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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救妻1

秦念军的车不偏不倚,正正停在偏僻的小巷深处,巷子路口又偏偏停着一辆网约车,冷灿毫无防备,正中圈套。

哪怕在车内晕倒时,都没有意识到是这辆车出了问题。

可当她意识到问题所在时,已为时已晚。

冷灿醒来,头疼,无力,动一动都会冒一身虚汗,明明瞪大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她甚至不清楚是环境漆黑还是自己看不见东西所致。

她晃动身体,才意识到手腕被绳子死死地困在背后。

“有人吗?”努力冲破喉咙的声音却气若游丝。

厚重的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声音在黑暗中无限扩散,得不到任何回应,恐惧、绝望切割着绷紧的神经。

她回忆着,甚至都想不起来那辆网约车的车牌号,司机的样貌特征,以及行车路线。手机包包都不知去向。

我竟然被绑架了?谁干的?秦念军?目的为何?

冷灿越想越头疼,不知此刻是几时,此地是何地。在药物的持续作用下,安静久了,又渐渐晕掉。

突然,一道强光在头顶炸开,冷灿的眼睛说什么也睁不开,无力地嘶喊:“这是哪里?”

只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嗓吐痰的男人声…

她勉强刚刚睁开眼睛,还没稳定视线,一个巴掌就飞过来,冷灿的头直接转到另一个反向,脸颊火辣辣地灼痛。

“瞎嚷嚷什么,让你说话你再说!”

冷灿抬起头,眼前的人一身黑衣,黑色头套,与撬开旻析家门的那位装扮相似,但这个人个子矮,小眼睛,不是她认识的那位。

既然与她认识的人有关,冷灿便稍微镇定下来,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还好只是在招待所似的普通标间,一打眼就看遍了。

黑衣人像在等人,扒开半个头套,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吸烟一边刷着手机。

“大哥,请问您是劫财还是劫色?”冷灿态度温和,对方却大吼一声:“闭嘴!”

冷灿低下头,不得不听天由命。

短视频的噪音击打着她的耳膜,她靠在凳子上,猜测傅瑾兰把自己绑来的目的是什么。屈打成招?想要从她口中知道盛旻析的商业布局?或者作为人质,来要挟旻析交出股权?

突然,短视频的声音戛然而止,冷灿听到门口传来声音:“醒了吗?”

“醒了。”

“脱了吗?”

“没有,这不是等您呢嘛。”

“给她脱/光!”

冷灿心一惊,怕是要有场恶战。小伙子年纪不大,步伐轻盈,三步并两步,上来就解开冷灿的大衣扣子。

“要不你把绳子解开,我自己脱,你们人多,我又跑不掉…”冷灿看似平静地与他商量,实际上吓得双腿发软。

“让她自己脱!”另一个人走过来,一米九的身高特征,让冷灿一下认出来这个人。

当手腕上的绳子割断,她指着高个子男人说:“我认识你!”

“尹…”冷灿受迷药影响,一时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好在张口说对了姓氏,男子好奇地捏着水果刀缓缓走过来,蹲下。

刀背贴着冷灿的下颚线游动,掠过锁骨,一挑,将冷灿的内衣肩带勾出来,男子转动刀柄,肩带“嘭”地一声断开了。

冷灿大气不敢喘。

“尹什么?”男人问。

冷灿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你儿子叫喜宝!他治病的钱,都是我帮助兰姐打给你的。你不该不认识我啊?”

刀柄再次转动,冰凉的刀面紧紧地贴着冷灿的下巴,黑衣男仔细打量冷灿的模样:“你是兰姐的人?”

冷灿平静镇定:“是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平日我们都称呼你,阿强。”

男人将信将疑:“自己脱。”

冷灿慢吞吞地解开棉衣,故意拖延时间:“欧洲有新药能治你儿子的病你知道吗?”

男子心一紧:“胡说八道。”

冷灿停下动作,朝男子迈了半步,神色笃定:“只不过弄到药需要费些周折,我听傅瑾兰亲口说的,她说不能把药给你,你拿到药该没人替她卖命了!”

“脱!”

许是被戳到痛处,男子的声音恐怖至极。

冷灿一下子想起了他的名字:“尹子强!”

把坏人认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男子单手掐住冷灿的脖子。

冷灿的脸瞬间憋得通红,连发出的声音变了形:“杀了我,孩子就没有希望了!”她坚定地注视他,相信一个有软肋的人就一定有人性。

尹子强松开手,把同伴赶了出去,开始细致盘问起冷灿,“说说看,我儿子是什么病?”他干脆把头套摘掉,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着这张穷凶极恶的面孔,冷灿穿过这层恶看到了他眼里的绝望和倦怠,心里的恐惧也随之淡化了一些。

“罕见病,蝴蝶宝贝。我替你交医药费的时候,见到过你儿子。”冷灿比划着孩子的身高:“就这么高,我们绝对是自己人。”

全都让她说对了。

“什么药,什么渠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他用刀子在冷灿的头发周围比划,声音冰冷肃杀。

她扬起下巴,咬着牙,吐字咄咄逼人:“凭你走投无路,我能带给你希望。凭你今天要为儿子积德,不会杀我。凭傅瑾兰的伎俩,最多让你拍一些羞辱我的照片。”

又被冷灿全部说中,尹子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冷灿已经站起来疯了似的撕破自己的衣服:“来,拍啊,我让你交差!”

