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取如同平常一样,睡很少,提前来到学校。但他不自觉走到播音室,温珛今天会不会来呢?莫名让人有些担心,他在走廊来回踱步,好几次已经下了楼梯又倒回去。
终于,看见身影那个身影蹦蹦跳跳的人。
温珛的头发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光泽,皮肤重新焕发瓷器般的光彩。林冬取趴在栏杆上,他似乎多余担心,她笑得很开心呢,后边跟着同样愉快的许饴糍。
正打算收回目光,就被温珛逮个正着,她用力挥着手,用口型无声大喊他的名字,还让他等着。
几乎下意识,林冬取就看向许饴糍,想知道他什么反应,结果他只是笑着点点头,任由温珛跑来找自己。他们之间达成什么协议了吗?怎么一夜之间就转变得……林冬取转头,他听见脚步声,温珛很快像大猫一样将他扑倒在地。
她将脸贴在林冬取的胸口,他尴尬极了,每寸肌肤好像都能隔着布料感受到那散开的柔顺的长发,他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拼命回想监控的位置。
不过温珛很快将脸移开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果然还是自由自在的好。”然后起身去开播音室的门
许饴糍慢吞吞从楼梯上来,看见林冬取一脸懵逼的样子,没有丝毫意外,他说:“温珛就是这样反复无常,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走过林冬取,快要进门了回头说了一句:“谢谢你的钥匙,有我在程佩不会误会的。”
林冬取被他说得满头问号,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温珛那一啪呢。他揉着头发,无意抬头看见孙芸荳站在楼上。
被发现了孙芸荳也毫不慌张,从容不迫地抬手打招呼。林冬取没理,比监控更烦的就是活人的眼睛。
温珛趴在桌子上,只将脑袋放在上边,双手自然垂落。她看着在穿过书架的光纤中飞舞的灰尘发呆,这样的情况她总会回忆还没有被抹掉的过去,是许饴糍边梳头边絮絮叨叨往事,勾起了这些东西。
她从不觉得已经过去的有什么好怀念,甚至,她也不觉得许饴糍是真正的伤感,他因为快要失去,所以主动将其变成了过去,而他现在又拥有了。他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
“昨天你们聊了什么呢?”他将温珛的发尾托起来仔细检查,反复确认,或者说欣赏保养的成果。“三个人都有嫌疑,但信上描述的人只有一个能对上。”不用明说,许饴糍了然,他继续问道:“今天还会有人主动来这里吗?”
“可能程佩吧。”毕竟是爱的力量,有点好奇她喜欢林冬取什么了。温珛开始闭着眼睛描绘这个问题,程佩是个外强内干的人,他呢?算个坚强的人吧,被自己那么捉弄还强颜欢笑,而且,温珛舔了舔嘴唇,他的悲伤是最美味的。
在这方面,温珛颇有研究,主要味道丰富的原因,有的是完全放弃的痛苦,这就是口味单一,有的是挣扎的痛苦,五味杂陈,层次颇丰,林冬取无异于属于这种情况。
没想到先来这里的是孙芸荳,她在第二节课的大课间推门进来,看见许饴糍在给温珛梳头发,一缕一缕像绸缎那样,昏暗中也能看见光泽,一阵暖流从心间流过。
孙芸荳捂着胸口感到激荡难安,脸颊腾起了两团红晕。
她感觉自己找到了更喜欢的玩具,她走上前向许饴糍打招呼:“你好。”许饴糍抬头看向她,眼神闪了闪,但他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孙芸荳走过去,不动声色地观察许饴糍。
“我觉得你应该还有问题要问我,就主动来找你了。”孙芸荳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不再看许饴辞一眼,好像只专心要跟温珛讲话。被点名地温珛不能再装睡,她感觉到了氛围,想要看戏来着,没想道戛然而止。
温珛坐直了,眨眨眼笑道:“确实还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回答。”孙芸荳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跟祝圆是怎么认识的呢?”温珛盯着她,不想放过任何微表情。“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呀。”
孙芸荳一直戴着笑脸,嘴角上扬的幅度恰到好处,就连苹果肌都未曾抽搐一下,她继续说道:“怎么说呢,其实还是通过程佩,不然我好像没什么机会认识她。”“好像程佩说的是……”“在祝圆跟我变成朋友之前,她们都只是大照面的普通同学。”
