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曜的条件是——每天免费给他供应甜品。
当然不是买,更不是偷,就把每天练习的带回来就行。
他自称不白吃,任何甜品只需尝上一口,便能给出媲美专家的意见。
沈棠酥虽然对他吹嘘自己拥有美食家般的敏感味蕾之说持怀疑态度,但仔细一想,好像自己也没吃亏,于是便答应了他。
之后一周,两人共处融洽和谐。
除了午餐后的甜品鉴赏时间。
陈曜的毒舌点评一点情面不留,沈棠酥每次都被他气得半死,却也无力反驳,毕竟他讲得都是实话。
转眼来到周日。
今天咖啡店歇业团建,沈棠酥做完早餐无处可去,搬了张椅子坐到阳台上。
这套房子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了,270度的观景阳台视野开阔,23层的高度足以眺望到西湖群山。
只可惜,偌大的阳台空空荡荡,没有桌椅,更没有绿植,完全被主人弃用了。
这家伙整天窝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真是浪费这么好的房子。
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沈棠酥转头,看到刚在心里偷偷蛐蛐的人正探出头来。
她莫名有些心慌,忙把头转过去。
“你是傻子吗?这种天坐在外面晒太阳?”
沈棠酥抬头看了眼天,反驳:“没太阳啊。”
没太阳更难受,杭城快要出梅入伏了,温度高湿度大,外面跟蒸笼没区别。
陈曜不敢踏出空调区域半步,阳台门就是结界边缘,探出的头很快也缩了回去。
“你不热吗?”他问。
“不热。”沈棠酥继续悠哉坐着。
她确实不热,常年累月地修炼“心静自然凉”,功力已经如火纯青。
很快,沈棠酥听见拉门的响声。
本以为是人走了顺手把门关上,但背后吹来的阵阵凉风让她顿觉不对,回头一看——阳台门竟被拉开到最大。
真是浪费。
她起身将门拉牢。
刚坐下没一会,身后又传来拉门声。
没等沈棠酥转头,一瓶水倏然出现在眼前。
翠绿的玻璃瓶身冒着丝丝凉气,一看就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
沈棠酥虽没喝过但识货,这水店里要卖到25,就算网购也要10多块呢。
她忙摆手拒绝:“不用,我不渴。”
陈曜坚持:“万一你中暑讹我怎么办?”
两人僵持数秒,瓶身很快挂满细密水珠。
陈曜作势手滑拿不住,沈棠酥只得接过:“谢谢。”
“你在看什么?”陈曜站到她身旁。
“西湖的山。”沈棠酥指向远处,“不觉得特别美吗?”
陈曜一点不觉得。
怎么看都是极其普通的山,至于冒着酷暑欣赏?
他将身后拉门开到最大,并用手中的冰水敷着脖子。
见他一直没吱声,沈棠酥为打破尴尬,又问:“你去过那里吗?”
“去过,一年要爬好几回北高峰。”
沈棠酥转头看他:“你很喜欢爬山啊?”
“不喜欢。”陈曜将冰水移到脖子另一侧,“但那有财神庙。”
沈棠酥:“......”
见沈棠酥端端正正地坐着,手里握着的水似乎没有要打开的意思,陈曜微微皱眉,一把夺过,拧开盖子后又递了回去。
事已至此,从不浪费的沈棠酥只得接过。
小小尝了一口。
这味道,怎么说呢。
嗯,只能说有钱人的钱真好骗。
陈曜又仔细看了两眼山,还是不理解美在何处:“西湖周围的山都一个样,你上大学时还没玩够?”
他不明白,沈棠酥就在杭城读的大学,西湖周边应该早玩腻了才对,怎么还有兴致欣赏这些?
“西湖我就去过一次。”沈棠酥语气平淡。
那是大学宿舍的第一次集体活动,为了合群她就一起去了。大家都人生地不熟的,只在断桥那块游人最多的区域转了转。西湖虽免费,但吃吃喝喝还是花了不少钱。所以此后这类活动她就没再参加过。
再后来,时间被学业和打工占得满满当当,让她根本没想过要去西湖走走。
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她居然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陈曜沉默一阵,才说:“这种地方,去一次就够了。”
沈棠酥表示赞同:“也是,去多了就跟你一样无感了。”
陈曜实在呆不住了,一身汗湿黏腻,连手里的冰水都快变常温了。
他穿的可是无袖背心加三分短裤,可旁边的女孩,裹着条看着就闷热的长牛仔裤,居然一点汗没出。
是她的超能力吗?实在太神奇了。
“我回去了。”他必须要去重新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沈棠酥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走之前陈曜特别叮嘱:“门别关,开着透气。”
梅雨季大家都恨不得将门窗钉死,他居然主动打开。
不过沈棠酥也不好说,也许人家屋里装了什么高级设备不怕湿气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直阴着的天突然狂风大作,雨水劈头盖脸地打进阳台。
沈棠酥不想被淋湿,想着干脆回厨房提前准备午餐。
然后,她惊奇地发现,一直以书房为家的人这会居然会在客厅活动,正对着100寸的大电视打游戏。
怕打扰他,沈棠酥放轻脚步来到厨房。
今天时间难得宽裕,菜备好汤炖上后,离吃饭时间还有一小时。
她瞄了眼窗外,雨还在下,便晃到客厅看陈曜打游戏。
看了快半小时,沈棠酥忍不住发问:“这游戏只有这一个怪吗?”
