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边境外,虫族领域外环区域,一颗无名行星上。
漫天飞尘黄沙里,一片区域被异能隔绝出来,空气洁净,任何外物都无法入内。
数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幼虫徘徊在这片区域附近,举起虫肢敲打面前的防护墙。它们的力量远不及里面的异能者,无法对内部区域造成任何波动,在场的几位人类都没有把这些小虫子放在心上。
南姆利丝姿态散漫地坐在一块岩石上,翘着二郎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被他审视的所有人都埋低脸,不敢与他对视。
一位年轻的Omega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跪到他面前,伏在地上:“南姆利丝大人……”
这位Omega顶不住压力,没有把话说下去,头越来越低,手指陷进沙土里。这颗星球气候炎热,他不断地流汗,看着自己的汗液顺着脖颈滴到大地上。
周围人面色各异,脸上有感激、欣喜、忧虑、愤慨,但更多的是敬畏,以及少许恐惧。
身前Omega流露出十足的弱态,南姆利丝却丝毫不怜惜,他没有站起来,连手都没有抬,朝他跪着的Omega就被巨力击中,整个人飞出去,撞在防护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人仍然垂着头,没有人去扶被打的Omega。
Omega摔在地上,他自己爬起来,伸手抹掉唇边的血。被南姆利丝教训,他反而松一口气,望向南姆利丝,脸上写满感激与崇拜。
“我走之前说的话,你们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南姆利丝压抑着怒火和失望,冷声道,“如果我不来捞你们,你们现在已经全死了!”
这些人都是他以前的手下,他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劝道:“你们那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沉默片刻后,他欲要再说什么,旁边一位与他关系较近的朋友上前打断他,说:“南姆利丝,我们和组织都需要你的带领,你回来吧。”
朋友语气平静,眼神里却有恳求。
“我早已金盆洗手。”南姆利丝毫不犹豫地回绝道。他现在只想和米诺一起过平稳的生活,不可能顶着米诺手下的身份去犯罪。
朋友又向前走几步,质问南姆利丝:“你真的甘心吗?就这么做一个普通的保镖,给有钱人当狗……”
就在朋友滔滔不绝,想要说服南姆利丝的时候,空气里响起一段响亮的音乐,是南姆利丝给米诺设置的特别铃声。
南姆利丝没管其他人,急迫地拿出信号转接器,和光脑摆在一起,随后接起米诺打来的电话。
在他动作的同时,他脸上的冷酷消失,转变成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喜。他说话的语气也与刚才截然不同,轻柔温和,仿佛稍微大声点就会惊扰到对面的人。
“米诺,今天玩得开心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外面不要太累了……记得小心身边的所有Alpha……什么!你和秋溟在一起了……”
在场其他人被南姆利丝无意放出的异能压制着,大气都不敢出,面面相觑,在彼此的脸上看到诧异。
好不容易等到通话结束,大家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结果星球上空出现不明飞行物,他们的会议被迫中止。
“是联邦军!”“快把旗拿出来。”
在虫族领域,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则,就是正规军与非法组织互不干涉。
这里除南姆利丝之外的人都是星盗,他们隶属大名鼎鼎的帝国反叛军,出示组织旗帜表明自己的人类身份,可以有效避免冲突。
他们已经把反叛军的旗放到显眼位置,没想到还是有人下来查看,引起所有人的警惕。即使是正规军,也有喜欢杀人越货的,反正没有任何国家的法律管得着这里。
一道强光从天上射下,来人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其他人还不明所以,但南姆利丝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扶额叹气。这位带着许多部下的联邦军人,分明就是米诺那个控制欲旺盛,爱管闲事的哥哥,欧铂·杰弗里……
他们对视,看到彼此都露出无语的表情,仿佛在用不耐烦的语气异口同声说“怎么是你”。
作为米诺的贴身保镖,私联星盗被欧铂抓到,南姆利丝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审问、敲打和警告。
果然,隔出一个单独区域后,欧铂就开炮一样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和星盗有联系?你要重操旧业了?米诺知道吗?你刚才在和米诺通讯?米诺和你说什么了?”
保护墙隐去,黄沙拂到南姆利丝的脸上,空气中Alpha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没有义务回答。”南姆利丝保持原来的模样坐着,单手戴上面罩,“你只是米诺名义上的哥哥,有什么资格替他管教手下?”
