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最近有场考试，这段时间顾平安每天都要复习到很晚。
走在路上时果然发现今天的月亮比平时要大要亮。
今天是月中旬，根据新闻报道今晚很有可能会有‘超级月亮’。
顾平安看到了，他很想找个人分享。
顾平安：【今晚有超级月亮。】
意料之外，杨清远立即给了回复。
杨清远：【看到了。】
顾平安疑惑，又打了几个字：【你在外面？】
之后那边没回复，顾平安只当他在忙。
过了十分钟左右。
杨清远：【你来吗?】
顾平安锁眉，不知为什么字里行间他感觉杨清远心情不太好。不做它想，反正回寝室也会很吵，刚刚吃了饭正好消消食。
……
杨清远见完廖盛辉后，感到郁闷，就想找个空旷的地方消解。
他没有回寝室，寝室空间太狭小了，他需要一个广阔而又相对安静的场地消散自己的负面情绪，而操场上空旷又有风
操场很大，今天天气很好，不算太热，夜空上没有云，一轮又大又圆的亮球悬挂在高空。
城里的人很难看到这种有意境的意象，操场上很多学生漫步在月色清辉下，还有不少人在那用手机或者相机咔嚓拍照。
杨清远坐在操场看台最高那一层台阶路灯照射不到的昏暗角落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嬉闹的男男女女，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尼古丁吸入肺里，有些苦涩，刺激得他连咳嗽了几声。
只有在情绪极度不好时，他才会抽烟。
顾平安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他，站在那就闻到了一股香烟味。
看着黑暗中烟蒂上的星火，一股火气直冲天门，他毫不犹豫抢下那根烟撕烂踩灭。
似发泄，脚跟将香烟碾在地上反复摩擦，直至成齑粉。
“顾平安！”杨清远愤怒站起来，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了。”顾平安喘了口气，直起身盯着地上的烟头：“你总是说我，结果你这么糟蹋自己？”
杨清远看着他没说话，下颌绷紧，手背处青筋凸跳，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刚才呲起的怒火，重新坐下。
这个角落操场的路灯不能完全照射过来，顾平安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等杨清远平复了些，顾平安才找了个合适位置在他身边坐下，认真问道：“ 听说打拳是一种很好解压发泄的方式。但这没有沙包，你心里要是不舒服，可以拿我挡沙包，反正我感觉不到，不会还手的。”
昏暗里，杨清远看向他，刚想开口，就听他又补充一句，“当然，只限今日。”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漆黑的眼睛靠得有些近，借着晕过来的灯光，能看得到里面那不掺有任何杂质的真诚。
杨清远气哼了一声，似讥似笑：“顾平安，你怎么一点都没长进。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顾平安垂下目光，屁股往他那个方向挪了一步，“哮喘的人不能吸烟。”
“嗯。”一个半是认真半是敷衍的回应。
杨清远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他不想说，没人能套出他话。
顾平安陪他坐了一会儿。
靠近了，借着操场上散射过来的灯光，他才看到杨清远脸上的红印子，那红指印在杨清远冷白皮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
“谁干的？”
顾平安想不到谁敢往杨清远脸上扇。
顾平安伸手想抚那脸上的红印，杨清远撇脸避开，冷道：“和你无关。”
“咱们不能白挨打，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说了和你无关，你能不能安静点?”杨清远只想静一下。
顾平安不说话了，就这样陪他安静地坐着。
良久，他莫名奇妙问了一句：“顾平安，我是不是很怪？”
“怎么会？”顾平安急得站起来，他不明白杨清远怎么会这样问。
“ 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人，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是生存的基本法则，所以不要轻易否认自己。这是你亲口说的。”
“是呀，我亲口说的。”杨清远自嘲，继续道：“但是，他们都说我怪，说我是个冷血的人。”
“你不冷血。”
“可我小时候差点亲手杀了自己母亲。”他像是再叙说一件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母亲死了，我没有哭；我还亲手杀了弟弟喜欢的鸟，他恨我到现在。”
杨小辉说他是怪人，廖盛辉说他是没心没肺的冷血畜生，现在想想自己好像确实是。
顾平安震惊，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听到杨清远讲他家里的事，还是这种事。
看样子应该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你不怕我吗？”杨清远抬眼问道。
顾平安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杨清远也站起来，两人站得近，影子在路灯下交汇，远看像在拥抱。
杨清远缓缓道：“也许，我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样子呢?”
