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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洛温颜

庄如月重返中原时,已是月余之后。这一路几经追杀,折损数条性命,连货物也尽数搭了进去,才勉强脱身。

她倒不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只命人厚恤死者家属,对外只说是遭了山匪。待诸事安排妥当,她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那枚信物——时间耽搁太久,她只怕那人等不及,只怕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

“月儿。”

礼伯进来的时候,庄如月正在研究中原通往西域的地图,烛火摇曳间,她头也不抬:“如何?”

“都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办妥了,如月庄招亲的消息已传遍江湖,以那枚吊坠为凭,限时七日应征。只是……”礼伯至今仍有疑惑,“并未说明是替谁招亲。”

“好。”庄如月卷起地图,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设三关:首关鉴物,次关文试,末关武比。最后一关我亲自坐镇。”

“是,”礼伯应声,但欲言又止。

“您有话直说,无妨。”

“是,我斗胆多嘴,既然以吊坠为凭,为何还要设后两关?这般大张旗鼓,若是真有人过关斩将……”

“礼伯,”庄如月将吊坠收起,截住了老管家未尽的话,“如月庄的财富足以让无数人红了眼。若单凭这坠子,谁敢保证不会有人信口雌黄。”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几边缘:“文比看人品、武比看能力,如果真有我们要找的人,来日必然是要再去西域的,不管是羌兀和汉谟,都要把人找出来、带回来。”

说话间,她眉眼愈发凌厉:“天下招亲动静虽大,但眼下再无他法,她处境艰难,我也等不起。”

“好,既然大小姐心意已决,我这就准备。”礼伯长叹一声,躬身退下。

门轴转动间,夜色被一寸寸碾出门外,唯剩满室晃动的烛影。

庄如月独坐良久,忽地铺开宣纸。笔尖蘸墨时微微发颤——美人的轮廓她闭着眼都能勾勒,可那双眸子,却怎么也描不出三分神韵。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尽是无人识得信物的场景,她抓不住连雪衣角的无措,醒来时冷汗微微浸透了中衣。

太阳升起的时候,礼伯命人送来了第一批报名之人的花名册。

以及一名不速之客。

来人是她的亲爹,庄义成。

甚至还随身带来了两名算命先生。

任何有可能入了庄如月眼的人,他好随时看了生辰八字。

庄如月摇了摇头,由着亲爹在庄内里里外外到处留下哈哈大声。

她只是日复一日的划掉手中的参选名单。

顺便看着亲爹吐槽众人或是青面獠牙、或是武功平平,又或者文笔一塌糊涂,诸如此类云云。

她知道亲爹肯定早就问过礼伯来龙去脉了,她也就不再费心解释。

期间倒是也有一些识趣的,第一关就明白自己不是如月庄要找的人,干脆就潇洒的离开了。

一直到了第六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庄如月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她屏退了下人自己独坐书房中,看着金丝楠木匣子中被收藏着的吊坠,略微有些眉头紧锁。

这或许只是一枚普通的挂饰,没有任何意义。

她望着吊坠出神,可能自己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又或许,知道吊坠信息的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出了意外。

如果吊坠真的没用,她脑海中哪个更冒险的想法已经成形,那就是画像。

只是画像一出,如果是连雪的仇人先找了上来,届时如何收场?且不论自己能否保证如月庄上下的安全,连雪的消息一旦泄露,她又如何能否保证连雪的安全?

