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没醉……”
不轻不重地推了花笒一把，向月白试图起身，谁料花笒竟加重力道把他摁在了自己的怀里。
浑身不自在，向月白小声嘟囔着：“花笒，你头发盘起来，还真漂亮……”
“月白前辈，你醉了，快休息吧。”
被花笒这么一哄，向月白终于合上那半睁不睁的眼睛，倒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你们？”推门而入的邢云哪里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幕，进退两难，他干脆硬着头皮进了屋里。
“邢队，月白前辈可能是今晚喝多了，现在有点不清醒。”扶向月白上床后，花笒揉了揉眉心，和邢云解释起向月白倒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看了眼两张只够一个人睡的床铺，邢云说：“那我去楼梯间。”
“不用，我和月白前辈挤一张床就行。”
说完，花笒上了床，环着向月白的腰紧挨着他躺下。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邢云谦让估计也会被花笒拒绝，于是他关了灯，摸到另一张床上躺好，“花队，晚安。”
“晚安，快睡吧。”
贴在向月白身上，没一会儿花笒就后悔了。
现在还是炎炎夏日，没几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屋内闷热异常，更别说他还抱着个一身酒气臭烘烘的向月白。
粗重的呼吸声响在向月白耳畔，他也是热得很，醉意因此退了不少，向月白能清楚感受到身后那人温热的鼻息。虽然热，但他还能忍耐。不，这么说并不对，应该说他不想离开那人。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紧贴着对方的姿势到了早上五点半，而除了他们，每个人都睡了个好觉。
撑开肉眼可见的黑眼圈，向月白像是身体被掏空似的起床洗了把脸。
局里没有生活用品，几人简单洗漱过后就驾车去了距他们最近的现场——月城公园。
案发现场是在公园的一处草坪，翠绿的草地在一摊鲜红血迹的点缀下染上了病态的色彩。周围还有一块呈长方形的，延展到草坪外的长得稍矮些的草。
看过这些，花笒勾唇一笑，转身对邢云说：“邢队，你有什么看法？”
“单从这些看，除了这草坪中央，其他地方都没有血迹残留，凶手搬运尸体的手法很高明。”
“你觉得，这不是第一现场？”花笒挑了下眉，显然不是很赞同邢云的看法。
见花笒对邢云毫不客气，一旁的向月白撇嘴反驳道：“哎不是我说，你**什么啊，那可是我们邢队，办案还不比你个新人强，指手画脚干什么？”
“向月白，管好你的嘴。”邢云一个冷厉的斜视投来，向月白乖乖闭嘴。
“花队，我刚才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邢云很少棋逢对手，刚才被花笒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说不在意是假的。只是他明白，作为一名刑警不能意气用事，于是虚心请教起花笒。
花笒点点头，随即解释起来，“首先，这两个案子必然有联系，凶手的杀人手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致的，因为死者被切去了同样的器官。但我昨天瞟了眼洛法医送来的报告，一个是垂直向下的刺伤，另一个是手法极其凌厉的切割，这样一来手法又并非一模一样。”
“诶等等，你怎么知道颜青他姓洛的？”
“月白前辈，难道他报告上没写名字？”
“哦。”
花笒反应倒是很快，一下子就堵住了向月白那一通叭叭输出的嘴，他接着说：“其次，这两案可以并查，不过凶手不止一人。根据初步尸检报告，两人的被害时间相同，我昨晚在脑中模拟了多遍，假使其中一个现场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单人作案他绝没办法在短短的一个半小时内不留任何痕迹地搬运尸体，别说是从现场分别搬到两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进行现场模拟。”
这番推理让邢云不禁对花笒刮目相看，他是从廖远那听过花笒如何如何，但真的亲临现场，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一种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的感觉。
“花队，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的排查方向该从哪里入手？”
“你觉得呢？邢队，我做了队长不假，但要破获一件案子需要我们共同努力，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花笒没什么架子，在邢云心中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不少，接着他谈了谈自己的看法，“如果是案发地监控老化，我们可以从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排查。”
