴侣同样可以组建完整家庭。这是来自R国孤儿院的数据，近三年AA伴侣领养率提升了300%。"
晏炽的呼吸微微一滞。他突然想起萧慕晞那双眼睛，想起孩子说"爸爸总看着你的照片发呆"。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晏医生？"旁边的同行小声提醒，"该您上场了。"
晏炽这才发现自己的环节已经开始。他整理好西装走向讲台，与萧寒擦肩而过时，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
"我的课题是《抑制剂在发情期的合理应用》。"晏炽的声音恢复了专业冷静，"研究表明，新型抑制剂可以帮助alpha和omega在没有伴侣的情况下，安全度过发情期。"
台下的萧寒突然坐直了身体。晏炽看到他的手指紧紧攥着会议手册，将那页印着晏炽简介的纸张捏出了褶皱。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晏炽调出一组数据图表，"长期使用抑制剂并不会影响未来的伴侣结合，这打破了传统认知。"
报告结束时，会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晏炽收拾材料准备离场，却看到萧寒站在出口处，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晏炽目不斜视地从萧寒身边擦肩而过，连余光都没分给他半分。
萧寒端着咖啡的手悬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快步追了上去，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示弱的意味：“晏医生，连杯咖啡的面子都不给吗？”
晏炽脚步一顿，终于转过身，眼神冷淡：“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寒张了张嘴，那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主办方的负责人就笑容满面地插了进来：“萧总，晏医生，待会儿的晚宴二位可一定要赏光啊！”
萧寒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定。”
晏炽没接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萧寒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握咖啡杯边缘，低声喃喃：“……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啊。”
可惜，这句话终究还是淹没在了嘈杂的会场里。
C大医学中心年度学术晚宴，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觥筹交错间，晏炽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敲香槟杯，目光冷淡地扫过会场。
不远处，萧寒正被几位学者围着寒暄，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优雅。但晏炽知道，这人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会耍赖的少年。
“晏医生，久仰大名。”一位年长的教授走过来，笑容和蔼，“听说您和萧总曾是校友？”
晏炽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不太熟。”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低笑。
“不熟？”萧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两杯红酒，其中一杯自然地递向晏炽，“晏医生这话可真是伤人心。”
晏炽没接，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萧总酒量不好，还是少喝点。”
萧寒挑眉，故意晃了晃酒杯：“晏医生这么关心我？”
晏炽轻嗤一声，转身要走，却被萧寒不着痕迹地拦住去路。
“别急着走。”萧寒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刚才的报告，晏医生听得还满意吗？”
晏炽眯了眯眼，语气凉薄：“萧总的演讲技巧倒是进步不少，可惜——”他微微倾身，在萧寒耳边轻声道，“数据造假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萧寒眸色一沉，随即又笑了：“晏医生这是质疑我的学术诚信？”
“我只是陈述事实。”晏炽退后一步，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萧总一样，擅长……伪装。”
周围人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萧寒却忽然低笑了起来，他抬手，轻轻替晏炽整理了下微微歪斜的领带，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晏医生对我误会很深啊。”他低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晏炽的颈侧，“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晏炽眸色一冷，刚要开口，主办方的负责人却突然走过来，热情地拍了拍萧寒的肩：“萧总，正好！李教授想跟您探讨下AA伴侣的基因适配性研究……”
萧寒笑容不变，目光却仍锁在晏炽脸上：“稍等，我和晏医生还有话要说。”
晏锐冷笑，直接转身：“没兴趣。”
萧寒也不恼，只是在他身后悠悠道：“晏医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晏炽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萧总，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全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萧寒看着晏炽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喃喃道：
“是啊，病得不轻……只有你能治。”
晏炽在香槟塔旁，他修长的手指轻抚杯沿，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追随着会场另一端的萧寒。嘴上不想理人，眼睛却很诚实，晏炽又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次。
"晏医生对HC生物的研究很感兴趣？"医学会的刘主任突然出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萧总这次带来的数据确实惊人。"
晏炽指尖一顿，香槟泛起细微涟漪："是 ，他总是这么优秀。"
"哦？"低沉嗓音在身后响起，萧寒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红酒杯映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晏医生对我的研究感兴趣？"
萧寒说完嘴角微勾，他就知道这人总是口是心非。
“没兴趣。”
刘主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茫然，只能挪步走开了。
晚宴临近尾声，香槟塔的水晶杯盏已空了大半。那人正被几位学者围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领带微微松开，露出锁骨处的一小片肌肤。
晏炽皱了皱眉，萧寒的酒量他不知道，但喝这么多肯定对身体不好。
果然，没过多久，萧寒的脚步就开始虚浮。他婉拒了旁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地朝晏炽走来，眼神迷蒙，却带着固执的专注。
"晏医生……"萧寒的声音有些哑，带着微醺的慵懒，"送我回家，好不好？"
晏炽冷着脸："找代驾。"
"不要代驾。"萧寒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带着红酒的醇香拂过晏炽的耳畔，"就要你。"
晏炽猛地后退一步，却见萧寒身形一晃，差点栽倒。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的腰，掌心触到一片灼热的体温。
"你喝多了。"晏炽咬牙。
萧寒借机将重量压在他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闷声笑道："嗯，多了……所以，你得负责。"
周围投来暧昧的目光，晏炽耳根发烫，一把拽住萧寒的手腕往外走："闭嘴，再说话就把你扔路边。"
夜风微凉。
萧寒靠在出租车后座上，半阖着眼，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流转。他的领口散乱，后颈的疤痕在昏暗的车厢内若隐若现。
"为什么会有那道疤？"晏炽突然问。
萧寒沉默了一会儿，轻笑："和你一样……易感期的时候，抓的。"
晏炽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晏炽，"萧寒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这七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再坚持反抗，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提示着下一个转弯。
晏炽没有回答，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悄然放慢。
萧寒侧过头，看着晏炽紧绷的侧脸，低声道："我领养小晞，是因为他的眼睛……很像你。"
"……闭嘴，醉鬼。"
"没醉，"萧寒笑着闭上眼，"只是……终于敢说真话了。"
车子最终停在晏炽的公寓楼下。晏炽转头，却发现萧寒已经睡着了，眉头微蹙，像是梦里也在不安。
路灯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温柔得不可思议。
晏炽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伸手替他拢了拢散开的衣领。
"……萧寒，你真是个混蛋。"
可偏偏，这个混蛋让他恨了七年，也想了七年。
混蛋却忽然说，"小晞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妈妈。"手指抚上晏炽的领带夹，"我说，我有全世界最好的Alpha，只是……把他弄丢了。"
萧总有点茶里茶气的，有没有[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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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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