他以为欧铂应该去帝国教训秋溟,而不是在无人区为难他。米诺究竟为什么会和一个外国穷Alpha谈恋爱?
欧铂低头看一眼光脑,大概有其他急事要办,略过其他环节,直接留下一句警告,就拂袖而去。
“别让我发现你做任何对米诺不利的事,记住,你只是米诺的一个保镖。”
此刻,人类领域,帝国中央星,城市某条人行道内。
在欧铂与南姆利丝互相言语攻击的时候,秋溟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想到米诺在家里,他就忍不住催自己的剑,恨不得瞬移回去。
突然,他手腕上的光脑响起来,不断振动。
秋溟以为是米诺发来通讯,立即收起异能剑,落到地上,低头查看光脑。然而,光脑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他给米诺写的备注,而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串数字。
不知为何,秋溟呼吸发紧,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原本想挂断这通电话,但犹豫片刻后,担心错过重要的事情,还是选择了接通。在电话刚开始的几秒,他和对面的人都没有开口,双方都出于某种原因保持着沉默。
“秋溟,是我。”对面的人率先沉不住气,喊出他的名字,“呵,听到我的声音,你是不是很意外?”
对面语气饱含恶意,说话声音沙哑难听,而不幸的是,秋溟曾经对这样的声音无比熟悉。
在对方声音传来的瞬间,秋溟心底一切不好的征兆都得到了验证。某个迟早会降临的厄运,埋在他人生道路上的隐患,终究是爆发了。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松一口气,悬在头顶的刀落下,意味着他不用再为这个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麻烦提心吊胆。
可偏偏是现在,他和米诺谈恋爱,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要被打破。
共和国的熟人找上门来,他不知道对面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会怎么闹。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那些人顺着他找上米诺,想要敲诈对方,打扰Omega的生活。
而且出于私心,他格外不想米诺接触到他在共和国不堪的过往,不愿意让米诺知道他的出身有多窘迫贫穷。
他听见对面的人骂道:“白眼狼,如果不是我在星网上找人打听,都不知道你跑到外国去了。”
“你是怎么拿到我光脑号码的?”秋溟没管对方的话,声音很冷地问道。即使是他,接到这样的电话也难免烦躁,胸里甚至升腾起一丝杀意。
对方不吝于告诉秋溟自己揪出他的过程,说:“我花钱买通了一个帝国Omega,给他你的信息素型号,叫他去Omega保护组织要对应Alpha的联系方式,就抓到你了。”
“没想到你个婊子生的还真跑在外国,这几年一分钱都不打回来,我们家真是白养你了!”
听到这话,秋溟只觉得无语,这些人都不值得他生气。他们口中所谓的养育,就是没能卖掉他,为回本把仅有五六岁的他送去干苦力,压榨他,还对他非打即骂。
在外国打拼数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贫困星见识短浅的少年,不会再被这帮人的威胁吓到,清楚自己根本没义务养他们。
尽管如此,但被这爱撒泼打滚的一家子缠上依旧是件令人头疼的事,他们对秋溟来说简直是一滩粘在鞋底的口香糖,连移民都只能暂时甩开他们几年。
秋溟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用最后的耐心道:“我很忙,你最好有事直说。”
那人对他语气不爽,又讲几句很难听的话,随后狮子大开口:“给我两千万,打到我这个账户就可以。”
对面的语气理直气壮,就像秋溟是台取款机。两千万共和国钱币,放在那里都算是一笔巨资,对面真敢要。
这人也知道两千万有多高,补充道:“是给三姑妈的手术钱,急用。三姑妈可是救过你的烂命,你总不能不管她吧。”
“是吗?”秋溟熟悉对方的秉性,冷笑着质疑,“这笔钱究竟是要拿去给你三姑妈治病,还是给你买电子药?或者是给你妈还赌债?”
在对面再度说话不干净前,他果断挂断电话,拉黑账号,并调整光脑权限。
秋溟在原地静站许久,还是翻出过去在共和国的朋友,联系对方,问三姑妈是不是真的急需手术钱。
三姑妈对他有救命之恩,没有三姑妈的阻拦,他当年肯定就被打死了。如果三姑妈真的急需手术费,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但这两千万必然有水分,他会查清手术费究竟缺多少,凑钱交给可靠的人。
可是,他要从哪里凑到那么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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