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玄明赠的马果然是上等,洛温颜一行几人将马儿交给了小厮,周一奂已经在门口处迎接了。
“云荼,这周斋主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估摸着年纪应该是我们父辈的人,居然肯亲自出来迎接;还有啊,这必然是让人几里地之内就盯着,才能如此准的知道我们来的时间”,胡慕颜小声道,“应该不是为着迎接你我的吧”。
还不等云荼说话,周一奂已经到了台阶下,他看着洛温颜的样子,就这样端详了一会儿,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眼中的惊讶转为的期盼、殷切和激动都是真实不掺水分的。
“斋主百忙之中亲自迎接,在下实在不胜感激”,一众守卫都在,洛温颜客套道。
“听闻高神医大名,我不舒服已久,得了机会冒昧请高神医前来,叨扰之处还请高神医见谅”。
看来周一奂已经不是第一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洛温颜暗道,到底是江湖之上的众人这些年学的严谨了,还是妄语斋是凑巧?
至少天机阁那位应该早就有了消息,但是这些时日并无动作,洛温颜想到此处,不免想到了又一位故人,只是思绪很快就收起来了,“周斋主客气,早就听闻妄语斋花香四溢,是江湖四大赏春胜地之一,是我们有幸前来顺道一观”。
云荼点头示意,并未说话。
周一奂也没问胡慕颜的身份。
“高神医,还有几位,请”。
“请”。
胡慕颜进到院子,这才发现内有天地,先不说一步一景的设计,光是明亮到差不多能当镜子的地面就足以让他惊讶了,所过之处流水、鲜花、绿意无一有缺,他一时间都忘了这是江湖宗门,以为是到了什么侯门高府的院子,或者是什么名胜景点。
“不愧是四大赏春胜地之一,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院子”,胡慕颜感慨道。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见过周斋主,晚辈胡慕颜”。
“胡”?周一奂略有所思,洛温颜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道,“一路走来胡少侠多有助益”。
闻此,周一奂才算放心,“胡少侠所见只是院中冰山一角,之后机会合适再请几位好好欣赏他处”。
众人享受了美酒佳肴,胡慕颜直接就喝晕了,被送回房间休息;云荼本是想着周一奂必然有话想单独跟洛温颜说,就要回避,但被周一奂叫住了。
“云楼主,你我也不是外人。你与小颜的关系我是放心的,虽然多年不见,不必跟我客气生疏”。
洛温颜并未感到意外,眼下只剩他们三人,也就没什么好伪装的了,索性自在道,“妄语斋的厨娘手艺还是这么绝,真想赖着不走了,尤其是杏干排骨、油焖虾和百花糕,我在别的地方再也没吃过这种味道”。
周一奂大笑,“几年了我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然后看着洛温颜却又逐渐的泛起了泪光,“这些年”,这些年如何,周一奂突然哽咽道一时间说不下去。
“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洛温颜知道他想知道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就简明扼要、避重就轻的大概说了,跳过了声声慢,跳过了自己时日无多,“我倒不是故意不来见故人,只是此行杂事多,现在我收到书信不就来了”,洛温颜说完,把周一奂接下来可能的话也堵上了。
“小颜,既然我已经知道是你回来了,江湖上就绝对不止我知道了,那个身份迟早会公之于众”。
“我知道,所以我要尽可能的在此前多做些事情”。
“你有了打算我就不多干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洛温颜点了点头,周一奂就喋喋不休的又问了些东西,然后看向云荼,“云少主,你在小颜身边比我更方便,一定要照顾好她,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随时来找我”。
云荼应了声。
“你们劳累了一路,说话的机会很多。小颜,你们先去休息,我布置好了房间,去看看喜不喜欢”。
洛温颜也饮了些酒,有些许上头,进屋闻着清新淡雅的果香、花香,没多久就睡着了,妄语斋是她觉得待的很安心的地方之一,心下没有防备睡得也就安稳。
待确定洛温颜睡熟后,云荼和胡慕颜也都在休息,周一奂这才找机会返回来进了洛温颜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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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傍晚时,厨房照例端来了残羹冷炙给了偏院中的两人,送饭的人喝了些酒,醉醺醺的,“今天、今天你们好口福,有贵客到,全院上下都吃的比平日好”,然后用脚将食盒踢到了笼子边。
笼子里的男人伸手打开食盒,还没端出食物的手突然被女人一把摁住了。
她看到了一种许久未见的食物,也是她熟悉的东西。
百花糕。
洛温颜小时候很挑食,蛋黄就是不吃的食物之一,那时为了让她不至于营养有偏,就想法设法把蛋黄做到点心里,厨娘改良了传统的百花糕,将百花糕里包上蛋黄和红豆沙,又为了怕旁人吃错,所以给洛温颜的百花糕上正中会额外点上一抹蛋黄。
就如同眼前的样子。
洛轻云有些不敢相信的拿起来用手掰开,里面真的是蛋黄和红豆沙。
送饭的人以为她在检查食物有无问题,心里不爽,一脚上前将半份花糕踢飞了,“老子好心给你改善伙食,别不识好歹”。
世上不会有这么多凑巧,这是女人的第一想法,她看着被踢飞的百花糕,联想到洛温颜和妄语斋之前的确有交情,难道真的是,洛温颜回来了?
“贵客是什么人”?这是女人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我呸,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活得还不如个妓女,还不如圈里的猪,不如路边的野狗,也配知道贵客是谁”!
“是男是女”?
“女的”,来人不耐烦,“臭娘们,怎么,你还想过人家那种生活吗?我告诉你,人家是天上的月亮,你就是阴沟里的烂泥,什么好人家的女人跟你一样没羞没臊、不知廉耻,呸,不要脸的贱货”。
说着,他想到自己今夜被分配在这里看管这两个人,连自由自在出去吃酒的机会都没有,心中的不满瞬间上升,醉醺醺的把食盒一脚踢开,然后借着酒劲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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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慕颜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懊恼自己怎么喝了这么多,竟然一觉睡到现在,又不知道洛温颜怎么样了,便着急要出去。
只是第一次来妄语斋,胡慕颜并不认识路,院子里一时间也无仆从可问,索性就想着自己先出去,总是能碰见人的,却不想昏暗中越走越偏僻。
甚至阴差阳错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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