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藏青色运动服给封砚向来病弱白皙的脸添了几丝生机，他朝周皎皎摆摆手，友好地笑了笑，“你好，又见面了。”
周皎皎悄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相亲对象咋追到这里来了。
“下午好，”她也朝封砚摆摆手，又转向师兄吴永，声音颇为遗憾，“师兄，恐怕我时间来不了。”
“一节课1000课时费全归你。”
他们之前谈一节课200，课时费三七分，周皎皎拿七。
“封先生刚刚付了50节课的课时费，只要你答应，这笔钱可以立刻给你。”
这给的也太多了，和送钱给她有什么区别。
“不是钱的事。”周皎皎叹了口气，转向封砚，颇为不解，“我一节课的课时费200，封先生为什么付这么多。”
封砚紧紧盯着周皎皎，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说得也颇为真诚：“自然是周小姐值得。”
“可惜我时间有限，真的很抱歉……”
“封先生，不好意思啊！”吴永打断周皎皎，把她往旁边一拉，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皎皎，有钱不赚王八蛋！而且伯母病重，你需要钱。”
“是，我很需要钱，可只要我现在努力工作，足以让妈妈得到好的治疗。且他出这么高价格，摆明就是别有所图。倒是你师兄，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他说话，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怎么会收别人的好处来坑你？”吴永不自觉提高音量，“皎皎，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我只是觉得，他能帮到你，想让你生活轻松一点而已。”
“他这单我不会接的，你帮我拒绝……”
“我听吴先生说你母亲生了病，你教我练跆拳道，以后只要伯母需要，封氏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封然医院，一定会给伯母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全力救治，怎么样？”封砚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打蛇打七寸，他惯会拿捏人心的。
周皎皎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轻轻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很奇怪，封砚的目光里像是有种她看不懂的压抑和痛苦，“你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我当年害惨了她，可惜……”
周皎皎懂了，封砚是把她当做白月光的替身。
封然医院是一家高端私人医院，医疗水平不次于本地三甲，如果封砚真的能像他承诺那样把医疗资源向母亲倾斜……
“好，我答应你。”
周皎皎下定决心，事关母亲，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
目送周皎皎离开，吴永长舒一口气，扭头不解地问身边的封砚，“既然你确定周皎皎就是你幼年走丢的妹妹，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
吴永自嘲地笑笑，“你们生意人，干什么都讲究把握时机，讲究利益最大化。我要是你，找到走失的亲人，肯定第一时间和对方相认，尽己所能的弥补，而不是在这居心叵测、拐弯抹角地接近。”
封砚没有同他解释其实是周皎皎不愿意认他们，而他能做的，仅是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让她先以朋友的身份接纳他，至于其他的，他现在连奢求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妹妹终极是找到了，他这么多年始终高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皎皎很优秀，从今往后，他会在她背后默默为她保驾护航的。
封砚回到家里，刘妈见到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压低声音同他确认，“小姐找到了？”
应该是张曦同她说的，封砚轻轻点点头，同时叮嘱刘妈，“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家里面只有你、我和张曦三人知道，先暂时别和妈妈说。”
刘妈点点头，“我都听小曦说了，那孩子不愿意认亲，还是她养母背着她悄悄帮她找亲人的。如果夫人贸然知道心心念念着的孩子不认她，肯定会受到刺激的，倒不如以后找到合适时机告诉夫人，让她不至于太难过。”
说到这里，刘妈伸手抹了把眼泪，“少爷，我这些年心里总是在一遍遍想，如果那年中秋，我出门追你们兄妹，跟得再紧一点、快一点，小姐会不会就，就不会走丢，也不用受这么多苦，先生他也不会……”
“刘妈，不是你的错。是我，明知妹妹粘我粘的紧，还不管不顾朝前跑，完全忘了她。”
“你们俩在那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封夫人正好也从外面回来，见儿子和刘妈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由好奇，“又有什么新八卦？也讲给我听听。”
