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游船甲板上站着钟宇,他看着这边,她刚刚还差点跟他对视上了。
怎么见到前任这么慌呢?
不过本来就没必要见面吧,多生是非。
网上不是说好的前任应该像走了一样吗??
怎么到她这……
这一个,那一个的。
赵漆盯着她的背影,乖乖被她牵着走,舍不得往前一步,怕吓到她放手。
张青芒发觉了。
走到木栈道一半,下意识去看他,却看见他眼里的——自己。
张青芒发现吧,这个还是不一样。
她心慌了一瞬,松开了他的手,然后又回头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我……我们快点走吧,太阳晒得有点热,你好像出汗了。”
“嗯。”
赵漆不自然地摸摸额头,明明只有一点湿润的触感,并没有水珠啊。
等等,他为什么要摸,他应该清楚自己出没出汗吧。
绕着湖边走了一大圈,终于回到车上,这会离司机说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一车人坐满又开往下一个景点。
张青芒望着窗外默默祈祷。
希望他们不要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地方。
第二站逛得很快,上了个观景台,在那看过去刚好就是门票上印的地方,山、湖、岛尽收眼底。
最后一站就是他们要住宿的地方,一个村子。
下车的时候司机特意叮嘱他们再等半小时左右就会落日了,记得找本地人问问哪处最好看日照金山。
张青芒提前在网上找好了一家当地民宿,主要就是奔着他家客厅就能见山、见水预定的,打了电话,老板来停车点接的他们,房子是传统的藏式民居,双层小楼房,屋子里很干净,两人领到房间,随意放下东西又立刻出门。
在车上的时候,民宿老板非常主动地跟他们提及附近最佳观雪山日落金山的位置,离他们民宿很近,抄小路五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那个码头熙熙攘攘聚集了一群人,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没什么动静,大家都在等它。
渐渐的它开始变化,那种感觉和平日里看的落日完全不一样。
尤其当第一缕光透在雪山尖的时候,周围都安静了,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当然,除了湖水荡漾的声音。
这个声音像在洗涤灵魂,和那束光一起洗涤污糟的灵魂,留下干净。
就这样,张青芒完全没想起摄影,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才回过神来。
“没了?”
她问赵漆。
“没了。”
赵漆回应她。
“但是明天还会有。”
他转头看过来,光亮消失的最后一刹那,他看了她一眼,现在又看了她一眼。
昏黑的天际下,赵漆弯下腰轻轻吻在她唇上。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有些人看见他们走小路,也跟在他们后边走,月色下影影绰绰的树影,穿梭其中的如长龙的人群。
地上都是碎石子,上坡下坎,夜色深了也看不大清路。
“小心。”
“嗯。”
赵漆回头想拉她的手,她头也没抬,只盯着地面。
他只好收回手,转身继续带路。
张青芒慢慢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没走几步,他猛然回头,对上她的眼睛。
两个人的眼睛都亮如星辰,借着夜色都无法掩盖。
赵漆轻轻牵起她的手:“这个坎很高。”
同行的人很快跟上来,他跟她说完这句又大声告诉后边的人,然后又低头扫了她一眼才带着她往前走。
张青芒出门走得急,没戴手套,揣在兜里半天也是凉的。
但他的手很热。
过了那道坎也没松手。
拨开树杈回头看她一眼,上个坡回头看她一眼,跨个沟也回头看她一眼。
其实她跟在身后都看见了。
可张青芒也不躲,就等着他回头。
“怦~”
“怦~”
“怦~”
到底是谁的心跳,如此的快。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
这条路太短了,走得太快了。
从小树林里钻出来,刚走上草坡,就看到了民宿大门口装的大白灯。
光芒四射,耀眼如昼,把大路照得亮堂堂,什么都一览无余。
张青芒的手从他手里滑落,他抓了一下没抓住。
“快到了,这里的路好走。”
她走到赵漆旁边,微笑着和他说话。
他微不可察地点头,手落寞地垂在身侧。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老板在竹编椅上打游戏,嘴里念叨着各种技能,看见他们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看到了吗?”
“嗯。”
“嗯,很美。”
又不约而同的点头,余光中还看了彼此一眼。
老板点点头,没再说话,两个人上楼梯,各自回了房。
房间分得也很巧妙,在对角,中间隔着一个客厅和一个茶水间,要穿过这两处空间才能到达彼此的房间。
洗漱完,张青芒太困顿了,想理些思路还没来及找到入口,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迷迷糊糊没真正入睡还是在做梦,她还在想着果然只要遇见他,自己的失眠就好了。
可真好啊……
那头赵漆却是无法入睡,他拉开窗帘,让月光泄进来,站在月色里望着雪山,眉毛紧蹙着。
第二天,张青芒生物钟醒的早,从床上坐起来神清气爽。
她简单收拾一下,悄咪咪走出房间门,在楼梯口徘徊了一会,还是转身走回客厅、穿过茶水间,到了赵漆门口,只呆了十几秒,她立刻落荒而逃。
连客厅窗外的日照金山都没注意到。
她猫着腰快速下楼,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再轻轻关上,长舒一口气。
怎么回事,她刚刚是想干嘛?
