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炽猛地攥紧拳头，纽扣被握近掌心，却压不住记忆里翻涌而出的画面——那天他第一次去萧寒家，第一次尝到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感觉。亲吻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但没人去管。
直到有一次扣纽扣时才发现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只剩一根断线在风中飘摇。
"小寒七岁那年，"林薇突然开口，"他父亲第一次用信息素压制他。"她的目光落在晏炽后颈的咬痕上，"那孩子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只为了证明Alpha不靠本能也能赢。"
"今天冒昧来找你，只是想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林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边缘，"小寒那孩子，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闷着。"
可不是吗，那个闷骚怪。晏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却在下一秒被涌上心口的酸涩淹没。那七年里，谁不是咬着牙在深渊里跋涉？
"在R国那几年……"林薇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像是怕惊动某个沉睡的伤口，"他的易感期都是靠双倍抑制剂硬撑过去的。和你分别那次，他根本没标记任何人，独自熬过了腺体异常反应的七十二小时。"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触碰自己完好的后颈，"直到萧远山又用omega要挟他，他才......"
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刺眼，晏炽看见林薇的嘴唇在开合，却听不清后面的字句。他的视网膜上烙着那个画面——萧寒蜷缩在治疗室的角落，腺体渗出的血迹在衣领上凝成褐色的痂。
"......自毁腺体。"林薇的声音终于穿透耳鸣，"就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说一句'我回来了'。"
办公室的挂钟秒针发出刺耳的走动声。晏炽记不清林薇还说了什么——萧寒被囚禁在治疗室的日日夜夜，他在异国图书馆彻夜不熄的台灯，那些为回国而精心布置的商战棋局——所有声音都像浸在水里，模糊不清。
等他回过神时，太阳的余晖已经爬满了窗棂。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痛感，那枚纽扣早已被体温焐得发烫，棱角深深陷进掌纹里，像是要在他生命线上刻下新的印记。
"晏医生......晏医生？"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晏炽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发现办公室已经没几个人了。
护士小张站在办公桌前，手里还抱着病历本，脸上写满担忧："您是不是不舒服？我看您一直......"她犹豫了一下，"从下午就保持这个姿势没动过。"
晏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仍然紧握着那枚纽扣，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没事。"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小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保温杯："给您泡了参茶，已经......已经下班很久了。"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纹丝未动的病历，又很快移开，"需要帮您叫车吗？"
晏炽摇摇头，温热的水汽从杯口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个连易感期也要硬抗的少年。
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思念几乎要冲破肋骨。晏炽记不清自己闯了多少红灯，只记得方向盘被汗水浸透的触感。当萧氏集团大厦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时，他的心跳比引擎转速还要剧烈。
"晏先生？"前台小姐认出了他，"萧总交代过，您可以直接上去。"
电梯数字不断攀升，晏炽盯着金属门上映出的自己——领带歪斜，额发凌乱，哪里还有平日从容不迫的晏医生模样。
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的瞬间，他听见钢笔掉落的声响。正在汇报的秘书诧异地转头，而办公桌后的萧寒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
"你终于来找我了。"萧寒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秘书瞪圆了眼睛——那个在董事会上雷厉风行的萧总，此刻语气里竟带着藏不住的委屈。
当办公室重新恢复寂静，晏炽一步步走向萧寒。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将对方睫毛的阴影投在苍白的脸颊上。他突然开口："你知道一米有多长吗？"
萧寒不疑有他，伸手比了个距离，修长手指的在空气中丈量出标准距离。下一秒就被拽进一个近乎窒息的拥抱。他整个人怔了怔，他本能的回抱。晏炽的呼吸灼热地烫在他耳畔。
