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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话 斯佩路德族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眼前可以看到满天星斗,还有摇来晃去的火焰光影。

耳边能够听到柴薪燃烧时发出的劈啪声响。

看样子自己似乎是睡在篝火旁边。

当然,我不记得曾升起篝火,也不记得有着手准备野营。

最后的记忆是……对了,才刚注意到天空突然变色,就被一团白光包围。

然后是那场梦境,真是讨厌的梦。

我赶忙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

眼前不是那个迟钝沉重做不到任何事情的身体,已经恢复成虽然年幼却拥有强大力量的埃洛伊,确认这一点的同时,先前的记忆也如同梦境般逐渐模糊,我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回到当初的世界。

那个混帐人神,害我回忆起讨厌的感觉。

不过真的太好了,我似乎还能继续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毕竟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完成……例如至少要舍弃身为“魔法师”的证据。

我试着撑起身体,背后传来一阵疼痛感。之前是直接躺在地面上吗? 环视周遭,只见到干涸龟裂的大地在夜空下往外延伸,几乎看不到草木等植物。

是连昆虫都没有吗?除了篝火发出的声音,没听到其他任何声响。

好安静。

甚至让我觉得要是发出声音,似乎就会被无穷无尽地吸收。

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没到过这种地方。阿斯拉王国境内不是森林就是草原,是因为那道白光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吗……?

不,不对。不是那样。人神说过,是我转移了,转移到魔大陆上。

那么,这里就是魔大陆。

一定是因为那道光。

基列奴跟瑟拉芬呢?

我正想站起来,才发现身后有一名少男拉着我的衣摆沉睡着。

是个看起来个性很好强的红发少男。

瑟拉芬·伯雷亚斯·阿兹拉尔。

不知道为什么,瑟拉芬身上盖着类似斗篷的东西。我身上倒是什么都没有……

算了,就当作是男士优先吧。

另外,可以看到我的魔杖“傲慢水龙王”也放在他背后的地上。

总之,瑟拉芬看起来没有什么外伤,让我松了口气。

那么基列奴在哪里呢?

瑟拉芬身上的斗篷或许也是基列奴帮他盖的。

总之,我先丢下还在睡的瑟拉芬不管,寻找基列奴的下落。

察看周遭后,才发现虽然先前没注意到,但火堆旁边有个人影。

坐在那里的家伙不是基列奴,而是个女子。

她像是在观察我,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这边。我宛如被肉食动物盯上的草食动物那般停止动作,回看对方。

即使内心惊讶,还是冷静地视图她的模样。

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警戒。反而该说……要怎么形容?对了,很像是我老哥又怕猫又想要靠近的那种感觉。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小孩,所以对方担心有可能会吓到我吗?那么,她应该没有敌意吧。

才松了口气,这瞬间我注意到女子的外貌。

翠绿色的头发,宛如白雪般的皮肤,额头上有类似红色宝石的感觉器官。一道伤痕纵贯整张脸,眼光锐利,表情严肃,给人一种危险的印象。

最骇人的,是放在旁边的三叉枪。

我回想起年幼时,那位身为我的老师,而且还教导我人生中最重要注意事项的魔术师──洛奇希曾经告诉我的种族名称。

“斯佩路德族”。

同时,也回想起洛奇希的教导。

“不要靠近斯佩路德族,也不要和对方搭话。”

我反射性地想要抱起瑟拉芬以全力逃走,但是在即将实行前踩了紧急刹车,因为我回想起人神的发言。

“你要依靠附近的女子,并且帮助对方。”

那个自称神的言论根本不可信。

更何况在那种对话后,就突然冒出如此可疑的家伙,当然也不可能相信。

而且还是斯佩路德族,洛奇希曾经再三叮嘱我这个种族有多恐怖。

就算神明叫我要依靠并帮助对方,要我凭什么信任?

该相信哪一边?不知道实际上是什么玩意的可疑人神?还是洛奇希?