男人一只手臂就将冷灿倚在墙壁上:“实际上,我只负责拍照,刚刚那位负责办了你。”

冷灿看着对方的眼睛,想起了过去,傅瑾兰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坏事,都是找他。冷灿和他打过很多次照面,很多活动上,两个人一明一暗替傅瑾兰做事。

看到这个人,冷灿竟有点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一时间,不但不再畏惧他,心里还生出来些许同情。

冷灿这种越发松弛的状态,让阿强对她也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他竟一下子听进去了冷灿说的话。

冷灿趁势说:“月底,我会把药放到老地方。”

“老地方?”阿强皱眉。

“永丰银行保险柜啊!”冷灿歪打正着,依靠旧世界的记忆,将新世界的重要交易地点猜了出来。

阿强彻底卸下防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思忖着接下来要如何完成这次任务。

他突然将冷灿的内衣扯开,要求她:“配合一下。”

冷灿蹲下来,双手捂在胸前,她知道他要交差,要拍照,自己是躲不过去这一关的。

“抬头!”

冷灿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半张脸。

“把手拿开。”

冷灿放下一只手。

“好了,穿上衣服。”

冷灿照做,刚穿上棉衣,双手又被阿强捆住,但这次不紧,他小声说:“别出声。”

阿强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衣服,随意缠在冷灿的头上。

她像牲畜一样被他牵着走,在门口处听到他的同伙过来问:“强哥,不玩了?还是你要一个人玩?”

阿强没吭声,走出房门没几步,两人来到室外,呼呼的冷风让冷灿打着寒颤。

到底还是不知何时何地。就又被人带走了。

阿强将冷灿丢到后座上。这辆破旧的汽油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震得冷灿心肝脾胃哪儿都疼。

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被颠晕了过去,直到汽车突然刹车时,冷灿才醒过来,她问道:“几点了?”

四周死寂。漆黑万里。

阿强扯着麻绳将冷灿从后座拽下来,解开绳子,又转身跳上车。

冷灿扒开头上的破衣服,看着车灯照出来的光束,映在密密麻麻的树干上,显得周遭格外阴森恐怖。

阿强探出车窗,威胁她:“月底不见到东西,你的照片会出现在全网。”

冷灿:“一定会把东西给你。”

汽车发动,冷灿冲阿强喊:“能告诉我现在是几点吗?”

“凌晨一点。”阿强的车瞬间扬长而去。

周围又归于死寂,冷灿坐在地上,寒风刺骨,她不得不把撕烂的衣服再穿上,裹紧棉衣后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四周漆黑,无所谓东西南北,天空漆黑,无所谓时间年月。

冷灿虚弱,举步维艰,但唯有保持行走,才能收获热量,她想,走到天亮再说吧。

浮云微寒,月光清冷,冷灿沿着树林小心翼翼地走着,唯有在想到盛旻析时,内心会暖和一些。

一点了,旻析应该回来了吧。好想他啊,可是他回来了却找不到我了,一定着急坏了。他这一夜一定也睡不好了…

事实上,这天下午整个律所就开始在寻找冷灿,这个消息很快传到远在京城的盛旻析耳中。

他取消了晚上的应酬,提早赶回来,落地时还不到九点。

出了机场,盛旻析坐上商务车,直奔江城大酒楼。

他不知道问了吴敬钧多少遍:“灿灿为什么去找秦念军?”

吴敬钧坐在极速奔袭的车上,看着盛旻析的眼中藏着一股慑人的狠劲儿,不敢大声喘气。只好温声细语地帮助盛旻析仔细梳理着时间线。

“冷姑娘十点半到的云杭大厦,先和秦念军的司机接应上。秦老活动结束后上车,冷姑娘就跟着车一起走了。她自己的车一直停在云杭大厦的停车场。大概率在中途下了车。因为秦念军十一点半到省台录制财经节目,节目晚上八点才结束,秦念军就直奔酒楼,他的车一直停在酒楼,我找人去看了,车内没人。”

“医院查了吗?”盛旻析的声音像淬过冰一样,令人生畏。

吴敬钧越怕盛旻析,嘴就越碎:“医院、机场、火车站…我们都找人留意了,暂时没有消息。估计人没有出江城,再说冷姑娘机灵,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盛旻析闭上眼睛,咬紧后槽牙,胸口的怒气将他烧得变了模样,眉峰压得极低,一股冷硬的气场,谁看一眼都会发怵。

这道冷气,在盛旻析抵达酒楼时被不断放大,他大步朝酒楼深处的包间走去…怒气翻滚,越走越快,惹得吴秘书不得不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吴敬钧预感大事不妙,嘴就更碎了:“旻析呀,秦念军是公司的元老,是创始人之一,你是晚辈,有话还是要好好讲的。”

“闭嘴。”盛旻析声音低沉。

“这里面都是江城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控制住,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整个江城呀!”吴秘书更担心了,那张嘴说什么都合不上。

盛旻析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巴。

旻析一推,咯吱一声,包间大门徐徐敞开,屋内灯火璀璨,人声鼎沸,看到盛旻析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又忽然静无声息。

那张铁一般的黑脸重重地杵在门口,怒火肆意,来着不善。

今天的盛旻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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