"晏医生想抱就直说嘛。"萧寒笑起来，把下巴往对方肩窝蹭了蹭，"要多少我都给。"
察觉到怀中身躯的轻微颤抖，萧寒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他抬手抚上晏炽的后颈，指尖触到一片湿冷的汗意。
"怎么了？"他放轻声音，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发烫的皮肤，"哪里不舒服？"
萧寒突然想起晏炽说中午看见林薇了，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试探着问："是不是……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怀里的身躯猛地一颤。晏炽抬起头时，萧寒看见他通红的眼眶里晃动着细碎的光，
"萧寒，"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不是别人不和我说，你就打算把这些事带进坟墓里？"
萧寒的指尖僵住了。他慢慢收回手，别过脸。"说了又能改变什么？"他垂下眼睛，"不过是多一个人难受。"
"可是怎么能当做不知道......"晏炽的指节攥得发白，纽扣还被他握在手里。
萧寒轻笑一声，抬手擦去对方眼角的湿意。"可晏医生不也一样？"他凑近了些，呼吸拂过晏炽颤抖的唇瓣，"你瞒着我的事，难道就少了？”
晏炽侧过脸不看他，他想说那不一样，想说那些深夜独自注射的抑制剂，想说自己是如何咬着牙在每一个没有他的易感期里挺过来——但所有话语都在触及萧寒颈后疤痕时化为无声的叹息。
为你吃苦是我自愿的。
太矫情了。他在心里苦笑。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沉默地爱着对方。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萧寒别过脸，喉结轻轻滚动，"那些狼狈的样子……本来就不该让你看见。"
晏炽松开怀抱，指尖却还留恋地勾着萧寒的袖扣。"你很好。"他声音低哑，忽然话锋一转，"现在该说说，我的校服纽扣怎么会在你这里？"
萧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冤枉啊晏医生，当年不是你按着我在房间……"他故意停顿，拇指擦过自己下唇，"亲得太急崩开的，这怎么能怪我？"
"你！"晏炽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当年青涩莽撞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他强作镇定地追问："那为什么……要一直留着？"
办公室忽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萧寒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绒布盒。被摩挲得发亮的戒指静静躺在天鹅绒衬里上，材质与晏炽掌心的那枚项链正好一致。
"这里，"萧寒牵起晏炽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离心脏最近的口袋。"掌心下传来有力而急促的跳动，"这枚戒指捂了很久，现在给你要吗？"
晏炽的指尖微微发抖。曾经自己也算的上“手到擒来”，如今萧寒说起情话来竟让他招架不住。他低头咬住萧寒近在咫尺的耳垂，在对方骤然绷紧的腰线间含糊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先收下了。试用期七天，终身不退不换。"
戒指滑过指节牢牢的戴在无名指上，看着某人得逞的笑容，晏炽才恍然回神——等等，他明明是要审问纽扣的下落，怎么反被套上了一辈子的承诺？
"先回家吃饭。"萧寒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两枚戒指在灯光下交相辉映。晏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萧寒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此刻我们萧总很享受这种叮叮咚咚的“祝福声”。
萧寒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刚发出的群消息——十指相扣的特写照片，配文简短有力："如你们所愿。婚礼记得带够份子钱。"
员工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财务部小李】：！！！我看到了什么！萧总被盗号了？[震惊.jpg]
【市场部小王】：啊啊啊戒指！戒指！姐妹们快看戒指！[疯狂摇晃.gif]
【研发部老张】：[推眼镜]我就说上次加班看到晏医生和小少爷一起来公司接萧总不简单[看透一切的眼神.jpg]
【前台吃瓜1号】：呜呜呜我嗑的CP成真了！[喜极而泣.jpg] 我就说今天晏医生怎么突然来公司了！我拍了照片！[图片]
【人事总监】：@全体成员建议把今天设为司庆日[狗头] 份子钱从年终奖里扣？
车上萧寒的手机疯狂震动，他瞥了眼99 的消息提醒，轻笑着将手机塞回口袋。晏炽开着车，瞥见他屏幕上还在不断跳出的祝福，忍不住揶揄道："没想到萧总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这是要昭告天下？"
"嗯。"萧寒十指扣紧他的手，戒指相碰，"让所有人都知道，晏医生现在是我的终身VIP客户。"
萧总：戒指终于戴上晏晏的手了，（开心）
不过他会不会觉得不浪漫呢？[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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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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