这还用说,我当然想相信洛奇希。所以,现在应该要立刻逃走。

不,或许正因为如此,人神才会提出“建议,”如果没有获得任何情报,我肯定会逃离这个神秘陌生的种族。最后,就算运气很好顺利脱身……结果会如何?

先看看周围吧。

看看这个黑暗又陌生的风景,还有到处都是岩石,干涸到龟裂的地面。

话说回来,因为人神带来的强烈冲击,让我忘记自己在碰到她之前曾作了个奇怪的梦。

飞向这世界各式各样场所的梦。

包括山上、海中、森林深处、山谷底部……还有很多似乎会立刻死掉的地方。

如果那并不是单纯的梦,恐怕我真的转移了,这里是魔大陆的说法大概也是事实……然而,即使真的是魔大陆,我也不清楚到底是魔大陆上的哪个地方,一旦逃走,就会在广阔的大陆中央茫然徘徊。

到头来,我根本没有选择。

就算现在逃离这女子身边,和瑟拉芬两个人在魔大陆上流浪,也没有什么好处。

或者要赌一把吗?赌赌看等到天亮后,附近会不会有人烟?

少强人所难。

我本身应该非常清楚,不知道该往哪去是多么辛酸的事情吧?

冷静一点,深呼吸!

我没办法相信人神,但是,眼前这女子个人又如何呢? 仔细看清楚,观察对方脸色。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那是不安,是夹杂着不安和放弃的表情。起码她并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洛奇希虽然说过要我别接近斯佩路德族,但也说过实际上他并没有亲自遇过他们。我知道“歧视”和“迫害”这类概念。

所以斯佩路德族被畏惧的现状,也有可能是一种误解。

或许洛奇希并无意说谎,只是抱着错误印象。根据我的感觉,眼前这女子并不危险,至少完全察觉不到人神散发出的那种可疑感。

不要相信洛奇希也不要相信人神,这次就相信自己的感觉吧。

我当初第一眼看到她时,并没有产生讨厌或害怕的印象,只有因为外表而心生警戒。

那么,起码要试着和对方交谈,等谈过之后再下判断。

“你好。”

“……嗯。”

我打招呼后,对方也给了回应。好啦,接下来该问什么呢?

“你是神的使者吗?”

听到这提问,女子歪了歪脑袋。

“虽然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问,但你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族的小孩非常脆弱,所以我升起篝火让你们取暖。”

她没有提到人神的名字,那个神没有跟这个人先说好吗?

如果要相信人神那句“因为观察我很有趣”的发言,那么是不是不只我的行动,连和我接触的这人会如何行动,她也打算兴味盎然地一起欣赏?

真是那样的话,或许就代表眼前这个人可以信赖。

“所以是你救了我们吗?真是非常感谢”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对方突然问了奇怪的问题。

“不,我的双眼都有确实睁开,看得很清楚。”

“那么,是成长途中双亲没有教导过斯佩路德族的事情吗?”

“先不说双亲,师父的确有严正警告过我,说不要接近斯佩路德族。”

“……不遵守师父的教诲没关系吗?”

她放慢语气,像是在确认我的想法。意思是想知道对于她身为斯佩路德族,我真的不在意吗?

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胆小。

“你看到我也不害怕?”

我不害怕。心里并没有恐惧感,只是抱着怀疑。

然而,没有必要老实说出来。

“害怕帮助自己的恩人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你这小孩讲的话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脸上充满困惑的表情。

不可思议……吗?对于斯佩路德族来说,或许受人厌恶排挤的反应反而比较正常吧?

我学过关于拉普拉斯战役的历史。那是一场从五百年前开始,人族和魔族交战了一百年以上的战争。

也知道在战争后,斯佩路德族持续受到迫害。

对其他魔族的歧视似乎有逐渐改善的倾向,但只有对斯佩路德族的态度显得特别异常。

这种态度仿佛是在宣扬:“如果这世上有绝对的邪恶,肯定就是斯佩路德族没错。”

女子把枯枝丢进篝火里,传出劈啪声。

或许是因为听到这声音,瑟拉芬嘤咛一声并动了动身子。

他说不定快醒了。

要是瑟拉芬醒了,绝对会大吵大闹。

在状况乱成一团前,至少先完成自我介绍吧。

“我叫埃洛伊·阿兹拉尔,可以请教你的大名吗?”

