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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楚星河:

时间负我良多。

那些原以为能和我一起走下去的人,最后都在岁月里缄默。

旧友,初恋,最后都躺在联系人的列表里,从曾经的无话不谈,变成偶尔联系。大家差不多都忘了,只有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就像是垃圾处理厂,四面八方来的情绪在我怀中化为灰烬,却始终堆在某个角落。

但当我有了心事,我却不知道和谁说。

我们学校后面就是市府广场,再往西面走就是商业中心。本校毕业的学哥在街上开了一家只有四张桌子的小拉面店,汤头都是自己熬的,我常过去吃。

街对面就是书店,我透过两重玻璃墙和行色匆匆的人们,看到了在书店里翻书的江海。

他站在书架边,晒着太阳,拿着一本杂志低头看,笑眯眯的。

不知看到了哪里,他直接笑弯了腰,然后忙去和身边的大叔道歉。

我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荒谬。

如果没有有意识地提醒自己,现在的我常把这个世界当作真实。

当我面对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忧愁一日三餐,我原本坚定的这只是一个游戏的信念在不知不觉地动摇。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全貌,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镜子,也没有其他人,我就永远找不到自己的轮廓。

早在最开始,我从给我的资料中,为江海构建了一个刻板印象。我带着这个刻板印象和他相处,我以为他喜欢爱而不得,于是努力变成了一个令他爱而不得的人。

但其实我恨不得在他身上刺出我的名字,无时无刻不拉着他的手。

我把本来属于想象的东西当作是真实的,把本来属于他者的属性当作是自己的,把本来属于外在的形式当作是内在的,就像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婴儿,我内在的身体经验本来是破碎的、不协调的,但却因为看到了完整的自己而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我端着高高在上的壳子,我嫉妒的同时又自恋,我将他者给我的华服披在身上,却只拥有比云雾还飘渺的灵魂。

这样的矛盾撕扯,我到底是谁呢?

一片云遮住了太阳,除了此地,他处都是温暖明亮。

江海在打量天色的时候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我收回了目光。

我收回了目光,分不清是因为高高在上,还是因为懦弱。

等再我用余光去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于是我低头把面吃完,这是我唯一能确定的目标。

然而不多时,有人敲我身侧的玻璃墙。我一抬头,江海站在玻璃之外,看着我。

那片云走了,阳光又回到这条街道上。

后来,我和江海杂七杂八地聊着,慢慢往学校走。

市府广场有绿岛,车辆环岛绕行,车流密集,车速也快。

我最怕过这样的路了。

第五次回档,就是因为我出了车祸。

那时我躺在冰凉的沥青路上,完全忘了这只是游戏,我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拼命叫系统回档。我在家里的床上重新睁开眼,却没办法安慰自己一切都好。

此时我像过去一样在口袋里握紧了拳头,谨慎,忐忑。

但是忽然地,江海像过去一样,反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上一次的时候,我曾经偶然和他提到过我害怕过马路,然后他就总会这样牵着我。

我盯着他那只手,愣愣地跟着他穿过车流。

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放开手和我说他有个弟弟,习惯了。

我却听出他声音里的尴尬。

屁,你哪有弟弟。

于是我问他弟弟多大了,做什么。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说:“我弟弟比我小几个月,也上学呢,挺大个人了,就是害怕过马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每回都牵着他。他矫情着呢,我拉他手他还害羞,我就只好抓他衣袖。”

我把颤抖的手藏进口袋里,他说的那个人不是他弟弟,是我。

我说:“你们的关系真好啊。”

他就笑了:“我们在一起十三年呢。”

是啊,十三年呢。

人用21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我们有170个21天,但为什么我们还是徘徊不前。 *

他问我:“刚刚你在店里想什么呢?”

我支吾一下,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发呆呢吧。

他看我一眼,说:“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月考和消失的冥王星呢。”

“冥王星消失了吗?”

“没有没有,我瞎编的。”

——我们谈天说地,却对自己只字不提。

江海:

天光忽暗的时候,我看到了楚星河。

他正在看着我。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我一直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

人的眼神最能透露品性,我曾经调侃他的眼睛就像老黄牛,又大又圆,写满了好吧好吧。然而此时他的眼神暗淡而静默,我莫名想到了冥王星——那个大家伙安静地在太阳系里转啊转,给富于联想的人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比出一颗心,却被降级为矮行星了。

他的眼睛里还是好吧好吧,只是不太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差点哭出来,满脑子都是过去陪陪他。我压抑着喘息敲了他的窗玻璃,我满心忐忑,实际上隔着一条街,我怀疑我真的看清了吗。

然而他错愕地抬头,傻乎乎地看着我。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

之前的十三年里,他一低落就是这样子——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不可以看不出来,也不可以啰哩啰嗦,离我远一点,但不能不管我。

虽然不在一起了,但他毕竟是这些年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我不能不管他。

于是我陪他吃了一碗猪软骨拉面,加了温泉蛋,然后又一起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我犯了一个错误。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他唤起了我前一次养成的条件反射,我在过马路时习惯性地拽住了他的衣袖。走到一半我就发觉不对,强撑着把路走完,然后编瞎话说我有一个弟弟。