“嗯……”花笒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了草坪的某处，“你们看，这处的草地有被什么压过的痕迹，相比其他地方都要稍稍矮那么一点，并且一直延伸到尸体这儿。”
“是……借助了什么东西进入，为了掩盖足迹？”
“嗯，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应该是早就在这附近准备了用来掩盖足迹的工具，并且肯定会有意避开监控摄像头。现在正值夏日，我看过了，两名死者身边都遗落了今年爆款的太阳帽，所以查各个路口监控寻找两个人的身份有些不切实际。即便能查到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我们的时间不多，要速战速决。”
否定了监控这条路，花笒又说：“大企业任职的单身独居女性，从这条线入手，先查明死者身份。”
“何出此言？”一旁认真听着花笒分析的向月白也的确开始佩服起他，不过讲到这儿他又有点懵。
闻言，花笒耐心地给向月白说明自己的推断，“要是和家人住在一起或者有男朋友，昨天周末就算了，今天还不回信要是有家人伴侣早就报警了。再者说，取走死者的随身物品必然是要掩饰死者身份，如果有亲近的人，找上局里认尸即可辨认死者身份，没必要多此一举。最后，她们的穿着都是些高档货，不可能没点经济实力。要是你认为她们是靠攀高枝，可以看看她们修剪整齐的指甲和穿衣风格，都是正牌大小姐的装扮。”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还挺有一套的。”向月白恍然大悟，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廖远让花笒来做一队队长了，这实力可不是盖的。
“好了，分配下任务。徐双仝卓去各大企业摸排走访，看看今天有没有缺勤的女员工，月白前辈排查这附近的监控。”
“不是吧？怎么又要查监控了？”不久前才说监控这条路走不通，转过来就翻脸，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花笒无力地扶了扶额，“我只是说从监控查不出凶手和死者的身份，没说不会查到线索。”
“啊？人都查不着还能查着什么线索？”
“轨迹。”邢云低声说。
花笒肯定了邢云的话，“没错，虽然看不到面部特征，但这个凶手割下并带走了死者的器官，必然要有携带这些离开的道具，比如背包。”
“哦！我明白了，就算衣服换了也可以重点观察那个时间段背着行李形迹可疑的人，通过排查沿途监控缩小凶手的生活范围对吧！”后知后觉的向月白大喊道。
“嗯，这就要辛苦你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无形之中，向月白认可了花笒，对他下达的指示也有了使命感。
“好，事不宜迟，开始行动。”
通知去另一处案发现场的徐双仝卓展开排查后，花笒和邢云回了局里。邢云独自整理起关于案件的已知资料，花笒却避开所有人给蓝图打去了一通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蓝图有些诧异地接起电话，“花笒？”
“蓝队，遇上个棘手的案子，现场照片我发你了，你看下能修复她们的容貌吗？”
蓝图看了眼微信，里面是两具残缺不全的女性尸体，他当即回复道：“难度很大，可以尝试。”
“辛苦你了。”
“客气什么，花笒……”
话到嘴边，蓝图又停顿了一下，花笒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帮我照顾好邢云。”
“嗯，交给我吧。”
“谢谢。”
“不客气。”
结束通话，花笒来到邢云的办公室。
“邢队。”
“花队。”见是花笒来了，邢云立马放下手中的资料，起身给花笒倒了杯菊花茶。
接过瓷杯嘬了口茶，花笒说：“邢队，有新思路了吗？”
“没。”
邢云不甘心地低下头，花笒嘴角微挑，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温柔地说：“没关系，慢慢来，我相信月白前辈他们那边很快就会有进展。”
“花队，我昨晚就想问了，你为什么喊向月白前辈？”
这话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花笒微微一愣，又立即笑道：“那天是月白前辈去机场接的我，怎么说我毕竟是个新人，所以就一直称呼他前辈了。”
“这样啊。对了花队，听说你姐姐曾经是向月白的女朋友？”
“噗哈哈哈！”被邢云这么一问，花笒憋不住笑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笑出了声。
“我问的有什么问题吗？”
强行克制住自己，花笒哭笑不得地摆手道：“没没没，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没想到邢队这么正经的人也会八卦。”
听了花笒的话，邢云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我也不是八卦，就是单纯想关心下队员。”
“嗯。”花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起来，这事儿我还没跟你说过，正好你提了我就说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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