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高悬,少年肆意地狂奔在黑夜之中。
比格犬一个箭步从学校大门的铁栏之下钻入,塞巴斯胸脯随着急喘息而上下起伏,见狗已经钻进学校,隔着铁门与他相望,他顾不得停歇,虽心有疑惑,但依然身手矫健地翻进了校园。
周围出奇地安静,难以想象洛伊真的会在这里。他紧紧跟着那只狗,心里觉得荒谬,脚下却毫不迟疑。终于,比格犬停在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女厕前。
“汪!”
洛伊被突如其来的犬声唤醒,她屏住呼吸,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她朝门外大声试探:“狗哥!你来救我了吗?”
在听到洛伊声音的那一刻,塞巴斯立刻冲了进去,“洛伊!”
灯光如昼,世界突然光明,洛伊喜极而泣,她似乎听到了铲屎官的声音,“爸爸!”
塞巴斯一眼看见那道被拖把抵住的隔间,他抽开阻挡,将其重重地掷在地面,凌乱的发丝垂盖住他庆幸的眼色,他推开隔门,一个湿漉漉的少女冲进他的怀抱。
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他调整着紊乱的呼吸,鬼使神差般抱住那道单薄的身躯,胸口剧烈跳动,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怀里传来阵阵啜泣,“没事了。”他温柔地抚拍着她的背,放下满心疑问,等着她缓过情绪。
“洛伊,发生什么了?”汪汪汪。
洛伊在比格犬的关切中回过神来,她竟有一刹那将塞巴斯视幻成了铲屎官。
塞巴斯松开怀抱,后知后觉地退了半步,耳根染上红晕,眼神闪避间扫到了那根可疑的拖把,他凝眸,“是谁把你关在这儿的?”
“是给你写信的那个人,她们以多欺少,把我堵在这里,还让我离你远一点。”洛伊越说越憋屈,她连那人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无妄之灾。
“对不起,是因为我你才……”他心生自责,原来这局面与自己有关,上次他明确拒绝了希尔,却没想她竟然把气撒在了洛伊身上。
可为什么,他被希尔看透了吗?那她……似乎是个糊涂蛋。
洛伊抹了把干涩的脸,“谢谢你来救我。”
她眯起眼睛,眼底浮起层层怨气,“她们几个坏人……死定了!”她咬牙切齿地自说着狠话,手捏成拳,暗自积攒着怒气值。
比格犬也跟着洛伊一起龇牙咧嘴较着劲,“死定了!”汪汪汪!
虽已如夏,入夜却还是凉风袭袭,洛伊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感觉这夜路越走越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塞巴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短袖,似乎脱不得,见洛伊步伐越来越重,他犹豫再三,还是拉住洛伊,“我背你吧。”
洛伊愣了片刻,身体的疲惫和意识的昏沉,让她自觉地攀上了塞巴斯的背,突然觉得暖和了一些,眼皮不受控地闭合在了一起。
“谢谢你。”洛伊的话吹进了塞巴斯的耳廓,他勾起唇边,心里泛起一阵柔漪。
比格犬翘着尾巴走在前面,这只狗到底什么来历,这一切都匪夷所思,但脖颈的蕴气却真真实实地存在着,他陷入了冗长的思考……
回到家里已经将近凌晨,塞巴斯将洛伊带到了地下室,轻轻将她放到沙发上,洛伊醒了片刻,睡意太浓,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正要踏实睡觉,手臂却被一道蛮力拽起。
塞巴斯担心洛伊着凉,让她必须洗完澡再睡觉。洛伊一直被某人扰梦,只好乖乖地去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睡意消磨了一半,倒是因为晚上没有进食,肚子开始疯狂抗议。
洛伊刚出浴室,便闻到厨房里飘来一阵肉香,塞巴斯竟然为她煎了牛排!
她如饿虎扑食般飞到餐桌前,化作嗷嗷待哺的虎崽子,塞巴斯暗里偷笑,就知道她肯定不甘心让自己饿着睡觉。
洛伊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煎牛排,叉子直插中心,调整好嘴巴的角度一口叼住,腮帮子鼓到极限才作罢。
塞巴斯轻轻一笑,默默将方才用到的锅具洗涮干净,等他干完活,洛伊这边也已经狼吞虎咽的结束了。
她舔了舔嘴唇边残存的黑胡椒味道:“还想吃……”
“不行,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
洛翘着一张嘴,满脸不高兴,好想再吃一块,但见塞巴斯拒绝地毫无余地,便也放弃心思了。
塞巴斯收走她面前比脸还干净的盘子,做好收尾工作后,见洛伊又不知什么时候从冰箱里端出来剩下的半块巧克力派在那啃食,吃得满嘴乌黑。
“你!”塞巴岁教训的话憋在嘴边,想到她今晚的遭遇,或许多吃点会更开心,“吃完记得刷牙……”
“资道了。”洛伊嘴里含糊不清地回应着。
塞巴斯在洛伊对面坐下,想起方才在学校里找到的那个落汤鸡女孩,他心猛地一揪,有对霸凌者的愤怒,但更多的是自责。
“慢点吃……”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洛伊,等她吃饱喝足后,两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本来晚饭后塞巴斯就已经洗好澡了,现在浑身又被汗渍粘住,他取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准备再去洗个澡。
湿粘的上衣正脱了一半,房门突然被洛伊推开。
“你……”塞巴斯喉结滚动,耳根瞬间烧灼,腰线骤然紧绷,他慌乱地将衣服掀下,遮住因过于白皙而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
却见洛伊像个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走到他的面前立住,“吃太撑了睡不着,我能不能找你玩儿会?”