西域她去得了,旁人自然也去得。如月庄纵有通天本事,也斩不尽天下人的念头,拦不住所有人的脚步。

庄如月揉了揉太阳穴,昏黄的烛光映出她眼下两片青灰。连日的殚精竭虑,让这位素来从容的女子也显出了疲态。

夜风忽起,带着初春的凉意钻进窗棂。

她起身关窗的工夫,片刻前还安在的吊坠竟凭空消失了——只余一个匣子大敞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庄如月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指尖还未触到唤人的银铃,一柄薄刃就已贴上颈侧。身后人呼吸灼热,刀刃却凉得像毒蛇的信子,只要轻轻一送,就能让她血溅三尺。

/

泽漓取出一条足够长的坚韧红绳,不由分说系在自己和连雪腰间。连雪本想拒绝,但终究没再争执——她不想为这种小事浪费时间,她已经等不及了。

水下无法言语,众人下水之前约定了三个暗号,分别是前方安全、如常前进和注意戒备。

水下世界比岸上所见更加幽深莫测。

湖水冰凉刺骨,光线随着下潜逐渐暗淡,耳膜因水压微微发胀。

在向导和先行者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入口——一处隐蔽的墓室通道,年代久远却无严重水蚀痕迹,石壁上的浮雕仍清晰可辨,墓室似乎本身有某种防水构造,或是被近年形成的湖泊和地下水倒灌才淹没的。

墓室的正门必然不在此处,但连雪已无暇细想。

暗号一路都是前方安全,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顺利进入墓室。

“真么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玄机。”有人低声感慨。

“是啊,出去后一定要给兄弟们好好吹一番。”

“说不定还有保存完好的干尸和不知道哪朝那代部落的貌美公主呢。”另一人咧嘴笑着。

“你小子,想的可真多。”

“公主没有,有金银珠宝也行啊。”队伍里爆发一阵哄笑。

众人七手八脚卸下潜水装备,泽漓问了连雪的状况是否觉得哪里不适,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才严肃下令继续出发。

墓道幽深,仿佛一条巨蟒的咽喉,无声地延伸进黑暗。空气里带着陈年的腐朽味,靴底踩在碎石上的声响,更像某种生物在暗处磨牙。

不禁令人一阵寒意。

连雪指尖抚过石壁上的刻痕,试图辨认出些许线索,却一无所获。她对墓葬之事知之甚少,可正因如此,疑问反而更深——

若她不通此道,失忆前为何要来?

莫非是同行之人有人对此熟悉?若有,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而她自己,又是发生了什么导致遇险,又是如何、被谁装进那具棺椁的?

记忆像被风吹散的沙,越想抓住,流失得越快。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推测大抵无误——原本安置棺椁的主墓室,或因地质变动,或因人为破坏,导致了墓室结构改变或受损,后在雨水与地下水的双重侵蚀下棺椁阴差阳错随暗流漂荡,最终被冲至羌兀境内。

至于墓主是谁、陪葬何物都不重要。如此巨大的棺椁,应该是葬于主室。所以她必须找到主墓室,找到那个曾经承载自己躯壳的黑暗空间。

那里,或许就藏着解开谜题的钥匙。

“在想什么?”泽漓看到连雪似有心事,“阿雪,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些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我怕最后可能还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连雪没有停下继续往前的脚步,“放心吧,对了,泽漓,你们世代居住于此,可曾听过什么古墓传说?有关消失的文明和部落的传说?”

“看这墓室规模,非普通人可以建造,”泽漓微微蹙眉,“若说消失的文明,最著名的就是古楼兰的传说,以及和古楼兰相近时期的部落,但没有史籍记载这样宏观的墓室建造。”

他顿了顿,语气歉然:“说来惭愧,我平日对这些并不上心。或许大司命……”

“殿下,找到了!”

急促的禀报打断了对话。

“找到什么了!”连雪神色急切。

“回殿下,前方甬道两侧发现人为破坏的痕迹,约是近三五年所为。两条岔路皆可通行,但主甬道仍未断绝。”

不待泽漓反应,连雪已疾步向前,衣袂带起一阵微风。

“欸~阿雪。”

连雪一路疾行到下属汇报的破坏处才停下,两侧都有人看守,距离不算远。按照破坏的痕迹看,不像是棺椁自行冲撞所致,一具棺椁再重,也没有这样的破坏力,更像是被人为硬生生砸开。

“有人进去了吗?”

