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大厦,二十三层,江城最大的女性服务中心,为所有有钱有需求的女人开放,被戏称为富婆销金窟。秋瑟被年轻的侍者引领着进去,穿过一层层门禁、关卡,来到了2305包厢。
已经有人在等,那是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栗色波浪长发,麦色皮肤,盘很顺,浴袍随意挂在身上,中间露出一条诱人的曲线,尤其胸前两处隆起,随着她走过来的步子,轻晃,慢摇,春光旖旎。
侍者见惯了这种场景,把秋瑟让进去,冲里面的女人甜甜一笑,凑过去说了声“小茶姐,人到了”,那声音像是含了口奶糖,甜腻的,拉着丝。应小茶拽了把侍者的手腕,把人拉到怀里,一卷红票子滑进了侍者夹克口袋:“真乖。”
轻浪的规矩严,侍者就只能是侍者,拿点小费可以,多的,就不能肖想了,谁让自己豁不出去呢?
男侍者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应小茶掌心抽出,轻声道了谢,识趣的退了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秋瑟没理会应小茶,一颗颗解开大衣扣子,连同手提包,一股脑扔到了旁边沙发上,整个人仰躺下去。她身高一米七,脚尖够到了按摩床尾,半截脚掌悬了空,不同于身上的清瘦,她的脚小,有肉,脚趾圆润,泛着粉。此刻,她骨头软了,十根脚趾也跟着张开,像把小扇子。
“这么累?你干什么去了?”应小茶凑过来,发丝扫过了秋瑟侧脸。
“把头发扎起来。”秋瑟伸手把扰人的发丝拨开,侧过身子,背对着应小茶,声音带着疲惫,有股说不出的颓丧,“叫我来干什么?”
“这可有意思了,秋瑟同志,我叫你出来浪的次数不下百次,你哪次来过?”应小茶不满的撑着胳膊,扒拉她肩膀,语气带着明显的兴奋,“哎,你这是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远离渣男老公,迎接人生第二春啦?”
“他不是渣男。”慢吞吞的声音,但很坚定。
“你可真是……”应小茶哀叹一声,戳着秋瑟的肩胛骨,恨铁不成钢的说:“色迷心窍,不可救药,活该被个凤凰男欺负七年。”
“有完没完,”秋瑟掉个身,漆黑瞳孔看着她,“不是带我享受吗,叫人啊。”
应小茶双眼放光,立正行礼:“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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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力道可以吗?”穿着轻浪工作服的男人半跪着,骨感修长的双手揉捏着一团白肉,那是秋瑟的脚,脚掌上的穴位被依次按压,带来阵阵酸麻,她皱着眉:“小一点,还有,脚踝以上不要碰。”
男人脸上有些讪色,抚上秋瑟小腿的手也退了下来,放缓了力道,规规矩矩的做起了足底按摩。
可秋瑟却又觉得……劲太小了,没什么感觉,可她不想提醒,只是懒懒的躺着,看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数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慢慢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听到了乱糟糟的声音,有应小茶的调笑声,甜腻腻的男人声,还有……电话铃声,很熟悉,她想睁眼,但手脚都是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眼皮死死黏在一起,她放弃了。
直到脚底传来一阵疼痛,她才重新睁开眼,顺着视线往下,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白衬衫,黑西裤,秋瑟哑着声音说:“还没结束?”
“侍者”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她,眼底清晰的映出他的脸:乌黑短发,不长不短的刘海落在一双凤眼上,露出高挺的鼻梁,胡子刮得很干净,嘴唇微薄,天生带翘,不笑的时候也不显凶。
当然,秋瑟觉得还是笑起来更好看,她无数次想用泥巴捏一个那样的笑脸,偷偷私藏,可每次都是捏了拆,拆了捏,总也不能满意。
秋瑟惊了下,瞌睡全跑了,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慌乱,慌乱之后就是慢慢冒上来的羞耻感:她一个有夫之妇,竟然和应小茶这个红尘浪.女一样,来风月场找男人......
她有些不敢看褚云平:“……你怎么来了?”
