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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跑!”

脚下的石阶正在消失——不是崩塌,像被无形巨口吞噬般,整段整段地坠入深渊。他们误入的这条悬丝路,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瓦解,身后石阶正寸寸化为齑粉。墨色浓雾从四面八方涌来,裹挟着碎石与死亡的腥气。

先前一片坦途未遇的危险,此刻悉数爆发。

队伍末尾的人开始尖叫着前冲,有人因踏空而坠落,有人被推挤着跌入黑暗。绝望的哀嚎在狭窄的通道上回荡。

泽漓没有回头。

他在察觉异样的瞬间就攥住了连雪的手腕一路往前奔袭。

“阿雪,抓紧我!”泽漓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两人几乎是在飞掠,靴底几次擦过尚未崩塌的石阶边缘。

连雪曾试图回头,但只一眼就明白,这早就不是能救人的时刻了。

有心无力,于事无补。

她咬了咬唇,将全部力气灌注到双腿,和泽漓一起在崩毁的通道中夺命狂奔。

心跳声要冲出胸腔。

她急促的呼吸凛然成夺魂路上的白雾,泽漓的背影在视线中晃动,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如果不带上自己……

连雪有一刻心想,这人还可以逃离的更快、能安全。她的瞬间爆发力尽管已经很优秀,但泽漓确实远胜于她,那些自幼在马背上磨炼出的肌肉记忆,此刻可能早已撕裂成两人之间距离差。

这一瞬间,连雪觉得自己甚至出现了一丝动摇,但也只是一瞬间一闪而过。

扑面而来的寒气似乎要冻结一切。

寒气越来越盛。

整条通道仿佛活物,正用崩塌的石阶作为獠牙,驱赶着猎物往囚笼中去,将他们逼向早已张开的咽喉。

但他们没得选,前方或许是万丈深渊,但回头便注定只有被黑暗吞噬时溅起的血花。

那是谁也无法逃脱和注定的死亡。

众人终于停下时,肺里像灌了滚烫的铅。泽漓撑着膝盖,喉间弥漫着血腥味。连雪的发丝被汗水黏在泛白的脸上,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是一处好似突兀地悬在虚无中的平台。

那后面彷佛又是无尽的深渊,顺着平台往侧后方,又出现了一片新的地方。

二人来不及多考虑什么,快速又机械地拽着一个又一个瘫软的身体,直到最后一人连滚带爬的瘫在地上。

所有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胸膛剧烈起伏,庆幸劫后余生。

连雪和泽漓在拉上来最后一个人时,也双双不约而同的躺在了地上。

泽漓仰面倒下时,后脑勺磕在了石面上,一阵痛感传来,他却兀的笑了起来。这疼痛让他安心,至少说明脚下的土地暂时不会消失了。

幸存者所剩无几。

断裂的石头像是锋利的刀,将很多人的身体都割开了几道长长的血淋淋的口子,面目狰狞。

“忍着点,”连雪见状,勉强平复呼吸后就赶紧咕噜起来上前帮忙包扎,同时心里快速的想着解决办法。

这些皮肉伤不足以致命,但足以摧毁队伍最后的士气。

像此前那般继续走下去已经很难了,不仅是身体上的困难。

九死一生的现实已经击溃了幸存者的心理防线,来时路早已坍陷成深渊,得立刻找到一条新的、可以出去的、相对安全的路将这些人送出去。

她不会停下,谜底或许就埋在这座古墓深处,但不该用这么多条人命来换,已经有够多的人留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底。

连雪心中顿时惶惑,自己当年到底是什么人?又经历了什么?源头居然会在这九死一生的墓底。

“也不知道另外两队人如何了?”连雪包扎完站起身,就见泽漓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仔细擦去她指缝的血迹。帕角绣着歪扭的兰草——是那个瑟缩在街角的小女孩的手艺。去年深冬,她几乎买空了女孩所有的绣品。

随手分给了在场的众人。

泽漓也是其一。

没想到他现在还留着。

“没有消息未必是坏事”,泽漓的拇指擦过连雪腕间未干的血迹,“雪儿,刚才没吓着吧?”

连雪摇了摇头,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多谢。”

泽漓一怔,忽然逼近半步,笑道:“真要谢的话,我可是要实际行动的,王妃殿下……”

“说正事,别闹,”衣料摩挲的声响里,连雪微微侧开了点距离,泽漓靠的有些近,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中夹杂的占有与掠夺气息,侵略性太强,让她想起雪夜里的狼群。

“先让大家暂时休整,我们再从长计议。”

泽漓见状识趣的退开了些:“都听王妃的。”

转生时,语气突然像是浸了寒冰,“都要命着些,哪个不长眼的再敢乱动!”