他盯着洛伊愣了几秒,未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丝毫难堪的破绽,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玩…玩什么?”
以前老看铲屎官玩电脑游戏,她作为一只小喵咪只能趴在怀里过过眼瘾,塞巴斯的电脑尚未关机,她两眼放光地指了指电脑,“玩游戏!”
洛伊本来想说要玩《星露谷物语》的,但及时收住了嘴,她现在可不就住在星露谷吗。
塞巴斯愣了愣,见洛伊满脸期待地等着他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将气吐了出来,坐到电脑前打开游戏菜单,“你想玩什么游戏?”
洛伊凑近屏幕前挑选,尚未干透的发梢搭上塞巴斯的肩膀,洗发水的香味钻进鼻腔,塞巴斯只感觉耳根再次灼烧起来,颈部僵硬,生怕一个扭头就亲到洛伊的秀发。
“这上面有没有种田游戏?”洛伊盯着屏幕找了半天,没等到塞巴斯的回应,她扭头寻求答案,却见塞巴斯的肤色从耳根红到脖子,“你很热吗?”
“有点……”塞巴斯有些语塞,离他这么近的人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眨巴个大眼睛盯着他,有种被耍的感觉,但她的眼神又清澈的像外面那条比格犬……
“你自己找吧,我去洗澡了。”
“哦。”
塞巴斯起身,拿上睡衣走出地下室。
浴室里安静地只剩下他略显紊乱的呼吸声,他脱下上衣,对着浴镜半晌,低头瞥了眼自己线条分明的腹肌,肩膀宽窄刚好,这副让他引以为傲的身材,结果她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烦躁地把手里的衣服扔到一边,心里麻麻乱乱的,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莫名让人在意的紧。
洛伊凭着记忆里铲屎官的动作滚动着鼠标,因为不识字,她只选了一个图标好看的游戏点了进去。
房间里,鼠标点击声中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怄气,洛伊渐入佳境,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眉头逐渐松展开来,嘴巴呈一个投入的扁O形。
塞巴斯回来的时候,从门外就听到洛伊‘咯咯’笑个不停,他推开门,好奇地走近电脑前,在看到她玩的小游戏时,微扬的嘴角瞬间呆滞。
“你在玩……”屏幕上,机舱里两个像素小人,正在鼠标左键的操控下偷偷亲嘴?时不时还要被前后左右的突然飘来的目光而打断…… 塞巴斯不禁怀疑自己的认知,他电脑里还有这种小游戏?
洛伊正聚精会神地闯着节奏最快的一关,眼看右上角的爱心池将满,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塞巴斯打乱了节奏。
两个像素小人接连被送餐的空姐和隔壁的大叔逮了个正着,屏幕上弹出Game Over大字报,伴随着洛伊的一串惨叫,“呀!呀!呀!”
“他们分手了……”洛伊抬脸投去幽怨的小眼神,塞巴斯无奈欠笑,眉眼间不解地轻皱着,嘴角却不受控地上扬。
“再来一把!”话音未落,某人再次化身爱神丘比特,为游戏里的小情侣把握亲嘴机会。
“还玩?”
“最后一把。”
塞巴斯轻轻摇头,抄起桌上的漫画书走向床边,掖好被子靠坐在床头,侧头对着网瘾少女不死心地提醒道:“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觉吗?”
“Game Over~”
“再来最后一把!”
……
数不清玩了多少把,总之洛伊终于通过了最后一关,两个像素小人手牵着手,甜甜蜜蜜地走下飞机。
眼皮早已打颤,洛伊揉了揉眼,回头看塞巴斯已不知什么时候躺下,胸前摊着未来得及收起的漫画书。
洛伊走上前,将书合起,坐在床沿边随手好奇地翻了几页,眼皮越来越沉,她慵懒地朝后躺倒在塞巴斯身上,以肚为枕。
梦里,铲屎官穿着最爱的灰色真丝睡衣,她窝在铲屎官的怀里撒娇,蹭着他的额头。
突然,她幻化成了人形,铲屎官变成了塞巴斯的打扮,她慢慢凑近他的嘴唇,竟和他像游戏里两个像素小人一样亲了起来。
周围升起粉红色的爱心气泡,慢慢将两人包围,逐渐模糊了面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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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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