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怔住,周既明语气里透出的强势与他平日的温柔细致判若两人。想到身处他家,几幕强制性的画面竟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上演。
“怎、怎么了吗?”她有些害怕地问道。
周既明见苏棠微微僵硬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神色稍缓,换了副口吻解释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我待会要出去一趟,回来路上可以帮你拿。”
苏棠绷直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下来。
她在心底暗笑自己荒谬。周既明再腹黑再扭曲,也不可能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
反倒是她,为何无缘无故会幻想与他那种禁忌画面?难道在她潜意识里,竟隐隐期待着那种事情发生?
她猛地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靡靡之音,“有水吗?”
周既明快步走进厨房,从橱柜里取出热水壶,简单冲洗后接满水,插上电源开始烧水。
整个下午,两人都坐在客厅里,各自刷着手机。空气安静得几乎凝滞,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尴尬。
手机实在玩不下去,苏棠率先打破沉默。
“晚饭怎么搞?”
周既明坐在饭厅的饭桌前,闻声抬头:“点外卖吧,燃气费没交,家里开不了火。或者,你想出去吃也可以。”
“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对话机械又客气,更让苏棠感到不适的是,每句话的终点都落回征求她的意见。
她心里一阵发闷,他们就不能回到前世那种毫无顾忌的好友状态吗?
“周既明——”她顿了顿,“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了?回到以前那样行不行?”
“以前哪样?”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就随意一点,不要那么小心翼翼。”
周既明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垂下头继续玩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地划动,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难熬。进门时因想到要和苏棠独处一室的紧张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时令人窒息的尴尬。
她回避他的姿态太过明显,就连普普通通说句话她都能挑他毛病。
还让他回到以前那种状态。呵,他以前的高冷和跋扈都是出于维护自尊装出来的。果然,真实的他,她并不喜欢。
傍晚时分,两人各自点了外卖。
苏棠下楼拿外卖的时候,恰好碰上周既明拿着外卖上来。
四目相对,她迅速将视线转向一旁,当作没看见继续下楼。
周既明伸手拦住她的去向,将手中的外卖塞到她手里,“我帮你拿,你回去吧。”
说完,转身快步走下楼道,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棠有些愧疚。
其实,她不该这样对待他的。他什么也没做错,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甚至连重生也不是他本人能决定的。可一看到那张脸,又身处这间充满回忆的房子,过往便汹涌袭来,让她忍不住将一股无名怨气撒在他身上。
饭桌上,她想缓和气氛。
“欸,你待会要去哪啊?”想到他下午说要出去一趟,她问道。
周既明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像无事发生般,用一次性筷子继续翻动外卖盒里的饭菜,“办点事,公事。”
他这样说,明显是叫她不要再问。
她刚提起的热情瞬间冷却,只好低头默默吃着自己那份味道平平的外卖。
刚刚接过周既明那份外卖时,隔着塑料袋,她都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一直想和他换过来,却直到他饭菜都吃掉一半,她都没好意思开口。
她忽然意识到,变得也不只是他,她也变了。
她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地抢他的外卖了。
饭后,周既明收拾着桌上的餐盒,苏棠拿出一把钥匙,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这是我家的钥匙,待会你到了再电话我,我告诉你衣服在哪里。”
“好。”
......
在那家常去的网吧门口,装饰着灯珠的大榕树下,文杰正朝他招手。
周既明:“好久不见,阿姨最近如何?”