好像刚从阳台回来时,他就在打这只老虎,这么难吗?
陈曜:“......”
他抿紧嘴角:“最多五把。”
五把之后。
“六丁六甲从不吃素,跟他比,你还差得远!”屏幕里的老虎威风无比。
陈曜将手柄捏得更紧了,没等沈棠酥说话,主动申明:“我已经摸清它的招数了,下一把必死!”
下一把可真是遥遥无期,沈棠酥又看了半个多小时,老虎的出招她都记住了,但陈曜就是打不过它。
看来游戏公司老板的游戏水平也很一般嘛。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讲出来,只敢在心里偷偷蛐蛐。
12点的闹钟响了,沈棠酥按掉后去厨房炒菜。
10分钟后,她出来通知开饭:
“吃饭了。”
“来了。”陈曜点开设置界面暂停游戏,将手柄一把扔进沙发。
来到餐厅,发现桌上只有一双碗筷,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不吃?”
“嗯,他们说午饭等我一起吃。”沈棠酥看起来很欢喜,“据说是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
他们?
哦,就是咖啡厅那些人。
一个咖啡厅,还搞什么团建。
陈曜边腹诽,边看着沈棠酥像个欢快的小蜻蜓飞出了家门。
面对一桌丰盛饭菜,他突然间没了食欲。
起身去沙发上拿手机,拨出的电话很快接通,没等对面说话,他抢先开口:“过来吃饭。”
十分钟不到,徐远洲便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他就住隔壁小区,刚睡醒就接到投食电话,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赶过来。
今天可真幸运。
根本不用人招呼,常客徐远洲自顾自地走进厨房装好饭拿好筷子,在陈曜对面坐下。
“沈姨的手艺真不错。”他边吃边赞不绝口。
陈曜没搭话,慢吞吞地吃着离他最近的丝瓜,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徐远洲原本想提醒他一句,别老盯着一道菜吃,排骨其实烧得很不错。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万一这家伙吃上瘾,那轮到他那份不就少了?
于是他没多嘴,只蒙头干饭,很快便把餐桌席卷一空。
吃完饭,徐远洲打着饱嗝晃悠到客厅,看见电视上的游戏界面,激动地拿起手柄:“这怪你还没打死那,我来助你!”
可刚点开游戏还没一秒,画面就被切走了。
不远处,陈曜手拿遥控器面无表情地站着:“走,吃鸡去。”
说完便向书房走去。
他这阵子都不想再看到老虎那张蠢脸了。
徐远洲耸耸肩,把手柄放下,跟了上去。
吃鸡他没意见,反倒还更开心。
*
书房里,两人并排坐着开始厮杀。
徐远洲实在忍不了了,这家伙已经连着三次落地成盒了。
救了死,死了救,救了死,死了救......
他是来组队吃鸡的,不是来当战地护士的,状态不好也别坑队友啊。
徐远洲也是有脾气的,摘下耳机往桌上一扔:“不玩了,还不如去公司加班呢。”
陈曜见状,也觉得过意不去,推脱:“可能是电脑不行,要不我们换换?”
徐远洲瞪大眼睛,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什么时候变强了?
他手头的电脑是陈曜之前的,虽说是淘汰产品,但配置也是相当不错。而陈曜用的可是今年刚攒的机器。要说不行,也该是他的这台不行吧。
“你还不如说鼠标不行。”徐远洲白他一眼,“行了行了,有什么心事,说说吧。”
刚一进门就看出他的不对劲,吃饭时就更明显了,再加上直线下降的吃鸡水平,这家伙就差把“我有心事”这四个大字顶头上了。
他怕自己再不主动提,能把这兄弟给憋死。
徐远洲转身从小冰箱里拿出一听冰可乐,然后往椅背一靠,准备做一回知心大姐,听听好兄弟的倾诉,给他解解惑。
谁知这位帮助对象不知好歹,沉思半天来一句:“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什么叫跟我说没用?”徐远洲气到坐直身体,“我哪次给你的建议没用?你说清楚!”
陈曜答:“上次。”
徐远洲皱眉思索,很快反应过来:“你把女孩惹哭那次?”
见陈曜没否认,他迷惑不已:“可我事后问过你,你不是说哄好了吗?”
陈曜瞥他一眼,眼神里既有不屑也有骄傲:“那都是靠我自己的聪明才智,你的方法压根没用。”
徐远洲感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他再怎么也是谈过三个女朋友的人,居然能被个母单看不起,实在难以置信。
“我的方法没用?”他反问,“请问大少爷您选的礼物是什么?”
“礼物?”陈曜一愣。
“不送礼物,你砸哪门子钱?”徐远洲奇怪地看着他,开始解释,“送女孩礼物一定要投其所好。每个女孩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你又不愿告诉我她的信息,我没法给具体建议。但我猜测一定是你送人家的东西不合适,踩到了她的雷点,这才没起作用。所以你到底送了什么?”
陈曜没好意思说自己把微信余额凑了个整直接转过去的事,讪讪一笑:“不聊这个,都过去了。”
“行吧。”徐远洲也没过多纠结,打开可乐,将话题拉回正道,“那说说你今天的心事吧。”
陈曜决定再相信他一次,毕竟上次是自己理解偏差。
他清清嗓子,问:“怎样快速拉近和女孩的距离?”
徐远洲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搞定那个女孩,还在这装。
他慢悠悠地端起可乐,喝了两口,然后转头对上陈曜求知若渴的眼神,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
“砸钱。”
陈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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