“瑞杰露德·斯佩路迪亚。”

某些特定的魔族,每个种族各自拥有固定的姓氏,基本上只有人族会取家族用的姓氏,不过听说偶尔也会有其他种族因为吃饱太闲而自我取名。

洛奇希的姓氏是米格路迪亚。这是我担任瑟拉芬的家庭教师时,洛奇希送来的魔族辞典上记载的情报。

“瑞杰露德女士,我想这男孩很快就会醒。但他是个有点大惊小怪的人,所以我想先表示歉意,真是不好意思。”

“无所谓,习惯了。”

按照瑟拉芬的个性,就算一看到瑞杰露德的脸就动手打人也不奇怪,为了避免造成彼此敌对,我应该要先完成必要的对话。

“不好意思,我要移动到你旁边的位置。”

我瞄了一眼瑟拉芬的睡脸,心想大概还没问题,于是移动到瑞杰露德的旁边。

在昏暗的火光下观察,她身上穿着充满部落特征的服装,简单穿着有刺绣花纹的背心和裤子,她显得有点坐立不安,由于不像人神那样主动进逼,反而给我好印象。

“我们换个话题,请问这里是哪里呢?”

“这里是魔大陆东北方的比耶寇亚地区,靠近旧奇希里斯城。”

“魔大陆……”

的确,奇希里斯城位于魔大陆的东北区域。

“为什么会掉到这种地方来呢……”

“既然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当然也不知道。”

“说得也对。”

虽然我觉得毕竟这是奇幻世界,发生任何事都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然而在即将转移前,曾经出现佩尔基乌斯直属部下这样的大人物,所以或许这并不是偶然造成的结果。

甚至该说,那个人神涉入的可能性也很高。如果我们被波及只是偶然,那么光是还活着就算赚到了。

“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

“不必道谢,我倒是想问你们原本住在哪里?”

“中央大陆的阿斯拉王国,菲托亚领地里一个叫作罗亚的都市。”

“阿斯拉……很远。”

“是啊。”

“但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们回去。”

魔大陆的东北区域和阿斯拉王国在地图上分别位于对角线的两端,彼此之间的距离远得跟从拉斯维加斯到巴黎差不多。而且在这个世界里,船只只能通过限定的几条航线,因此必须走陆路绕好大一圈。

“对于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没想到什么头绪吗?”

“要说头绪……当时才刚注意到天空发光,就有个叫作'光辉的阿菲翠'的人冒了出来,说是来阻止异变。我们正在和那个人交谈,白光就突然整个盖过来……下一瞬间已经在这里清醒。”

“阿菲翠……佩尔基乌斯采取行动了吗?那么,大概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只是遭到转移算是运气很好。”

“的确,万一那是爆炸,我们当场就会死掉。”

瑞杰露德即使听到佩尔基乌斯这名字也不为所动,所以虽然让人意外,但那个叫佩尔基乌斯的家伙其实是一发生什么状况就会行动的人吗?

“请问,您有听过人神这种存在吗?

“没有,那是人名吗?”

“不,既然没听过那就算了。”

感觉她不像是在说谎,而且我也想不到她有什么必须隐瞒这事的理由。

“话说回来,你来自阿斯拉王国吗……”

“想想很远,不要紧,只要麻烦你带我们前往附近的村落。”

“不,斯佩路德的战士一旦下了决定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这是顽固但耿直的发言,即使没有人神的建议,或许光是听到这句话就会让我信赖对方。

不过,我现在容易疑神疑鬼。

“可是,必须从世界的这个角落前往另一端的角落?”