褚云平在她脸上扫了下,又低下头,手上动作不停:“给你打电话,应小姐说你在这儿。”
秋瑟忙转头去找,应小茶的位置空了,她嘴巴张了张,就听到:“她带人上楼了。”
上楼了……轻浪楼上是包间,睡觉用的。
秋瑟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别按了。”
褚云平很配合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回家?”
“嗯。”秋瑟一只胳膊支着按摩床,手腕发软,没什么力气,她慢吞吞的穿鞋、穿衣,褚云平退到门边等,没再看她一眼。
黑色卡宴行驶在路上,车载电台放着观众点歌,一首《怯》,乐点敲击着车窗,秋瑟把脸靠在玻璃上,用小的近乎耳语的声音说:“下雨了。”
驾驶位上的褚云平专注看着前方,嗯了声,雨点渐大,他打开雨刷器,刷柄擦过玻璃的“吱吱”声交织着音乐声,浇淡了车内难堪的沉默。
“你为什么会来?”秋瑟的视线落在车外,好似漫不经心的问。
车子拐入山间小道,缓缓驶入一片别墅区,轻车熟路的开进一座三层小楼,等到车子停在车库,他松开安全带,才淡淡回道:“我之前回答过了,还记得吗?”
秋瑟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他,昏黄车灯下,女人的嘴角有些紧绷,带着轴劲儿,可声音仍是柔的:“那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褚云平神色有些困惑,好像秋瑟问了个毫无道理的问题:“打电话还需要理由吗?”
不是她要的答案。秋瑟顿了下,头点了点,推开车门,从地下电梯直接回了二楼。
褚云平在楼下书房看了会电脑,处理了几件半急不紧的事,揉揉发酸的肩膀,关上书房门出来,抬头看了看二楼,又低头扫了眼手机,星期六。
来到厨房,倒了杯水,他上楼回了房间。卧室的灯关了,床上,秋瑟背对着他躺着,睡了。
褚云平在门口停下,摩挲着手中的水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走到床边,把水杯放下,转身去洗漱。
浴室的隔音很好,只有一丝微黄的光从门缝中泄出来。秋瑟在昏暗中睁开眼,一动不动的躺着,脑中混乱的想东想西,想她下一个要塑什么,想该去山西看看了,报道说那边有新发现的西晋石窟群,想爷爷的七十大寿要到了,今年是他退下来的第一年,又是整寿,要送什么礼才合适呢……
想着想着,右侧的床垫动了下,褚云平躺上来了。
她喜欢柑橘,沐浴液也是柑橘味的,褚云平对这些不挑,也跟着她用,两股柑橘味在床间缠绕,混杂着男人身上热烘烘的味儿,秋瑟闭了闭眼,脚指头难耐的动了动。
“做吗?”昏暗中,褚云平说。
没等到回答,他又说:“不做,那我睡了。”
“……做。”秋瑟在心里唾弃自己,可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和褚云平接触的机会,今天不做,就要再等三天,她不想等,今天,她很想要他。
转过身,按亮床头灯,是那种最弱的黄光,勉强能看清人脸,“做。”她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着,说话间,她伸出拇指,颤抖地,近乎虔诚的蹭了蹭他的嘴唇。
她的吻落了下去,刚被水汽蒸腾过的唇,很润,带着清凉的薄荷味,褚云平的口唇很放松,是接纳的姿态,这给秋瑟增添了勇气。
他们接过很多次吻,可秋瑟还是紧张,她像解数学题的考生一样,按照步骤一步步走,先把他的唇缝慢慢弄湿,含住唇瓣吸吮,然后等他牙关彻底松开,她就可以把舌头放进去,从上颚到喉咙口,不放过每一处。
“抖什么?”唇角相连处溢出含糊的声音,褚云平蹙眉,“冷?”