他怕过马路。

那次他在沙发上玩手机,等我从厨房出来时,他已经睡着了。我给他盖了毯子摘了眼镜,然后坐到另一边看书。几分钟后,他忽然喊了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四下环顾,惊慌失措但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什么。

我蹲在他面前,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呆滞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他梦见自己被车轧过,整个下半身都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没有回过神,我抱住他,抚着他的后背,等他平静了一些,把他领回屋里。

躺在他的房间,我从背后抱着他,和他说没事儿睡吧,我在这里,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但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此时他问我弟弟的事。他显然有些害羞了,把手插到口袋里,眼神也闪躲。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我把前世的他半真半假地说给现在的他听,在他懵懂的眼睛里,竟体会到了一丝乐趣。

就算我还是忍不住把你当主人一样侍奉,但奴仆知道远比主人多的东西,大概也能找回一些心理落差吧。

楚星河:

下午第一节课早就开始了,我却心不在焉。

当江海说起弟弟时,我轻松又释然,满心期待着,想要他再多说一点。他觉得我一无所知,我就权作不知,由着他透过我回忆前一世的那个人。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自说自话,一直在推测、判断,然而我忽视了当事人的看法。

前一世,他从未同我争吵过,我也从不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

然而某一天晚上,他坐在餐桌前,煮了一桌的菜等我。

他看着我吃完,然后说:“星河,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他语气里的某种郑重震住了我,我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他说。

他说我们分手吧。

我第一反应是茫然不知所措,我觉得我们一切都好啊,你为什么忽然要分手呢。

江海替我将杯子里的奶茶添满,而后说:

“星河,和你这样相处我很累。

“你从来没主动和我说过什么,我们相处这么久,话题都是我来挑起的。我不是话很多的人,和你相处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在消耗我。……我曾经试图开解自己,我们之间是默契的沉默。但是感觉骗不了人,那只是我试图凑近,而你无动于衷的尴尬。

“你之前还会莫名其妙地不理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听到你打开大门的声音,我说你回来啦,回答我的是你关上房门的声音;我叫你吃饭,你哦;我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你只是低头玩手机,从不回应;我问你怎么了,你要么含含糊糊说没怎么要么仿佛没听到一样。”

情绪终究是冲破了平静的面具,他开始哽咽,吸了口气之后,克制的声音苦涩又沙哑。

他说:“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迄今为止这件事已经发生两次了。这是冷暴力吧,楚星河?我可以接受我们心平气和地谈,或者我们有矛盾了大吵一架大打出手把气撒出来也是好的,但我接受不了冷暴力,再一再二不再三,我真的受不了这个。

“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我惹你生气了嘛?”

其实我只是某段时间会不想和他说话。他太过热情,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太近了,让我心生恐惧,我要躲一躲。我看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却不敢说出这样自私又疏远的话,就只好沉默。

他看着我,一大颗泪水忽然砸下来。他把脸埋在手掌里,然后又一边用手去抹,一边笑。他擦眼泪的动作凶狠地好像是在扇自己的巴掌,然而泪水还是止不住,他索性不管了,说:“好,姑且就算如此,但提前和我说一声有那么难吗?你就和我说,江海,我最近不想说话,你让我安静两天,有那么难吗?何苦要我担惊受怕一头雾水,一边受着冷落,一边还要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讨好你?”

我低着头不言语,他就看着我,自嘲地一笑:“合着您觉得这是我应该的是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说“好,你就这样吧楚星河。”,然后转身回了屋子。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他几乎立刻就出来了,我听见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抬头来看,才发现他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

他走到玄关,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回头看我。

我们沉默地对视,互相不发一言。

最后他还是走了。

临走前,他说:“我从没让你不开心过,一直都是我哄你的。”

那时候我想的是,虽然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但他这么生气,总归是我有不对的地方,让他冷静几天消消气也好。我并没有意识到,他说分手就是真的分手,那几分钟沉默的对视,是他给我最后的机会,出了那扇门,他就再也不会回头。

后来的几天,我等着他像往常一样给我发消息,但他再也没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铃声一直响着,但始终没人接。他的朋友还不知道我们闹了矛盾,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已经有几天没和他联系了。

最后我去了他的公司,公司里的人说他跳槽了,去哪儿不知道。

我终于回想起他曾经有多决绝,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回档,而这一次,是第六次。

那是在我努力找了他半个月而一无所获之后。那天傍晚我坐在乱糟糟的沙发上,抱着脑袋,想要不要通过系统定位找到他,但找到他了我又能怎么说,和好了又能怎么样。于是我还是选择了回档。

我没有看逐渐黑白的世界,闭上眼睛,期待再睁开时干净、温暖、有江海的家。

而今,他将我视作不知情,是不是就不会故意说让我开心的话了。

我想听他自己说。

我想知道他到底怎样想我。

这世上或许有很多我不擅长的事,但引导江海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绝对不在其中。我这样想着。

我的思绪被老师打断,她从江海的书底下翻出来什么东西,看了一眼,塞到口袋里。

我漫无目的地想着江海真是白活两辈子了,传个纸条还能被老师逮到。

发现这种事了,老师自然是要训话一通的。

老师说,有些人啊,别以为你要出国我就治不了你了。

所有想法戛然而止,我陷在震惊里。

江海出国?

前一世从未有这样的事。

*因为这是伪科学

*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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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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