“小孩子不必担心多余的事情。”

瑞杰露德以战战兢兢的态度把手放到我头上,然后带着迟疑摸了几下,看到我没有拒绝,她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这个人是不是喜欢小孩?

可是,阿斯拉王国又不是走路十分钟就能到的地方。纵使她随随便便就答应要送我们回去,也让人无法相信。

“你语言能通吗?身上有钱吗?知道路程吗?”

听到这些问题,我才注意到一点。

我从先前开始就一直使用人族的语言,这个魔族女性却能够流畅回应。

“我会说魔神语,而且也会使用魔术所以应该能够想办法赚到钱。只要麻烦你带我们前往有人居住的地方,就可以自己调查该怎么走。”

我想尽量把对话导往拒绝对方的方向。虽然这女子或许值得信赖,不过我总觉得最好避免让事态按照人神的盘算发展。

瑞杰露德对我这种充满怀疑的发言应该也有不满之处,或许还会觉得我心里还是有些歧视她,但是她却仍然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那么至少让我担任护卫。要是丢下小孩子不管,会伤害到斯佩路德族的威信。”

“真是注重威信的一族。”

“只是这威信已经千疮百孔。”

听到这玩笑,我笑了两声,瑞杰露德的嘴角也往上扬,露出笑容,和人神那看起来就极为可疑的笑容不同,那是带着温暖的表情。

“总之,明天先前往我受到关照的聚落吧。”

“是。”

虽然神不能相信,但这个女子或许值得信赖。

我想,起码在到达那个聚落之前,就先相信对方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过了一会儿,瑟拉芬的双眼突然睁开。

他猛然起身,睁大眼睛东张西望。接着脸上逐渐出现不安情绪,直到眼神和我对上之后才露出明显的放心表情。不过在那之后,他随即和坐在我旁边的瑞杰露德四目相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相当凄厉的惨叫。瑟拉芬先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然后直接站起试图逃走,却失去平衡再度坐倒。

是已经吓到腿软了。

瑟拉芬陷入惊慌状态。

但是他并没有抓狂大闹,也没有连滚带爬地逃走,只是在原地缩成一团,全身不断颤抖,扯开嗓门拼命嘶吼。

“不要!讨厌讨厌!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快来救我啊基列奴!基列奴!基列奴!你为什么还不来!不要!我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埃洛伊!对不起,我不该老是用力推你撞你!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勇气!对不起,我无法遵守承诺呜啊啊啊啊啊!呜……呜哇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最后,他像只乌龟般缩了起来开始嚎啕大哭。

这光景让我满心惊骇。

瑟拉芬居然吓成这样……

他是个性很好强的男孩,座右铭恐怕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不但任性又粗暴,凡事也总之先动手再思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这样的他,现在却表现出此等反应。

我该不会……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吧? 难道斯佩路德族真的是绝对不可以接触的对象? 我瞄了瑞杰露德一眼,她的表情很平静。

“那是正常的反应。”怎么会这样!

“我是异常吗?”

“是异常,但是……”

“但是?”

“那样并不坏。”

瑞杰露德的侧脸看起来似乎相当寂寞。

内心冒出个想法。

我站了起来,移动到瑟拉芬旁边。

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他的身体猛然一震。

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边回想着很久很久以前,每次因为害怕什么而哭泣时,祖母总是像这样轻轻拍着我。

“别怕。”

“呜呜……怎么可能不可怕!那、那是斯佩路德族啊!”我不懂让瑟拉芬怕成这样的理由。

毕竟是瑟拉芬啊,连面对剑王基列奴都敢反抗的家伙,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有害怕的东西。

“真的很可怕吗?”

“因……因为斯、斯佩路德族会!会……会吃小孩啊!呜呜……”

“不会吃小孩的。”不会吧?我看了瑞杰路露一眼,她对我摇摇头。

“我们不吃小孩。”

对吧。

“听到了吗?人家说不吃。”

“可、可是!那是斯佩路德族啊!是魔族啊!”

