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许镇白就迫不及待的打了传单上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粗狂的男声响起：“出生年月日时谢谢。”
许镇白直接挂了电话。
应该是打错了。
他又仔细的对照着传单上的电话号码再拨号，这次他来回对了两遍，确定没错。
电话很快再次接通。
还是熟悉的粗狂男生：“不是大弟，你咋回事儿，我这好歹是陵园工作，问你要个生辰八字你直接挂电话，你礼貌吗？”
许镇白：“大弟……是什么鬼。”
“叫你大哥吧，我也不愿意，叫你小弟吧，这也不合适，反正就是大哥和小弟之间的综合体。”
许镇白：“……”
“哎虽然我感受到了你的沉默震耳欲聋，但是大弟你赶紧的，提供一下出生年月日时，对了，你知道你是几点出生的吗？实在不行回家问一下父母。”
许镇白还是很清楚他的出生时间的。
毕竟在上半年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家里请了好几个“大师”给他看这些破事，都要问到生辰八字。
对，就是骗了他2万多的那几个假大师。
“大弟啊，我们陵园招聘没有其他罗里吧嗦的条件，就一个，问你八字硬不硬。”
许镇白留了个心眼，说：“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陵园的信息，至于生辰八字，我线下面试的时候再说行吗？”
对方挂了电话。
许镇白：“……”
你礼貌吗。
许镇白想了想微信余额，此刻，战胜贫穷的**胜过了扶起自尊心。
毕竟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
许镇白第三次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主动的说：“2000年1月……”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担心，他总是能遇到阿飘，说明他八字应该不怎么硬，人家能要他吗？
电话里：“你等我……算一下，两分钟。”
许镇白有些心慌，他有一种被审判的感觉。
电话里：“你这……不是很硬啊……”
听到这句话，许镇白两眼一闭，完了完了，这份工作也没了。
难不成贫穷是具有连续性的吗。
“但你也不软，也可以硬起来。”
许镇白急着点头：“对对对，我可以硬起来。”
好像有些奇怪。
“勉强能过关吧，今天下午两点有空吗？有空的话，地址你在高德地图上自己看一下。没空就算了，我这还有个电话打进来。”
许镇白赶紧说道：“有空有空，我两点到诚心陵园。”
挂了电话，许镇白在高德上看了下，本以为没多长的路程，但是他家离诚心陵园居然要一个半小时！
而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赶紧出发还来得及，但是再晚点可就说不准了。
他随便收拾了下，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
大门没锁，这里比想象中更为寂静。
放眼望去，绿色的植物铺满一地苍翠，偶有花色显出，点缀出几分雅洁。
但也显得冷清。
许镇白看了下手机，正好两点准时到了。
“过来。”
许镇白听到声音，向右边看去，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爷站在类似于保安室的小屋门前。
“愣着干什么，过来。”
许镇白意识到人家在喊他，连忙走过去。
大爷走进屋内，说：“先进来，帮我处理这些资料。”
许镇白想着，在陵园工作果然比较水，让一八十岁的老大爷来当HR。
在进屋前，他的注意力被门上挂着的牌号所吸引。
“嘎后登记处”。
这名字，似乎还有点熟悉？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类似于写字楼里的办公桌，但桌面要更加宽阔一些，桌上正面对着一个窗户。
许镇白正想着应该开口说些什么，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之类的。
第一次来陵园面试，他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张。
大爷拿起桌前的一个文件夹递给许镇白，说：“看一下这上面的内容，然后准备好面试那些东西。”
许镇白大为震惊，指了指自己，一脸问号：“我？面试别人。”
妈呀火星撞地球大脑踢皮球，什么时候他成了个面试官了？
大爷不耐烦的说道：“赶紧的，干活，别跟个二傻子一样。”
许镇白连忙解释：“不是大爷，你应该是搞错了，我是来面试登记处人力资源实习生的，不是来面试别人的。”
就说吧，这大爷老糊涂了连招人进来干嘛都不知道了。
大爷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用文件夹戳了戳许镇白的腰，说：“赶紧的接着，你没看那窗口排了那么多人。”
许镇白顺着桌前的窗口看去，卧槽，这陵园什么时候有那么多人了？
放眼一望，还排起了个小长队。
他好像走错队伍了，按道理说，他也应该去那里排队……毕竟大家都是来找工作的。
可是那么多人就竞争一个登记处人力资源实习生的岗位，天杀的，有没有人来救救他这个可怜的失业人员。
他一脸悲壮，一想到连陵园的工作都抢不到了，就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大爷见此情景，直接不客气的用文件夹拍了拍许镇白的脑袋，说：“你再跟个棒槌一样杵在这里不干活，我就立马给你轰出去了。”