“我明白了,”温珛转身看了许饴糍一眼,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有什么契机变得熟悉吗?”“好像采访哦,”孙芸荳眼神闪躲了一下,不过很快被掩盖住,如同跃出水面的鱼而后游入鱼群中,“帮了她一个忙吧。”
“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分,祝圆那么能干的人,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每当温珛想要在话中包裹什么陷阱时,她都会低头描绘那根最明显的血管,虽然里边没有血液在流动。“她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可是我也是个热心肠的人。”
许饴糍冷眼看着两个人夹枪带棒地聊天,心中有了算盘。预备铃响了,楼下传来嘈杂声,学生们从操场回来了。孙芸荳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站住,好像有话说,但最终没说什么。
第二个来的果不其然是程佩,这时许饴糍不在,他说要去操场看看,正好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哈喽,”陈佩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她坐下,双腿搭在桌子上,摆在温珛面前。对她来说,秉持不打不相识的原则,她们已然是朋友了。
“诶,你头发哪里做的?”程佩嘴里嚼着口香糖,她随意扫了一眼,不等回答,立马转回自己关心的话题,“我要听他小时候的故事。”温珛哪里知道什么,真知道说了不就得罪林冬取了。但她有办法搪塞:“他有个大他20岁的姐姐。”
“靠。”程佩的嘴消停了一会儿,她自认为司空见惯了很多成年人的丑恶。“林冬取就是这个姐姐带大的,”其实,林小姐跟她妈一样恨不得用火箭把这些私生子用火箭发射到火星去。“他的姐姐对他要求比较严格。有次……”
温珛卡壳了,一时间记不清林小姐是因为什么事情责骂她来着。没错,她把自己的经历安在了林冬取的头上。绞尽脑汁回想之际,从程佩举手发问:“他姐姐后来怎么不管了?”
“车祸,一场车祸把他们都带走了。”温珛察言观色,填了一句,“惨绝人寰的。”“天呐!”程佩捂嘴,顺利热泪盈眶,她的共情能力总是在她想的时候强有力的展现,她伸出一只手,表示她需要静静,“不用讲了,今天足够了。”
“你和祝圆怎么认识的。”“我发现你很纠结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在找那什么玩意动机吗?”程佩掏出精致的小镜子,刚才把假睫毛哭掉了一小簇,她正眯着眼睛,用指甲盖急救,仔细一瞧,她还做了美甲。
程佩又补了一句:“动机是动机,证据是证据,再说,我爸说这案子警察那边基本上已经定了。”“你们误会了,不是来干这种事的,我对什么真相不感兴趣。”温珛说得义正辞严,“我只想弄清楚祝圆没能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你这话说的,人家还在重症监护呢。这个借口也能接受。”“这话又说回来了,怎么能说是借口呢。”程佩噗嗤笑出声,她觉得温珛还有点意思,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有放松的感觉,想了想,决定正儿八经地回答温珛的问题。
“你实际上想问小豆子吧?”程佩看了她一眼,“我确实不知道她们俩怎么交好的,不过小豆子交朋友的过程都大差不差,她的偏好很明显,那种很独立的,沉默寡言的,祝圆很标准。”
“……她是这么说的。”温珛后脚立马去林冬取的班上,把话转述给了他,两人站在窗台前,这里面对着操场,许饴糍在远处的树荫下。“祝圆的性格有点像她妈。”林冬取听完总结到,他莫名想起了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女生。
温珛瘪瘪嘴:“那她有点病呀。”“你,”林冬取欲言又止,他想问她有事没有。“怎么了?”正要继续说,温珛突然发现许饴糍消失在了视线里,说再见的功夫也没有了,赶紧回到播音室。
匆匆忙忙赶回去,但她等了好久也不见他的踪影。
温珛看着没有活物的屋子,神经忽然间松懈了,压抑起来的烦躁浮上心头。
林小姐对温珛要求严格,有次家里来了客人,从花园里疯玩回来的温珛浑身是泥,在客厅的招待的林小姐看见了,什么都没说,继续跟大家聊天,没有人介绍她,温珛呆呆站在原地,直到林小姐挥挥手,她才被阿姨带下去。
到了晚上,一切都没发生过,睡得正熟的温珛被人从床里挖出来,丢进浴缸里,不停地洗呀洗。被弄得浑身难受的温珛坐在梳妆台等着林小姐来给她梳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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