“即使是魔族,还是能用人族的语言沟通。”

“不是语言的问题!”瑟拉芬猛然抬起脸,狠狠瞪着我,他恢复成平常的模样了。

果然,瑟拉芬就是要像这样才对。

“啊,不要紧吗?没缩成一团的话,就会被吃掉喔。”

“别……别把我当傻瓜!”我故意用嘲讽的语气这样,瑟拉芬狠狠瞪了我一眼,接下来他顺势瞪向瑞杰露德,身体却开始打起哆嗦,眼里也含着泪水。

如果他像平常那样张开脚站着,恐怕连双腿也会不断颤抖吧。

“初……初次……初次见面,我……我叫瑟拉芬·伯伯……伯雷亚斯……阿兹拉尔!”

瑟拉芬忍着眼泪,向对方磕磕绊绊地自我介绍。由于他以一副自以为是的态度瞪着对方,这光景让人有点想笑。

不,话说回来或许是因为我以前曾经这样教导他,告诉他要是遇上不认识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利用自我介绍来作为先制攻击。

“瑟拉芬·伯伯伯雷亚斯·阿兹拉尔吗?原来在我没注意到时,人族已经开始取起奇怪的名字。”

“不是啦!是瑟拉芬·伯雷亚斯·阿兹拉尔!我刚刚只是有点口齿不清而已!倒是你也快点报上名字啊!”瑟拉芬先大吼之后,才啊了一声,露出不安表情,因为他总算注意到自己是在对谁大叫。

“这样啊,抱歉。我是瑞杰露德·斯佩路迪亚。”瑟拉芬换上松了口气的表情,然后一脸得意。

那表情是在表示:怎样?我根本一点都不怕!

“看,真的不要紧吧?只要能沟通,每个人都能成为朋友。”

“嗯,跟埃洛伊你说的一样!父亲大人真是的!总是骗我!”

原来是因为希尔达吗?不过,他到底讲了多恐怖的传说?不,要是我实际看到裂口鬼或是婴灵,或许也会吓得半死。

“希尔达先生说了什么?”

“父亲大人说要是我不早点睡觉,就会被斯佩路德族吃掉。”

原来如此,果然是被当成用来哄小孩睡觉的迷信吗?

“不过,你并没有被吃掉。要是能和斯佩路德族成为朋友,或许反而可以向大家炫耀。

“也……也可以向姥姥大人和基列奴炫耀?”

“当然可以。”

我又偷瞄了瑞杰露德一眼,她露出诧异的表情。

“瑞杰露德女士的朋友似乎不多,我想只要瑟拉芬你提出请求,一定能够马上创建起交情。”

“可、可是……”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说词似乎有点太幼稚,然而瑟拉芬却开始犹豫。

仔细想想,瑟拉芬没有朋友。至于我……应该不太一样吧?或许朋友这个名词会让他感到畏缩,大概还需要再推一把。

“好啦,瑞杰露德女士也一样!”我开口催促后,瑞杰露德似乎也自然而然地理解目前是什么状况。

“咦?啊……噢,瑟拉芬,多多指教。”

“真……真没办法!我、我就当你的朋友吧!”

看到瑞杰露德低头拜托后,瑟拉芬内心似乎有什么瓦解了。

太好了,但是瑟拉芬真单纯,让我觉得自己考虑那么多似乎是很蠢的行为。

可是正因为瑟拉芬很单纯,所以我必须多思考才行……。

“我今天要再多休息一下。”

“什么嘛,你要睡了?”

“嗯,瑟拉芬,我很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困。”

“是吗?真没办法,那晚安啦。”

我躺下之后,瑟拉芬把他身边那件类似斗篷的东西盖在我身上。

真的好累。

我在意识即将中断前,听见一段对话。

“你已经不害怕了吗?”

“因为有埃洛伊在我身边啊,所以不要紧。”

嗯,至少我得把瑟拉芬平安送回去。

我边思索着这种事情,边逐渐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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