秋瑟大口喘着气,摇头:“没。”她缓了口气,嫣红的嘴唇抿了抿,头垂下去,声音很低,“要吃药吗?”昏黄灯光中,秋瑟的长发落到褚云平脸上,他看她,她却只是垂着眼皮,视线错开。
“......要。”
秋瑟答了声“好”,扭着身子,从抽屉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粉色药片,放在手心递过去,褚云平扫了一眼,伸手拿过来,含着水吞了下去。
继续。秋瑟从下巴往下,把他的脖子弄的湿漉漉的,然后她找到了那处凸起,慢慢厮磨着,她知道褚云平受不了这个,果然,他喉结不安的滚动起来,唇角溢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秋瑟像是得了什么奖赏,解开他的睡衣,一路向下,感受自己的唇舌勾起的颤栗,她喜欢每一个时刻的褚云平,但最喜欢的,却是现在:紧绷的下颌,蓬勃的肌肉,细密的颤抖,压抑的轻哼。
行到高处时,秋瑟又哭了,呜呜咽咽的搂着褚云平脖颈让他慢点,得到的是沉默,以及更放肆的动作。褚云平从来不在床上安慰她,不会给她擦眼泪,不会说好话,没有承诺,他只是尽情的发泄着,做一个男人想对女人做的一切混账事。可他不知道,秋瑟喜欢他这样,最喜欢。
可今天还是不太一样,他要了两次,这种情况不多见。
结束时,秋瑟已经乱的不成样子,长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呼出的气都是火辣辣的,喷在褚云平脸上,他平复着呼吸,沉默的把她抱去了浴室。
花洒下,秋瑟扶着他的手臂,半靠在墙壁上,眼皮沉重的垂着,她问:“那个女孩是谁?”
水哗啦啦的洒在身上,褚云平没听清,凑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什么?”
“橘色裙子,黄色大波浪,嘴巴很红,腿很细…….”秋瑟一个字一个字的朝外蹦,声音轻飘飘的,褚云平越听越迷糊,打断她:“什么东西?”
“今晚你去哪了?”秋瑟看他,褚云平总算明白了,随即,他神色冷了下来:“又跟踪我?”
“这一次是放哪了?”他把秋瑟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下来,退后一步,“上一次是手机,这一次呢?”
“……手表。”秋瑟垂着头,“那款百达翡丽的手表。”
“你还真厉害。”褚云平冷淡的扯了扯嘴角,“随便在别人身上装定位,这犯法,知道吗?”
秋瑟撑着墙壁,勉强站稳,湿漉漉的手伸出去,怯生生的,握住了褚云平的手腕,慢慢蹭过去,直到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头埋进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讨好:“平时不开的。”
头顶传来一声不明显的叹息:“以后别做这种事了,没必要,我不找女人。”
褚云平的怀抱太温暖,她就这么抱着,不舍得松开,唇擦着他胸前皮肤:“你还没说,那女孩是谁,她坐在你右手边,挨着你的腿,靠着你的肩膀,在你耳边说话……”
“还能是什么人,会所小姐。”褚云平关了花洒,拉过浴巾披在秋瑟身上,又拿了一块裹在自己身上,“你都跑过去看了,还问我干嘛。”
褚云平快速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递给她,秋瑟不接:“胳膊酸,抬不起来。”撒娇似的语气,她很少这样,今晚确实累到了。
褚云平看了她一眼,重新打开开关,调到热风二挡,给她吹头发。
镜子里,一个肩背宽厚的高大男人拿着黑色吹风机,动作娴熟。他身前的女人,整张脸并无太多看点,甚至有些寡淡,唯有皮肤白嫩如瓷,被热气一蒸,白中就透了粉,给平淡的五官增加了艳色,竟有种别样的情致。
一个九十九分的男人,一个八十分的女人。
九十九分的男人突然说:“你去轻浪做什么?”
八十分的女人做贼心虚,答非所问:“小茶喊我去的。”
褚云平眼睫轻压,视线从她头顶扫过,没说什么。
秋瑟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浴巾上的花纹:“褚云平,你找个女人吧,就像那女孩那样的,漂亮的,能生的。”她仰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努力做出一副坚定又大方的样子,嘴边甚至扯出个笑,“我不生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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