“回殿下,大家没敢轻举妄动,都在等两位殿下的指令。”

“做的好!”连雪问侍卫要来火把,探头进去打量了一番,这一侧里面空间不算小,但是不知道通往何处。

“泽漓,”连雪转身,声音在幽暗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兵分三路,我带人走这一侧,你带人从对面被破坏的那边进去,剩下的人继续沿主路探查。这样或许能更快找到线索。”

话音未落,她已抽出匕首,作势要斩断系在两人之间的绳索。

“阿雪!”泽漓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我知道你心急,但安全更重要,我们带人一路,其余人兵分两路,有任何消息立刻传信,就这样,好不好?”

连雪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坚持。很快,队伍分成三组,各自隐入黑暗之中。

连雪和泽漓选择的岔路起初逼仄难行,需弯腰侧身,甚至有几段低矮处只能匍匐前进。待他们终于穿过这段险径,已是几个时辰之后。众人停下休整时,个个汗透衣衫,狼狈不堪。

连雪脸上、衣襟上尽是尘土,泽漓亦不例外。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四周众人都在,连雪便没有躲闪,任由泽漓抬手用指腹轻轻蹭去她颊边的一抹灰痕。

‘阿雪,我想一辈子都这样跟你一起走下去,你能明白吗?’

泽漓在火光之下的的眼神更显炽热,几乎要将她吞噬。连雪微微偏过头,避开那灼人的目光,暂时回避了热切的彷佛要吞掉她的渴望:“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走吧。”

前路渐渐向上延伸,坡度愈发明显,连雪的呼吸随着攀爬变得沉重。火把的光影在石壁上晃动,映出众人疲惫而紧绷的面容。

“什么东西?”

前方探路人的惊呼打断了连雪的思路,往前查看时,才发现火把的映照下是一具人骨,断裂的臂骨向前伸展,五指深深抠入地面,仿佛临死前仍在挣扎着向外爬行。

“大惊小怪什么!”泽漓一声呵斥,一脚踹开那个失声尖叫的随从。那人踉跄后退瑟缩着躲进队伍末尾,再不敢出声。

“真的有人曾经来过这里?”连雪喃喃自语,神色未变。她蹲下身,用匕首轻轻拨动骸骨,仔细检视每一处细节。

“能看出来死亡时间吗?”她侧首询问向导。

“回殿下,大概、大概也是三五年,具体时间小人判断不好。”

又是三五年前。

连雪眸光微沉。墓室被破坏和死者是同一时期——继续前行,恐怕还会发现更多痕迹。若时间吻合,那这座墓室在数年前必然发生过什么变故。一批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又悄无声息地葬身于此,连周边部落都未曾惊动。

而自己,根据泽漓所说,棺椁漂出后沉睡的时间是两年左右,那未漂出之前,是否已在黑暗中昏迷近一年左右,若是如此,自己或许是这具白骨的同行人,甚至,还可能是相识之人。

连雪凝视着那空洞的眼眶,人死骨像,自己又记忆全无,单凭一副人骨,无法判断和回忆起任何事情。

不过无论是敌是友,此刻都不过是黄土一抔。她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哀片刻,而后起身。

“继续走。”

“殿下,前面也有”。

连雪闻声疾步向前,是一具男性尸骨,死亡时间与前具相仿,不同的是残存的衣物尚未完全腐朽——依稀可辨的织锦纹路在火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连雪指尖拂过衣料,触感陌生而遥远,这绝非西域常见的服饰。

一路行来,出奇的平静。没有机关触发,没有暗器袭来,只有墙上斑驳的刀痕与地上散落的箭矢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焦黑的壁面、碎裂的石砖,以及横七竖八的尸骸,都在昭示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残酷的鏖战。

连雪驻足片刻。这些亡魂,该祭奠谁?他们永远留在了这片黑暗里,再无人知晓姓名。

留在这里的人,都再也回不去了。

两侧残存的青铜灯盏被逐一点亮,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厚重的黑暗。

随着灯火向前延伸,道路尽头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阴影——

岿然不动的矗立在甬道中央,沉默而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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