“我说不是就不是！”顾平安大声强调。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杨清远注意到顾平安背上的黄背包，觉得今天在哪里见过，道：“你这包在哪买的?这是女款。”
顾平安捏着肩带颠了颠，里面装的都是复习的资料和他经常要用的东西，“当时网上买发错货了，我看价格便宜质量也不错，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就没换。等下次做兼职攒钱了再买个新的吧。”
“……”
还需要攒钱?
三年了，‘这根筋’都没去银行查过一次。
杨清远一直不说发生什么事，顾平安也不好一直追问，总归是令人不开心的事。
因不想这么早回寝室，两人在路上闲逛了一会儿。
两人并肩走着，杨清远双手插兜，兴致缺缺，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低头踢踢花草，一直很沉默。
顾平安想说点缓冲下这种沉静，低头观察了下旁边人表情，才继续道：“今天周五，明天没课。”
“嗯？”杨清远等着他下一句。
“周五学校巨幕影厅会有免费电影，今天放的是记录片《华尔街》，上次本来就想跟你说的，但是那个时候你忙，我看了排片，今天也会上。”顾平安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继续道：“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杨清远抬头，残忍地戳破他：“你先说清楚，是我想去还是你想去？”
“我？”
他讪讪低头，确实是他自己想去，不过那其实也不是他喜欢的片子，他只是根据杨清远的专业猜测他可能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片子。
他刚想说你要是没兴趣就算了，旁边的人就向前快他走了十几步，回头不高兴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呀！”
“哦~来了。”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还有几分钟就开场，但是顾平安失算了。
这座小影厅是学校内部建的，目的是为了丰富学生的校园生活，排的片子多是以教育或学术大咖成功经验有关的主题，但偶尔也会有其他类型的。
但顾平安记错时间，《华尔街》是排到明天晚上，今晚并不放。
他小声向身边人道歉，打算原路返回。然而杨清远却说来都来了，正好马上就要开始。
影厅内人不多，杨清远挑了中间位置坐下，买了两瓶水，一瓶冰的一瓶常温的。他给了顾平安那瓶常温的，自己拿了冰的。
顾平安愣愣看着手里那瓶常温的水，又看了看他手里那瓶外面还覆这一层薄薄冰霜的水。
他微微紧张拽着那手上那瓶矿泉水，坐在他旁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开口道：“我出了点汗，那瓶冰的能给我吗？”
对方犹豫了几秒，昏暗的影厅里看不清表情，顾平安伸手去拿那瓶冰水，但对方使了点反力没拽动，他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拽动，只能急道：“我刚刚走得快，嗓子都干得要冒烟了。”
水还是没拿过来，就在他打算放弃时，突然感觉手上一阵冰冰凉凉。
终于换成功了。
顾平安心里有点小得意。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
是一部校园的小电影，讲的是主角如何刻苦努力学习的事，对于大学生来说看这种已经有点无聊了。
杨清远倒是看上去很认真，全程一直看着前方荧幕但没什么表情反应。
顾平安压根没认真看电影内容，他只是借着荧幕上反射过来的半明半昧的光线偶尔偷瞄一下旁边的人。
他今天穿的黑色衬衫塞进西装裤里，手上还戴了腕表，着装成熟的不像学生，给人一种凌厉感。
穿这么正式应该是去见了什么人。
“小崽子，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明天要是不带钱来，看爷怎么收拾你！”影片内，两个高个子男生拦着主角伸手敲诈。
杨清远突然侧头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顾平安反应迅速地摆正身体专注看片。
好在他只是拿水喝。
顾平安不再敢偷瞄，打算认真的看片。影片开始是无聊的，但到高.潮部分讲到主角被校园霸凌。
因有类似的经历，这一段一下子就揪住了顾平安的心。
影片里的男主因内向被全班同学孤立，一惹班里的混混头子不高兴，放学后就要被围堵。故意撕坏作业本，造黄谣……
那些人以伤害别人为乐，里面的男主被欺压的最后患有重度抑郁不得不休学。影片的后半部分是压抑沉重的。
影厅内能听到不少学生唏嘘讨论声。顾平安气地咬牙切齿，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将那些人撕碎，强忍心中的怒火坚持坐在座位上等着，等着看那些坏人最后受到惩罚。
旁边人察觉到他的动静，出声道：“好好看。”
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那类的情节对他似乎没有触动，他真正的像个旁观者在看别人的故事。
顾平安红着眼看向他，他想到了三年前在临阳读书的时候。
……
好冷呀，有人吱声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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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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