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呀,不好意思盛哥!”
小月一个“踉跄”,杯子里的茶水泼了盛明一身。
“盛明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小月匆忙拿起桌边的纸巾,一股脑塞到盛明身上,小酒楼的餐巾纸质量堪忧,沾了水湿成一坨,掉的全是纸屑,弄了盛明一身像飘了雪花。
“你!”盛明咬牙切齿道。
“哎!这纸巾!真是不好意思盛哥!不好意思!”小月顺势拉过我的胳膊,拽着我的背包隔在我和盛明之间,“快快快,挽仪姐包里有好的纸巾,我给你找找!”
“不用了!”盛明嫌恶地拍拍纸屑,站起来走开,“你们这实习生怎么干事的!”
“对不起啊盛哥!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小月跟在后面连连道歉,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
等盛明一走开,她立刻就拉过我的胳膊,塞了个什么东西到我嘴里。
“挽仪姐,这是我刚刚买的醒酒药,你吃一颗会好受点。”
我迷迷糊糊就这小月端来的水吞下,肠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我一个激灵冲去洗手台,把吃的晚餐吐了个干净。
小月跟在我后面给我拍背,“挽仪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我……我没事。”
原本揪心的灼热感顺着翻涌的肠道一起吐了出去,除了头还有点晕眩,现在倒是感觉舒服多了。
我接过小月端着的矿泉水,抿了一下漱漱口,“谢谢小月,今天辛苦你了。”
“我没事,主要是你,挽仪姐,你喝得太多了,跟不要命似的。”小月担忧地看着我,“还有那个盛……看着就不怀好意,幸好我和阮姐一直都盯着呢,我们得离他远点。”
我点点头,问:“……阮工呢?”
“阮姐下楼打车去了。”小月拍拍我的背,“阮姐喝的不多,她没什么事。”
“那我们也下去吧,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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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早晚温差大,白天还热气腾腾的天气,晚上骤然降了温。只穿着短袖还有点冷。
我被凉气激得哆嗦一下,伸手搓了搓胳膊。
“挽仪姐,来,上车。”
我坐在前排,她们俩坐在后排,坐上车后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还好,主要是挽仪。”阮玲坐起身,凑到前排中间,有点担忧地看向我,“你还好吗,挽仪?”
“我没事,”我摇开了一条窗缝,想起盛明那令人作呕的手,深吸了口气,“刚刚都吐出来了,现在好多了。””
“这村里的人,一个个工作不积极,喝酒吃饭倒是在行。”阮玲叹了口气,“那个叫盛什么的,一脸猥琐样,带着几个小弟还以为自己是□□吗?”
“喝酒喝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不只是这样,那个姓盛的还非说要送我们回去!”小月补充道:“要不是被我看到了,那个盛明就要搂着挽仪姐走了!”
“!!!”
阮玲一脸震惊,大喝道:“他怎么……怎么这么不要脸!”
“……”
一顿饭的时间,我们都看出来了,村里这些人不太好对付。
“每天最后一天了,我们再坚持一下,把最后两个村走完,中午就能回去了。”我安慰道:“别太担心,明天之后我们跟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什么宣传什么策划,”我想起张主任说那个男人是“搞宣传”的,叫我们以后多多交流,“以后该谁对接就谁去负责,更何况到时候项目还归不归我们管都不知道呢。”
“挽仪,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淡淡一笑,“算不上,今天多亏了你们还清醒着,不然我才是真的危险了,我要谢谢你们。”
出租车跨过漫无人烟的田野,黑夜中点缀着星星点点,在这被普罗大众定义为“向往”、“自由”的地方,滋生着众人意想不到的黑暗。
回到酒店时已经临近十二点,我们分别,各自道了晚安。
临睡前,我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倾诉的**。我看向床头放着的碎了屏的手机,又想起电脑一直连接错误的无线网,终于还是放弃了。
我有点不安,所以放了把陶瓷杯挂在门后,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动静陶瓷杯就会落地发出声响,把我叫醒。
盛明和张主任之间恐怕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们俩的关系看起来比和村支书的关系亲近得多,而且这种关系极大可能见不得光。
一个年长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身处上下级,他们私底下有可能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贿赂?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等明天结束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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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况发生在次日一早。
我们三个熟门熟路的出酒店准备叫车时,发现酒店门口停了两辆黑车,结结实实地挡在酒店正门口。
刚踏出大门,那黑车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个男人。
“你们就是要去江门村调研的是吧?”其中一个男人低头看了眼手机,接着又抬头看看我们三个,继续说:“我们盛哥特地吩咐给准备了车,请吧。”
我们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感觉光天化日之下他干不出什么事来,于是一起走向后面的那辆黑车。
另一位伸手挡在我身前:“你坐前面那辆车。”
我皱起眉,冷冷地瞥了男人一眼,没有动。
那人还不依不饶,前面走着的阮玲和小月也回头看过来。
我厉声问:“为什么?”