关于文杰母亲的身体的近况,是他们每次见面的主要话题。
周既明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当时的文杰,让他带母亲去省城做一次全面的复查。前世,文杰母亲在黎城的手术并未彻底清除病灶,等他们意识到问题时,病情已恶化到扩散阶段,导致文杰母亲在非常短的时间里撒手人寰。
“多亏你,现在都处理好了。”文杰说,“你之前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医药费花不了那么多,我还是转回给你吧。”
高考后,周既明将从股市中赚来的钱抽出二十万给文杰,让他还清了家里因为治病欠下的债务。上大学后,他又陆续给他转去十几万,用于后续的治疗。
因为他的及时提醒和倾囊相助,文杰母亲的病情得到及时的控制。如今除了需定期复查外,她已完全恢复了正常生活。
至此,文杰对他的态度,也从之前的记恨转为感激。
“不用,是我应该的。毕竟——”如果不是他当年举报文杰父亲,他们家也不会因为背上巨额赔偿金而付不起医药费。
文杰垂下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以前我只是无处发泄,所以把怨气都撒在你身上。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也谈不上‘补偿 ’。哪怕真要算,你做的一切,也早就还清当初的一切了。”
周既明无意再听文杰的感激之言,类似的话文杰已经说过太多次了。他们之间的渊源太深,过往也有过真挚的情谊,不必过多计较。为了避免文杰继续滔滔不绝地抒发下去,他直接切入这次见面的正题。
“你爸爸,出狱了吗?”
下午在许家早餐店目睹那片狼藉景象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文强。前世文强制造车祸、持刀伤人的疯狂举动,显然是对他和苏棠怀恨在心。想来这一世,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没有啊,之前不是告诉你,他要到明年年中才能出狱。本来撞人只判了五年,但他在里面又和人冲突,伤了人,所以刑期延长了。”文杰顿了顿,“他出狱后,我想让我妈和他离婚。”
“嗯?”
“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没敢跟你说。其实,他当年撞人不是疲劳驾驶,而是通宵打麻将。我妈生病后,他就总想赚快钱,成天泡在牌桌上。那笔赔偿金确实掏空了家底,可就算没这事,我们家估计也迟早被他败光。”
尽管周既明心里,早已卸下当年的重负,但听了文杰的话,却免不了感到一些释然。有些悲剧是命运早已写好的剧本,他只是恰好被命运设置为其中一环。即便没有他,命运也会再做安排,让故事走向既定的结局。
简单寒暄一番,他告别了文杰,去附近的警局报了案。
紧接着,便回到下午才去过的许家早餐店。
走进苏棠卧室,他拨通苏棠的电话。
“要拿的衣服在哪个抽屉?”电话接通,周既明直接问道。
“衣柜里挂着衬衫,随便帮我拿一件。”电话那头传来号令。
他将衣柜两侧的门都拉开,一排浅色系的衬衫映入眼帘,他随意拿了其中一件。
“然后呢?”
“然后,衣柜最上面有三个小格子,打开最左边那个一个,随便拿条裤子。”
他将拿好的衬衫暂时搁在床上,打开上排的格子,抽了一条裤子出来。
“好了。”
“中间那个格子,有成套的睡衣,拿一套。”
“好了。”他机械地执行并回复。
“最后,你蹲下来,底下有两个抽屉——”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转为急促的命令:“够了!就拿这些!不要打开底下的抽屉。周既明,你听见没有?”
“啊?”
他还没来得及分析电话里那突兀的指令,身体先行一步响应了前半句的指引。他蹲下身,将衣柜最底下两个抽屉都拉了出来。
抽屉里,一排排贴身衣物整齐地映入眼帘。
白的黑的,蕾丝的、绸缎的,一应俱全——左边是文*胸和内*裤,右边是叠着的几条丝质睡裙。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仿佛被灼到般倏地移开视线,突然明白电话那端不自然的停顿和话锋急转是出于什么。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耳根,一场短暂的内心拉锯后,他视线终究还是落回那片私密领域。
“周既明,你听到没有?你为什么不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苏棠拔高的嗓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恼。
“哦......好。“他心虚地应着,声音因为生理上的兴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我......我这就回去。”
电话挂断的刹那,他紧绷的肩膀骤然一松。
一口提着的气被缓缓吐出,目光落在那一排排引人遐想的贴身衣物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帮她拿内*衣裤,她今晚穿什么?
难道......里面不穿?
整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烫着般甩开。几幕令人脸热的画面不受控地掠过脑海,他猛地闭眼,试图驱散这荒唐的联想。
“害,不管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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