泽漓离开连雪,语气就凝重了起来,按照他的脾气,对于不久前触碰了机关的人是非得处置了的,可是现在人都已经没了,说旁的也没用,泽漓脾气没处发,只能以此做警醒。

幸存者沉默地分食着所剩无几的干粮,血锈味混杂其中,有人依然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仿佛还能看见同伴坠落时抓挠的指节。

和他们来不及掠过的衣角。

泽漓拉着连雪一路狂奔的时候,他全部的意志都用在压制颤抖上,不是害怕自己会死,是怕下一个掉下去的就是是连雪

——不能松,不敢松。

身后不断传来坠落的惨叫,但他一眼都不敢回望。他经不起一点的风险,他手里握着的,是自己算计和求来的一切。

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连雪能平安。

以至于脱离险境后,他紧紧攥着连雪手腕的指节一时间都松不开。

“靠我近些,” 他掰开干粮时,手背青筋未消,说话间就往连雪身边凑了凑,“雪儿,从现在起一点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这里情况不明,你要是出事了”,他顿了顿,“我没法给百姓交代。”

泽漓觉得,连雪这一路上远比在皇宫里要对他亲近的多,自己偶尔的故意为之也不会被刻意避开,偶尔甚至会有意无意地回应。

这种变化让泽漓胸腔发胀,像渴极的旅人捧着一捧随时会漏尽的沙,以为那是救命的甘泽。

他知道这几年自己的行为并不君子,用尽手段编织一张网,想办法困住了眼前人,但是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太想得到一件东西却又知道没机会的时候,哪怕是关也要将人关住,锁也要将人锁住。

他不止一次的幻想把那双手铐在自己的床头,让她半分都不能离开,让那张惯会说着疏离之语的唇只能发出呜咽,让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只盛着自己,让那副娇躯只能在自己身下颤抖。

可每当晨曦落在她睡颜上,他的一切幻想的暴虐又会化作更深的战栗。

泽漓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原来爱是这种滋味。

像迟来了二十余年的春雨,把他前半生所有的干涸与荒芜都浇灌成了疯长的藤蔓——而藤蔓的另一端,必须永远系在她腰上。

他不能失去连雪,无论任何代价,这是泽漓这些年唯一的念头。

“阿雪…”

连雪咬着略微干硬的饼含糊的嗯了声。

她又想起来了当日和庄如月一行人在篝火边的场景,一如现在,沉默不语,只是现在饼渣滑过喉咙,更像吞下一把沙砾。

如今已经过了不少时日,或许庄如月一行人早就安然归家,也或许自己的吊坠就是最普通的街头路边的东西,没有任何用。

自己竟会真的有一瞬寄希望于此?

多么可笑。

人在死里逃生后,记忆总会不合时宜地翻涌在劫后余生时回忆来路。

就像此刻。

那夜入目即是尸横遍野的画面跃然浮现———

斜阳将最后一捧金色洒在林中时,惊起的寒鸦衔着刀光掠过树影,金箔般的暮光霎那间便从叶脉中渗出猩红血色。

小妖的靴底碾碎满地落叶,还有五百米——她在心里默数着,前方林隙透出的微光就是生路。

残阳适时踉跄着跌进青山的指缝,千山蓦然收于掌心。

四百米。

飞鸟衔过最后一缕绛红的纱衣,夜幕便从嶙峋间汨汨而出。

小妖心里算着。

三百五十米。

她的脚步开始踉跄,左肋的伤口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在衣衫上晕开暗红的花。

她捂着伤口,速度越来越慢,眼前视物越来越有不清晰之感,但她不敢停,她有太重要的信息要立刻传回去了。

三百米。

参天老松旁,黑影凭空浮现

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妖的长鞭炸开破空声,卷起的落叶形成短暂屏障。

扬起的林中落叶犹如漫天飞花,小妖被落叶遮挡恢复视线的瞬间,叶片簌簌落下时,她后颈的寒毛突然竖起——

太迟了,带着铁腥味的掌风已贴上脊背。

她踉跄的往前数米,方才拼死拉开的距离转瞬化为乌有。

血沫从嘴角溢出,但她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起身,长鞭同时再次甩出,硬生生逼退追击者。

“识趣一些,你还能少些痛苦!”

小妖咬牙,她的动作仍快,可身体早已强弩之末——这一路逃亡,每一口呼吸都在燃烧所剩无几的生机。

她不怕死,但不能这样死,不甘心这样死,绝不能带着这个秘密死。

她发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于她而言天大的事。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消息递出去。

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把消息传出去。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有第三人知晓后。

小妖自知不敌,便趁机猛地摸向腰间信号弹,这个距离的援兵很快就能赶到,可手指尚未触及,寒光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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