“我们盛哥想和你单独聊聊。”男人装模做样地抬起另一只手,把我引到车前,“请吧。”
我打开后座车门,另一边果然坐着盛明。
“程挽仪。”
盛明按下车窗,把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扔了出去,冲我淡淡一挑眉,“等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司机发动了汽车,盛明很快又点上一根烟,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打开了车窗。
“很好。”
“那看来我们家酒店的服务还不错?”盛明突然向我凑近,戏谑道:“可惜啊,昨晚你没肯让我送回去,不然服务还能更好点。”
他话语里的暗示我听得明白,这种低级趣味没有搭理的必要。
“你们今天什么时候结束?”盛明习以为常地将烟灰弹到窗外,“结束一起吃个饭吧,还在昨天那个酒楼。”
盛明继续说:“你那个实习生同事就不用来了,看她干事那样以后也不用留在你们公司,直接开了吧。”
“……”
我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他好像也并不在意,轻笑一声直接下了结论:“晚上我在村委会那边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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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半,我们走完最后一个村,趁着张主任去停车,三个人上了提前预定好的出租车,顺路回酒店拿上早上寄存在楼下的行李,一路直接开到高铁站。
直到坐上高铁,心才真正安稳下来。
“天哪,终于结束了。” 小月长舒一口气,“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这两天大家辛苦了。周末出差算加班,回去记得提一下调休,周一周二可以休息。 ”我仰头靠在座椅上,对小月说:“从公司借的无人机和照相机保管好,上班后去人事那边登记归还,到时候记得把照片导出来就行了。”
“还有,这两天我手机坏了,你们产生的一切花销记得开电子发票,回头系统申请报销。”
“好的!”
……
一路顺利无事回到聿京,阮玲帮我叫了辆车,我拎着行李直接回了公寓。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摔坏了手机已经成了其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件,甚至没了手机,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放松时刻绷紧的神经,让那些琐碎的工作小事都见鬼去吧。
提着行李箱坐上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上升,我的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真奇怪,明明是回家,明明是放假,为什么心里感觉这么不安呢?
我在脑海中迅速回想着周五我出差离家前的准备,水电都关了总闸,冰箱的单独开着,煤气也关好了。临走前我看了天气预报,怕聿京下雨家里阳台会打雨,还特地锁上了家里的窗户。
叮咚一声,到十层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拖着行李箱,走向右边的走廊尽头。
楼道里的感应灯好像坏了,内侧的走廊没有窗,在我的视野里尽头是一片漆黑,连家门都看不清。
可惜现在我的手机坏了,也没有手电筒。
我在口袋里摸着家门钥匙,一时不慎连带着什么东西一起拽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想弯腰捡起,黑暗中却不曾察觉裤子上的装饰带钩在了行李箱上,弯腰的一瞬间行李箱被裤带拉着开始倾斜,一股巨大的压力牵扯着我,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不好,要摔了!
为了独居安全,我家门口前没有柔软可爱的鞋垫,这样摔下去就是直接撞上走廊瓷砖。
我闭上了眼。
霎时间,一阵风从我身边略过,一条坚实的手臂及时揽住了我倾倒的腰身,将我扑向地面的势头硬生生截停。
我摔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鼻息间嗅到清淡的烟草味,腰间那双手掌的力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干燥、温暖而坚定。如同惊涛骇浪中触到坚实的陆地,一股不容拒绝的安全感将我包围。
“一姐,你怎么总是在摔跤。”
庄定的声音似柔软的海绵,层层叠叠包裹着我。
他一手扶起行李箱,另一手托着我站起,我抬头,看见他的眸光垂落。
“两天。”庄定对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44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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