一大早走到男人房间门口。
抬头看见昨天见的那座山,她又想起那个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想了!
她在原地跺脚,然后一鼓作气往外走,没有目的,就是在周围胡乱地走,绕着民宿走了一圈又一圈。
“哎,你起这么早啊?”
老板在楼上喊她,吓得她浑身一抖,四处去寻,才在转角的小窗口里看见他。
张青芒说:“还好吧,快八点半了。”
老板笑:“跟你们那边差一个多小时呢,现在相当于你们那的早上六点钟,冬天早上六点还是很早吧。”
张青芒这才想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是我在这里走路把你吵醒了吗?”
“哈哈~”老板搓一把他那鸡窝头,朗声道,“你又不是牦牛,哪有那个走路的劲把我吵醒,我待会要去门口接人,没吃东西吧,我下来做……”
张青芒仰头看他一个人在絮絮叨叨,说话也没个结尾,说着说着还把窗关上了。
“砰~”
恢复宁静,她脖子都快仰断了。
……
这人怎么这样?
她扶着脖子左右转动,痛死了。
一偏头,发现赵漆也在窗边看着自己。
“hi……”
“早啊。”
她僵硬地笑,另一只手伸出来机械地跟他招手。
赵漆扒在窗边笑:“早上好。”
然后张青芒看他一眼,眼神四处瞟,捂着脖子转身就跑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闷声笑。
赵漆还没睡多久,一听见她的声音,他立刻就起床了,看见清晨阳光下的她,他觉得昨晚的决定应该要更早确定的。
房间里都装了地暖,一楼的大厅却没找着,张青芒抱着手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冷得直打颤。
昨天进门都是热烘烘的,怎么会没有呢?
她看见角落里有一张用门帘遮挡的门,走过去正想掀起来看看,老板从里面走出来,把她吓一跳:“啊!”
“哎呦!”
都被对方吓得后退一步。
老板端着一铲子干牛粪问她在找什么。
张青芒拍着胸口顺气:“找地暖开关,这儿好冷。”
老板笑,绕过她走到炉边把牛粪倒进去,而后又向她招手:“一楼的地暖坏了还没修好,最近一直烧牛粪羊粪取的暖,很快就暖和了,你等等啊。”
“哎。”
赵漆这时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这句话,见她鼻子脸蛋冻得通红,对她说道:“你要不要先去房间里待会。”
“没事,我还好。”
张青芒听见他的声音一激灵,快速扫他一眼裹紧衣服坐在沙发上,赵漆又转身上楼了。
“没事,很快就不冷了啊。”老板拿着本旧作业本,从里面撕下两张纸,一张再撕成小片扔进炉子,另一张用作点火,纸燃烧的时候又在火上面小块小块垒牛粪。
她走到边上看他引燃,牛粪烧起来了,一点异味都没有,见她好奇的盯着,老板让她抓牛粪放进去,她连忙摆手走开了,找了个角落坐在地垫上,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有些温度。
她眯着眼睛想,赵漆还没下来,他干嘛去了。
正想着,就听见他清冽的声音,像这冬日清晨的阳光。
“冷吗?把这个放兜里吧。”
赵漆递了两个暖手宝过来,她接过,热乎乎的。
“谢谢。”
他摇摇头,在她旁边坐下来。
她继续眯着眼睛看太阳,舒服得像吃饱喝足在太阳底下打盹的猫儿,感觉周围环境都暖洋洋的。
赵漆想和她说话,见她这个模样便没开口,也学着她一块儿看天。
老板再进门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促狭一笑,打趣:“你们是闹别扭的小两口吧,对对方说话奇奇怪怪,除此之外全是掩不住的亲密。”
“不是……”
张青芒瞬间睁开眼,却对上赵漆的眼神,她看向别处,盯着墙角站起身,又低声重复一句:“不是的。”
“是吗?男女朋友……不应该啊,我看人一向准,你们这相处方式,要搁普通男女朋友关系上,其中一方早离开了……”说着他可能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太对劲,转移了话题,“来来来,先吃早餐,试试地道的藏族早餐——糌粑和酥油茶,你们能吃惯吗?吃不惯这里还有牛肉包子和烧麦。”
“哇,我爱吃糌粑。”
“我也是。”
……
赵漆学她说话,明明他吃不惯糌粑。
民宿里只有他们三人,老板很快吃完出去接人,临走前说待会帮他们问问看有没有差两个人拼车去新措的,要是没有他待会回来就带他们去。
赵漆和张青芒一人坐一张沙发,默默吃完收拾好,就想着去村里的咖啡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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