“哎呦，”刘妈赶紧迎上去，“夫人，哪有什么八卦，只不过少爷吩咐我去切点水果，准备晚饭后吃。”
封夫人点点头，见刘妈转身朝厨房走，又把她叫住了，“刘妈，你别急着走，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她声音清亮，神采飞扬地宣布：“我有琳琳的消息了！”
刘妈和封砚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可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封夫人再次语出惊人。
“琳琳很优秀，她现在在读大学，学的是金融……你们怎么了？”
封夫人说到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有些生气地指着封砚，“你怎么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妈妈，你和‘妹妹’是怎么联系上的呢？有她的照片吗？”
“这个呀，”封夫人笑了，“说来也是凑巧，我不是经常去FF家美容院保养，服务我的小简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女儿，有一天专门问了我琳琳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我就告诉她琳琳后脑勺那地方有痣，还把琳琳小时候的照片拿给她看。”
“后来这个小简就告诉你找到了琳琳？”
“我今天下午去保养，小简告诉我她有一个小学同学，上几天她们聊天时谈到胎记的事情，她同学小美很无奈地说她头皮上其实有一个深青色的痣，因为头发可以盖住，这么多年也没想过打掉。”
“我就让她给我看看这个小美长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封夫人嘴角上扬地压都压不住，眼眸明媚如二八少女，“小简给我发了一段小美的视频，你们快来看看，这分明就是琳琳呐。”
封夫人说着打开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女生有着和周皎皎同款琥珀色的眼睛，只是比周皎皎少了几分英气灵动，五官也是美的，但像是依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缺少周皎皎那股蓬勃朝气。
“看你妹妹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小简把这个视频给我看，刚看上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你妹妹！”
封夫人边说边点击发送，把这段小美的视频发给封砚，“别一副我被人骗了的神情，你妈我纵横商场多年，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受人蒙骗。”
封砚掏出手机，又一帧帧仔细看了遍妈妈发来的视频，果不其然，视频里女生扭曲的手指、僵硬的表情以及空洞的眼神都是证据，证明这其实是一段由AI合成的视频。
妈妈由于对现今AI的发展不够了解，加之思女心切，着了那个骗子小简的道。封砚知道，此时否认无用，所以他选择不动声色：“妈妈，确实很像。”
“是吧！”封夫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问小简要到了小美的联系方式，还给她打了电话，我怕直接告诉她是她妈妈会吓到她，只是和她说我愿意资助她读大学。对了，我还买了明天去海市的机票，准备去海市大学找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封砚不置可否，“那妈妈你有没有好好谢谢小简？”
“这还用你说？我当场就给小简转了二十万。”
封砚了然，那名叫小简的美容师估计就是冲这高额的赏钱去的，他扭头吩咐刘妈，“报案吧！”
“封砚你什么意思？”
*
从警局回来，封夫人仍在一遍遍拨打着小简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怎么会是空号呢？怎么回事？”封夫人瘫在汽车座椅上一路喃喃，神情憔悴，比一个小时前老了十来岁。
“小简为什么要骗我？她……”
刚刚在警局，封夫人坚称小简不是骗子，可当着警察的面给小简打电话，对方的手机号已经变成了空号；再给警察看小简发给她的视频，警察却告诉她，这视频是AI合成的……
被警察明确告知小简就是骗子，她被骗了二十万，才刚刚看到的希望转眼就又变成了绝望，封夫人才刚刚回温的心脏又变得麻木冰冷。
她坐在汽车后座上，身边的封砚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妈妈，我们要相信妹妹，她一定会很优秀，会活得很好。你也要振作起来，好不好？”
“封砚，你是不是也在背着我找琳琳？有没有消息？”
封砚沉默了半晌，才轻轻说：“暂时没有，等我有发现，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不起妈妈，不是我故意瞒着你，而是周皎皎现在还接受不了我们。我怕你贸然相认，一会增加她的反感，二则她不认我们，让你也徒增伤心。
以后隔日更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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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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