许镇白脑袋一痛，干脆破罐子破摔，接住文件夹，说：“好好好。”
不就是来一把面试官cosplay吗，反正最后发现搞错了，有损失的人又不是他。
他翻开文件夹，第一页的内容极其简洁。
【招聘职位：诚心陵园保安
招聘要求：怨气值3-4星
功德数12级及以上
素质条件：嘴巴脏的不要
长太丑的不要】
许镇白：“……”
妈的这陵园疯了。
招聘条件上没有一句正常话。
窗口外，队伍中排在第一个的人见许镇白久久没有动作，怨气上头直接开喷。
“这嘎后登记处什么时候来了你这个傻头傻脸的愣头青，老子养个鸭子唤它还知道‘嘎嘎’两声，妈了个巴子你倒是一声不吭来这里充大爷了。”
许镇白听到骂声，当即决定立马骂回去。
不知道哪个嘴巴被牛屁股亲了之后被一脚踹翻到墙上的没有爹的傻吊。
老子先给你一巴掌再说吧。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彻底变换了一副模样。
络腮胡的大汉脸色变成深深的青绿色，而脖子以下已经完全呈现黑紫色的烟雾状。
我嘞个豆，这还是个飘！
不是，他明明记得排了一个长队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人？
好吧，不是这陵园疯了，是他疯了。
要不是这半年来见的飘多了，他说不定能吓出心脏病来。
许镇白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出那一巴掌，旁边的大爷出声了：“嘴巴太脏，素质不达标，下一个。”
啊，这什么骚操作。
就直接刷了一个飘。
大爷拄着的拐杖敲了敲地板，盯着络腮胡大汉说道：“还有，都跟你们说过了，在登记处只能用人形，你，功德降两级。”
深青色脸色的大汉立马恢复正常的人形，急得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忙说：“不不不，呈爷，这不录用我就算了，我功德好不容易才积攒到9级，这降两级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许镇白看着面色严肃的大爷，没想到这还真是位爷，说话这么管用。
然而没等大爷回应，下一个排队的“人”就急着上前，说着：“快快快，别挤在这里，现在该轮到我了。”
许镇白和上前到窗口的年轻男人大眼瞪小眼。
他看了看手中的招聘文件，意识到该说些什么。
“那我先跟你说一下，我这边的要求是怨气值得在3-4星，功德数……”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爷给打断说：“怨气值和功德数多少？”
年轻男人对着大爷讨好的笑着，亮着眼睛说：“呈爷，我怨气值2星，虽然低了点，但功德数11级，这数值应该算不错的了吧？”
“不达标，下一个。”
年轻男人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然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许镇白看得一愣一愣，这过程可比他之前应对面试的时候简单粗暴多了。
大爷又对着许镇白说：“话说那么多没用，剩下的你来挑，我有事先走了。”
许镇白一听直接急了：“不是，大……呈爷，我这，我还什么都不会，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招聘他们了？”
呈爷紧皱着眉说：“刚才都教你一遍了，你还不会？你今天不是来打电话应聘登记处人力资源实习生的吗？现在直接上岗不挺好？”
许镇白内心：说得有理。
“……好的，我会了，呈爷您慢走。”
他怕再多说，自己功德也被降级，虽然他根本没有什么功德数。
呈爷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不用太担心，等会儿你师兄要来。”
许镇白心里松了口气，至少还能等个救援！
“好好好，谢谢清汤大老爷呈爷，呸，青天大老爷。”
呈爷：“……”
几秒过后，登记处就剩下许镇白一个人面对着一长队的飘。
而他，竟然还成了这些飘的面试官！
他能说什么……不过是好心态决定男人一生罢了。
下一个飘上前，这回是个老太太。
许镇白试着像呈爷那样简单粗暴的面试：“怨气值和功德数分别多少？”
本以为老人年纪大了说话会颤颤巍巍的慢些，但是对方很快就麻利的回答道：“5星，10级。”
怨气值超标了，功德数等级也不够。
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应聘陵园保安，原来飘界的日子也不好过。
果然现在经济形势下滑得很严重啊。
“不行啊奶奶，你这个不达标。”
才说完话，许镇白感觉到桌面一响，一颗偌大的眼珠子直直的落在他左手边。
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瞳孔只剩下一道竖着的横线。
许镇白抬头，对上一张存在着一个黑色大窟窿的脸。
他突然理解了，怨气值超标的涵义……
他咽了一口水，努力的作出微笑，然后双手捧着眼珠子，递给老奶奶，故作镇定的说：“您的东西请拿好。”
老奶奶接过眼珠子，然后是下一个应聘者。
许镇白终于松了口气，吓发财了吓发财了。
这种看上去很吓人的飘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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